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剋夫克妻
駱丹楓這樣猜度着何循、柳檀雲,冷不丁地聽何循開口道:“你挪到後頭叫小姨子照顧你吧,不然你們家裡頭人還不知要編排出什麼話來。上回子我母親進宮,我太子妃姐姐說你家老夫人跟貴妃娘娘很投契,說了許久的話。”
駱丹楓笑道:“我家老夫人素來人緣好,便是跟貴妃娘娘多說一些話也沒什麼。”
何循笑嘻嘻地道:“但是聽說貴妃娘娘家裡有個侄女八字不好,據說是剋夫的命,偏生那八字又跟你的八字合得上,據說十分旺你呢。”
駱丹楓眼皮子跳了又跳,這駱家的夫人們,除了駱丹楓之母並駱夫人,其餘俱是填房。這駱老夫人的年紀比駱夫人也大不了多少,且她要將自己嫡親的孫女送進宮的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原先駱紅葉被太后看上選作逸王妃,就叫駱老夫人心裡嫉妒不已,如今駱老夫人每常到宮裡去,駱丹楓也只以爲她是爲嫡親的孫女尋門路,卻沒想到,竟是算計到他頭上。
“太子妃這話可屬實?”
何循笑道:“田貴妃家裡有權有勢,唯獨有個女兒嫁不出去。早年請陰陽先生給改過八字,但田家得罪了人,這姑娘原先的八字照舊叫旁人知道了。若留着這姑娘在家做老姑娘,豈不是打了田家的臉?田家又想要個好女婿,於是拿了滿京城人的八字對了一遍,可不就跟你的對上了。”
駱丹楓怔怔地看着何循,因田貴妃素來跟皇后不和睦,皇后倒是一直盯着田家看,田貴妃所出的八皇子雖不及七皇子那般得寵,但七皇子得了逸王的封號後,就顯得八皇子越發意氣風發。如此太子、太子妃自然更要盯着田家看。
雖面上還要喊駱老夫人一聲曾祖母,但兩人到底有多少祖孫之情,駱丹楓心裡也明白,拿了他換取自家孫女嫁給八皇子的事,駱老夫人未必做不出;況且這樣的事,何循也不敢無中生有。想着,就點頭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事。”
何循笑嬉皮笑臉地說道:“這算什麼,總不能叫人算計了我小姨子。這事你莫聲張,怕雲妮擔心,我都沒敢告訴她。”
駱丹楓冷笑道:“難不成他們還以爲我連自家娘子也護不住?”說着,就想柳緋月看似懂事,實際上卻是因日子安逸,跟駱紅葉一樣魯莽、不懂事,得費些功夫才能護住她;若是柳緋月有個三長兩短,柳家又有何循通風報信,叫柳家知道是駱家人害了她,少不得柳家要對付駱家了——早先敏王謀反的罪證柳家都能找到,誰知柳家手上還握着什麼。
何循見駱丹楓明白這會子不是跟柳緋月計較那些小事的時候,冷不丁地拍向駱丹楓身後,見駱丹楓疼的一哆嗦,就笑道:“你莫做出這樣子,不然旁人還以爲我趁着你身上有傷,將你怎麼着了呢。”說着,不等駱丹楓破口大罵,轉身就出去了。
何循走後,駱丹楓又是一番咬牙切齒,因何循要他辦事,卻又告訴了他宮裡的消息,於是恨不起來何循,忙吩咐人將他挪到後院去。
到了後頭,就見不過幾日,柳緋月消瘦了許多,人也很沒有精神。
柳緋月見駱丹楓回來了,忙叫人小心地將他放到牀上,待下人出去後,小心地掀了被子瞧了瞧,隨即放下心來,拍着心口道:“都說你被打的遍體鱗傷,也不厲害……”剩下的話說不出,就在一旁坐着,見駱丹楓指了指茶盞,便端了水給他喝。
駱丹楓趴在牀上問:“你不知滴水不沾、粒米不進的麼?”
