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愣住了，面容僵硬，剛纔得意的笑容化作一抹尷尬，停留在臉上。
剛纔不是說好打折扣的嗎？
這樣交換就不算打折扣了啊！
“怎麼，不願意？”秦超冷冷一瞥，一副你愛要不要的樣子。
“哎，不是，秦先生，您這是……您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夏言是個很精明的人，他心裡的小算盤立馬啪嗒啪嗒盤算起來，比起現在歡盛的股價，百分之十的股份，當然比不上那些被折抵掉的債務。
可是！
歡盛是家很有前途的公司，說不準這些風風雨雨一過，又能靠着旗下的藝人賺個盆滿鉢滿的。
現在就這樣捨去百分之十的股份，有那麼點廉價出售的意味，這讓向來視財如命的夏言，有些不甘心，也有些肉疼。
可，要是不答應交換的話，宋宇航的爛攤子就解決不了……
秦超當然明白夏言心裡的那些小九九，要不是已經答應了人家，他纔不會出面淌這些渾水，也不會親自出馬來見夏言。
像夏言這樣的人，他看了都覺得噁心。
“捨不得？那行，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秦超淡淡地說，又喝了一口酒，“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一旦歡盛的股價再繼續往下跌，你的損失恐怕就不只於此了。再說，要是沒有我的幫忙，恐怕你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還談什麼以後。”
這話，一把掐住夏言的要害。
現在就是因爲宋宇航的事件，而拖累了歡盛的股價，連續五天的跌停板，股價都掉了百分之五十那麼多去。要是不趕緊止血，恐怕不只是歡盛岌岌可危，就連他這個董事長的職位，也要被董事會給拔掉。
答應秦超的要求，不僅可以解決宋宇航的事，還可以讓歡盛儘快擺脫這種股價毫無止境的跌幅，就算眼前吃了虧，恐怕也不得不妥協。
再說，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想得罪這位地下太子爺啊！
“……好吧，我答應秦先生就是。”
……
送走了夏言，秦超立刻撥了個電話給傅擎之。
“喂，是我，搞定了，那龜孫子答應全力配合。”
“我知道了。”
“就這樣？有沒有搞錯？姓傅的，你的誠意呢？沒事拉我出來淌這渾水，別說一塊錢車馬費都沒有，就連句謝謝也沒有？”
“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是那麼世俗的人。”
“臥槽！就知道你沒人性，沒想到是這麼沒人性。”秦超頓了下，有件事他非得問清楚不可，“你說，這次是爲了什麼要搞得如此複雜？那個姓宋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救他幹嘛？”
“我老婆想救他。”
“得了！”一言不合就撒狗糧是怎樣！
沒想到傅擎之也有變成妻奴的一天，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啊！
……
深夜時分，T市某高級公寓。
這裡是歡盛娛樂爲旗下藝人安排的員工宿舍。
因爲宋宇航的豪華公寓和農莊都被惡意暴露，門外全都有記者圍堵，於是便搬回了這裡。
這個時候，屋子裡的燈全都關着，偌大的客廳冷冷清清，只有電視機裡傳來的聲音。
宋宇航坐在電視機對面的沙發上，液晶屏幕的幽光下，俊朗的臉上染着病態的蒼白。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則娛樂新聞，背景是他之前居住的那棟豪華公寓。
門口圍滿了激憤的羣衆，一名女記者正在連線報導：“宋宇航猥.褻李姓男童一案即將開庭，這次案件因影響嚴重，受到社會大衆廣泛的關注。當事人男童的父親李先生表示，三日後將召開記者會，公開詳述案件的更多具體事證。”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宋宇航目前的住所，不過這裡一直大門緊閉，歡盛娛樂包括宋宇航本人都沒有就此次事件做出過任何正面迴應。我們從男童父親那兒瞭解到，宋宇航曾私下找到他，想用錢讓他撤回訴訟並且在媒體面前說謊，不過遭到了男童父親的拒絕。”
“從一個全民偶像到猥.瑣男童，甚至堅持不認錯的冷血罪犯，這樣的真相實在令人痛心……”
經紀人王月手裡拿着幾粒藥丸，摸着黑倒了一杯水過來，有些緊張地朝着沙發上的宋宇航看了一眼，勸道：“宇航，別看這些東西了，你忘了醫生的叮囑嗎？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在家裡休息，什麼都別看別聽，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的……”
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宋宇航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狀態越來越糟，她沒辦法不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這次事件，也是王月從事經紀人近十年來，所遇過最大的事業危機。
畢竟，這件事對他們兩人的影響，不單單是宋宇航和王月的事業和人生，還有當事者的整個精神世界。
明明是出於善意而幫助那些孩子，最後卻反被污衊陷害，明明根本就沒有做過，卻要一輩子揹負這種可怕的罵名。而那對貪婪的李姓夫婦，卻啃噬着他的血肉，得到整個社會的同情，未來還會靠着鉅額賠償金，過着不愁吃穿的日子……
想想就令人感到上天的不公平。
老天，真的沒長眼嗎？
見宋宇航不說話，王月又開口安慰道，“你也別太悲觀了，老闆不是說他不會放棄你的嗎？雖然不知道老闆打算做什麼，我們姑且相信他，等着看看老闆有什麼辦法……”
“相信他？”宋宇航終於開口了，連日沒睡好而沙啞的嗓音說着，“老闆真的相信我嗎？”
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現在佈滿了紅色血絲，定定地看着王月，彷彿希望能從她那兒得到什麼答案。
“算了，我會配合的。”沒等到王月開口，宋宇航徑自地說道。
片刻的怔忪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隔絕了眸底那對人世間一切失望到底的晦暗。
……
三天後。
李氏夫婦聯合所有媒體的一場“討伐大會”如期召開，並且採取了全程直播的模式。
明明已經起訴了，卻在開庭之前特意召開這樣一場記者發佈會，跟私設公堂有什麼區別？
爲了避免宋宇航的情緒受到影響，王月已經提前斷了家裡的電視線和網線，並且沒收了他的手機。
正想着還有沒有什麼其他遺漏，這時，宋宇航的私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是許安安。
看到這個名字，王月急忙接通了電話，“安安，怎麼了？”
許安安向來關心宋宇航，和他曾是大學同學有些私人情誼，這次宋宇航出事，許安安在臺面下也努力幫他澄清，甚至還因此被網友給惡意人肉出來。
王月明白許安安肯定是有什麼事，纔會打宋宇航的私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