在深圳呆了三天,7月8日,吳華便告別周厚明,與蕭蕭他們一起坐上了前往香港的船。
藉助蕭蕭的關係,吳華他們這次乘坐的是青雲堂長駐深圳往返香港的私家船,所以整條船,也就他們幾個人。
鐵柱宋子默是第一回坐船,見到海水略顯興奮,特別是鐵柱,上船後便沒消停過,一會摸摸船身,一會跳跳船板,一會又跑到船頭張開雙臂大聲呼喊,感覺就像是大孩子出來闖世界一樣,什麼都覺得新奇。
宋子默還算淡定,只是站在船板上,閉上眼睛感受着風的溫度,他是第一次坐船,但是他不似鐵柱那般輕浮。
海風很柔,輕易就撥弄起他內心的弦,他想起了樑怡珊。還記得幾個月前,樑怡珊突然跟他說周敏在香港怎麼樣怎麼樣,然後表現出也很嚮往香港的樣子,他便說暑假要帶樑怡珊去香港旅遊,樑怡珊當時很高興,他們還一起計劃着具體什麼時候出發,要用什麼交通工具,去那裡要玩多少天等等一些看似簡單卻又溫馨至極的問題,可是如今,暑假到了,卻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子默,你在想什麼?”見宋子默望着大海出神,吳華突然走近宋子默。
宋子默的思緒被打斷,有一瞬間的迷茫,而後才側過頭,看向吳華,說道:“吳華,是不是越沉寂,越會被埋沒?”
吳華詫異的看向宋子默,他剛剛見宋子默突然傷神,想着他定是想起樑怡珊了,於是便湊過來問問。可是宋子默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他實在搞不懂宋子默問這話的具體意思。
“你指的是什麼?才華還是能力?”吳華問。
“不是。”宋子默搖了搖頭,在吳華還沒徹底領悟過來的時候,說道:“在我與樑怡珊的這段感情中,我發現除了最初的樑怡珊主動告白外,基本都是我在扮演卑微的角色,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害怕失去了,所以在這段感情裡,我一直都很被動。”
吳華算了理解過來了,宋子默說的被埋沒,並不是才華與能力的埋沒,宋子默要表達的是他在這段感情裡的分量被埋沒。雖然不知道宋子默爲什麼會這麼想,但是就吳華瞭解的樑怡珊和宋子默來說,雖然是樑怡珊追的宋子默,但一直都是宋子默謙讓維護着樑怡珊,宋子默確實把自己藏了起來。
“感情不是有求必應,也不是委曲求全,雖然我不知道樑怡珊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子默,不要用你自己的眼光來衡量這段感情,樑怡珊其實也有付出的,或者她是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吳華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公道話。
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不會因爲宋子默是他兄弟他就一味的向着他說話,樑怡珊與他的付出是成正比的。
“我沒有怪她的意思。”宋子默看向了大海,“或許是我能力太弱了,她認爲我沒有能力與她一起分擔事情,所以纔會讓我活在在她編織的謊話世界裡,她看不起我。”
吳華大致瞭解了宋子默心中的糾結,其實宋子默是在責怪自己能力不夠,得不到樑怡珊的託付,宋子默其實也是在自我反省。
“其實你完全可以朝好的方向去想,即便珊珊她不願你跟她一起承擔,可能也只是不希望你來分擔她的困境,並不一定就是看不起你。”吳華分析着開解宋子默。
“說到底還是我自己能力不夠,如果換做是你和周敏,周敏有什麼事肯定第一個找你。”宋子默感慨,其實他有些羨慕吳華的能力與才華,更羨慕他處理感情的能力,即便周敏和劉冬梅同時存在,但他卻能處理妥當。
“那倒不一定。”吳華突然笑了,他並不覺得周敏有什麼事會第一個找她,周敏是自尊心比較強的人,有什麼事她一定會自己先想辦法解決,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她也未必會立即想到找自己,因爲周敏還有一個她引以爲豪的表哥——姜志遠。..
說起這個事,上輩子還真有這麼一回,一次野外素描課,周敏不小心把美術室的畫板弄壞了,美術老師讓她把畫板釘回去,當時周敏很被動,但是她沒有找吳華,而是給姜志遠打了電話,恰好姜志遠又在外地出差,於是便打電話去宿舍讓吳華去解決這事,當時因爲這事,姜志遠還狠狠的批了一頓吳華,說他一點都不關心周敏的事情,搞的吳華兩頭尷尬。事後問周敏爲什麼不找他,周敏居然告訴她不好意思,簡直就是沒話說了。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彆扭,明明很希望被別人關心,卻又不想自己去求被關心,總想着看自己的男朋友會不會主動關心自己,所以總是捨近求遠或者乾脆什麼都自己扛,就是不想主動去找幫忙。
“給你舉個例子吧。”吳華感覺跟宋子默講一大堆問題也沒用,於是直接說道:”假如某一天你上廁所忘記帶紙巾了,你會給誰打電話?”