柳緋月一愣,說道:“狐狸精!雖是我誣陷你沒碰我,但你調戲了燕卿是確確實實的事。”
駱丹楓冷笑道:“狐狸精?哪個是狐狸精?”說完,眼中的利芒閃過,見柳緋月戰戰兢兢的,就說道:“可收到你祖父的信了?”
柳緋月惶恐地說道:“你竟將這事告訴我祖父。”說着,又想若是駱家人都知道她將髒水潑到自家夫君身上,那她在駱家的好日子就徹底沒了。
駱丹楓哼了一聲,隨即說道:“你該感激我只將這事告訴了兩家祖父,沒告訴旁人。”
“當真沒告訴旁人?”柳緋月問道,隨即就不似方纔那般拘謹惶恐,就坐到牀邊,又掀了被子瞧了瞧,砸吧着嘴說道:“你這傷都是誰給你上藥的?這屁股可比別人的臉還白,光着屁股對着別人,彆扭不?你說若是你的小廝恰好也好龍陽……”忽地腿上被駱丹楓掐了一下,忙向後縮去。
駱丹楓見柳緋月一聽說沒告訴旁人就有恃無恐,竟似將自己的性子拿捏的一清二楚,因身上的被子被柳緋月掀開,外頭的涼氣就吹到他身上,早先只覺得叫小廝伺候着是理所應當的事,這會子被柳緋月用那輕佻的話一說,就覺背對着自己,倘若那小廝膽大包天,生出些妄想……雖說也試過,但那不過是試別人,倘若叫人試了他……想着,不禁皺了眉頭,待柳緋月重新給他蓋上被子,就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叫柳緋月坐下。
柳緋月原先見駱丹楓鬧着不肯回後頭來,又隱約聽人說了些閒言,更兼餓了兩餐,身子乏力,於是心裡就灰了大半,如今見駱丹楓回來,心裡的一顆石頭落下,不禁又有些興奮,將早先柳檀雲說駱丹楓不敢敗壞她名聲的事想起。待坐下後,又摸了摸駱丹楓的額頭,說道:“嚇死了我,原先不是說你燒糊塗了麼。”
駱丹楓將柳緋月的手拂開,見她又將手放上去,拂了兩次就由着她,只說道:“這兩日,你都聽說了些什麼話?”
柳緋月抿了嘴,心裡不是十分信駱丹楓不記仇,因此並不敢說。
駱丹楓氣道:“再不說,你的小命怕都沒了,成日裡只知道跟紅葉胡鬧,只知道在我面前耍脾氣。你當真以爲降服了我,你就高枕無憂了?”罵完了,卻又不禁想起早先的委屈,撐着身子道:“先是小廝,後是丫頭,你將人都攆完了。我就摟一下那小戲子,你就興出這樣的風浪,難不成我在你心裡還不如一個小戲子?”冷笑兩聲,又冷聲道接了一句,“若說難聽的話,我還能編排出你跟那小戲子虛鸞假鳳,不清不楚呢。”說完,見柳緋月怔住,就知道她並不知道虛鸞假鳳的意思。
柳緋月這次也是意氣用事,對外人說起來爲了個小戲子就陷害駱丹楓實在是理虧,就心虛地說道:“燕卿還小,誰叫你……”
“不欺負了別人?”
柳緋月被噎住,這話是不是都不好回答,於是眼皮子一垂,就拿了帕子抹淚,哭道:“我原不知祖父下手這樣狠,只當他訓斥你兩句,叫我出出氣就夠了。誰知道……你在前頭,我又不好過去……”
“那是你裝作不吃不喝不好過去的。”
柳緋月不理會駱丹楓的插嘴,自顧自地說道:“臨睡前聽說你燒糊塗了,我就擔心的一宿沒閤眼。第二日要去見你,你又不見我。”
駱丹楓見慣了柳緋月哭,這會子沒人,也就由着她,並不出言安慰,待柳緋月抽抽噎噎的,就知道快要哭完了,說道:“誰跟你說我病重的?又是哪一個說我不見你的?”
柳緋月忙問:“你原本要見我的?”這話裡就有兩分高興。
駱丹楓心裡氣柳緋月還不夠,哪裡要見她,此時怕她又作勢哭起來,就含糊地唔了一聲,然後問:“哪個說我不見你的?我只前頭那日才捱了打氣得說過一回。”
柳緋月說道:“我到你書房外去了兩回,都叫人攔回來。”
“誰攔的?”