聽到吳華的問題,宋子默明顯有些牴觸,微不察覺的皺了皺眉,說道:“你能再幼稚一點嗎?”
吳華聽到宋子默的話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不要注意細節,我只是舉個簡單的例子。”
宋子默對吳華的問題不感興趣,所以並沒有回答,但是吳華卻並不準備就此打住,於是說道:“你肯定不會給樑怡珊打電話對不對,相同的,在某些事情上,可能樑怡珊第一個想到能與她一起分擔的人,未必是你。”
“你是沒有明白我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宋子默突然變得感慨,吳華說的話題,明顯走題了。
“那你想表達什麼意思?”吳華確實沒聽懂宋子默的意思,“我是真沒聽懂。”
宋子默沉寂了片刻,突然看向吳華,認真的說道:“我想改變現狀,做一個能自己撐起一片天的人。”
吳華詫異的看着宋子默,其實他這幾天也有發現宋子默的改變,自從到了深圳之後,宋子默就變得經常魂不守舍,看似是反應慢半拍,但是總感覺他在思考着什麼,吳華以爲他是還沒從樑怡珊離開的陰影中清醒過來,所以剛剛纔會想着向前勸說。此時聽到宋子默的這個決定,吳華是驚喜中略帶意外的。
“有這個想法很好。”吳華高興的說道。
“但是我不知道該往哪方面走,看周厚明從小混混到今日的大老闆,一晃才一年多時間,感覺變化太快了。”宋子默說。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有這方面的想法,我準能給你找到發展方向的。”吳華說。
“好,我相信你。”宋子默堅定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麼,差不多就靠岸了,趕緊收拾收拾,拿行李唄。”鐵柱欣賞完風景,看着不遠處清晰可見的碼頭,心情很是愉悅。
“看你這麼高興,一會多提一些,我跟子默的就交給你了。”吳華拍了拍鐵柱的肩膀,朝着蕭蕭他們那邊走去。
“唉,老三,你這不厚道,憑什麼我幫你們拿?我第一次來香港,得好好欣賞沿途風景。”鐵柱不樂意了,一人提三份,他纔不幹。
“正因爲你第一次來,所以才準備讓你印象深刻嘛。”吳華頭也不回的戲說。
“不幹,打死都不幹。”
吳華沒有繼續接話,而是走向蕭蕭,問道:“蕭蕭,一會你們是直接回家還是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你們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已經通知我父親了,有跟他說你們會到家裡做客。”蕭蕭說着,還咧嘴笑了笑。
一聽去蕭蕭家,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鐵柱,趕忙激動的拒絕道:“不了不了,我們還是去外頭吃吧。”
青雲堂的地盤,還是少去爲妙,他可還記得阿奇說過的找古惑仔收拾他的。
看着鐵柱驚恐的模樣,蕭蕭故意開着玩笑說道:“不來就是不給面子哦,我爸可是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的。”
這一聽,鐵柱頓時又害怕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去蕭家又怕阿奇找人削他,這不去蕭家,又擔心蕭蕭他爸找人削他,真的太讓人爲難了。
“老三,你說咋辦吶?”鐵柱湊到吳華邊上,小聲嘀咕着問道。
吳華知道鐵柱心裡的小九九,但是他決定配合蕭蕭,於是便說道:“什麼怎麼辦,當然不能得罪蕭堂主了,再說了,蕭蕭家怎麼也算大門大戶的,菜肯定比外頭好吃。”
鐵柱暗歎失策,這老三怎麼就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呢,他明明是要問他去不去的嚴重性,他怎麼就扯到吃的問題上去了,吃吃吃,腦袋都沒了,還吃什麼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鐵柱瞄了一眼阿奇,突然又不敢說下去了。他不知道阿奇說的話算不算數,會不會兌現,假使剛剛阿奇只是說了句玩笑話逗弄他的,那自己此刻再次提起,很有可能就會被阿奇認爲他在無端挑釁他,到時候就別說開玩笑了,直接一下船就讓人砍了都有可能。他可是聽人說過,香港古惑仔是多麼殘暴血腥的,早知道就不嘴欠去惹阿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