柳緋月說道:“還不是你那個國字臉的小子。”
駱丹楓眼皮子跳了跳,說道:“我並不知你後頭去了兩回。”說着,就覺那小廝有問題,不然便是攔着了柳緋月,後頭也該跟他說一聲。
柳緋月沉默了,偷偷看了眼駱丹楓,小聲地說道:“這回算是咱們不虧不欠了,誰叫你欺負燕卿的。”
“這兩日我不回來,府裡傳了什麼話?”
柳緋月吞吞吐吐道:“左不過是你叫燕卿唱戲,我潑醋的話。”
駱丹楓嗯了一聲,開口道:“既然你閒來無事只一門心思對付我,如今我且告訴你一事。”說着,就叫柳緋月附耳過來。
柳緋月小心地湊過去,忽地一挑眉毛,說道:“這個天越發熱了,你這幾日是誰給你擦洗的?”這話說出口,就見駱丹楓陰沉了臉,忙閉了嘴,乖乖等駱丹楓說話。
駱丹楓望了眼外頭,在柳緋月耳邊說道:“已經有人給我瞧好了填房,你若不乖乖地聽了我的話,就等着……”
柳緋月訝異道:“你要休我?”說完,又覺是駱丹楓看她這次鬧得大了,有意危言聳聽。
駱丹楓伸手摟着柳緋月脖子,將她的頭壓低,低聲道:“誰想休你,若是我有那心,就單等着別人弄死你,再娶新的來,這會子也就不用過來看你了。”
柳緋月見駱丹楓一本正經,不由地抿了抿嘴,說道:“有人要毒死我?”
駱丹楓冷笑道:“要弄死人哪裡用得着下毒,這幾日我不見你,你心裡惴惴的,又聽人說了那些話就失魂落魄的,倘若這會子我再……”
正說着話,忽地外頭響起駱紅葉的聲音,駱紅葉似是跟燕卿爭辯了兩句。
心知沒人攔得住駱紅葉,駱丹楓放手,果然柳緋月才坐好,駱紅葉就闖了進來。
駱紅葉進來後就罵道:“哥,你忒欺負人了些,看嫂子不將燕卿給你,就要自己買個小戲子。”
駱丹楓罵道:“你胡說什麼?我躺在這房裡,哪有功夫買戲子?”
駱紅葉冷笑道:“你還狡辯,那小戲子就差沒到你眼前了。”
駱丹楓心知跟駱紅葉講不通,就不言語。
柳緋月眼珠子轉着,心想駱丹楓要面子的很,哪裡會自己去買,就笑道:“難不成是別人送的?”說着,又去看駱丹楓。
駱丹楓見柳緋月、駱紅葉兩個一起胡鬧,都不信他這事,就淡淡地說道:“我說了沒有,若是有人將戲子送到我面前,那就是那人看你不順眼了。”說着,瞄了眼柳緋月。
柳緋月一凜,想起駱丹楓早先說有人要害她的話,半日裡分辨不出駱丹楓那話是不是危言聳聽有意嚇她,就微微頷首,嘴上說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就都聽你的。”
駱丹楓一愣,難得見柳緋月揹着人這般柔順,多日不見柳緋月,只覺得她姿容更加出衆,於是雖面上一本正經,心裡卻盤算着攆走了駱紅葉,就叫柳緋月給他擦身子。
駱紅葉愣愣地看着柳緋月,打抱不平道:“嫂子,你怎就信了我哥的話?你忘了他欺負燕卿的事了?”
柳緋月說道:“一碼歸一碼,早先害得你哥哥受傷,已經是我們的不對了。”
駱紅葉聞言,見駱丹楓趴着,就說道:“哥的傷很重?叫我看看。”說着就要掀被子。
駱丹楓下頭沒穿衣裳,柳緋月忙攔着駱紅葉,駱紅葉執拗的性子上來,非要看見了不可,就跟柳緋月搶起被子來,兩人搶着,不知誰的身子先歪了,就一同滾到牀上,壓着駱丹楓彼此抓了幾下。
許是駱紅葉手勁大,弄疼了柳緋月,柳緋月心裡火了,出手時就也重了一些,兩人互掐起來,過一會子停下,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地笑着。
駱丹楓呲牙咧嘴地避到牀裡頭,見駱紅葉摟着柳緋月,就罵道:“你這像是什麼樣子?這般大了,我們的屋子你就不該常來,更何況還滾到我們牀上來了。快起來滾出去,叫旁人看見了像是什麼話?”說着話,就覺身後火辣辣的疼。
駱紅葉嘟嚷道:“能叫誰看見?”雖是如此,卻也離了牀。
駱丹楓繼續說道:“論理咱們這樣的人家規矩該重一些,男女七歲不同牀,早些時候你就不敢胡亂闖我們的屋子。”說着,瞧見自己話太嚴厲一些,柳緋月便悻悻地替駱紅葉整理衣裳,又罵道:“還不滾!”
駱紅葉一跺腳,不敢強辯,就趕緊出去了。
柳緋月見駱丹楓是當真動了怒,看他鐵青着一張臉也不敢再胡說,小聲地問:“你傷口可還疼?”說完,見駱丹楓凌厲地看她,就抿着嘴低頭站在一旁。
駱丹楓說道:“去拿了藥給我抹上。”
聽駱丹楓終於發話了,柳緋月忙去拿藥,待藥拿回來了,就說道:“紅葉怎知道你買戲子的事?”見駱丹楓回頭看她,忙道:“我是說她從哪裡聽說的這話。”
駱丹楓冷笑道:“自然是有心人叫她知道的。”說着,趴在牀上,又問:“岳母那日來跟你說了什麼話?”
柳緋月想起小顧氏的話,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早先敏太妃看上我大姐,母親沒答應;敏郡王娶了填房,母親又後悔;如今敏郡王那才進門沒多少時候的王妃又不好了,母親說這事倒像是敏郡王一心要等着我大姐一樣,命裡定下的緣分。”說完了,先是替如今的敏郡王妃嘆息一聲,隨即又想柳素晨也可憐的很,小顧氏只說這是緣分,卻不想敏郡王府先後兩位王妃進門短短時日就沒了,這其中定有什麼緣故。
駱丹楓心想敏郡王當真是克妻的命,就隨口說道:“瞧見了吧,要弄死人,不一定要下毒用刀子,殺人不見血的法子多的是。”
柳緋月一怔,愕然地看着駱丹楓,“你是說……”
駱丹楓說道:“早年你祖父休了原配,雖是拿了不孝做筏子,但到底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對那剋夫、克妻一說我是將信將疑的,但究竟是怎麼妨害到的,其中就少不了‘人力’。雖是無心,但想來是敏太妃太過厲害了,有個這樣的婆婆伺候着,少不得心力交瘁,且因是填房,娶的人就不如早先的好,因此熬的時間也不如上一個那樣長久。依我說,若是後頭再娶了小門小戶又或者沒什麼見識的庶出女兒,只怕熬的日子會越發短。”說完,就看向柳緋月。
柳緋月聽駱丹楓說了一席話,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不叫母親將大姐定給敏郡王府?”
駱丹楓唔了一聲,暗道柳緋月明白就好,何必非要點明白,“想是岳母還沒跟你祖父說,你去信跟你祖父說了,你祖父自然不會答應這親事。”
柳緋月點了點頭,心想跟柳老太爺說是駱丹楓的意思,柳老太爺看出她跟駱丹楓“和好”了,也會放了心;轉而又想駱丹楓話裡話外都說殺人於無形的事,定是他瞧出了什麼苗頭,繼而又想這駱家有誰要害她。
因掀開被子,瞧見駱丹楓那屁股,柳緋月面上微微帶着緋紅,纖纖玉指挑了藥膏給駱丹楓抹上,隨即眯了眯眼瞧了瞧那地方,心裡琢磨着這龍陽之好到底是怎麼歡好的,瞄了眼自己身上的當做玉佩佩戴的印章,想要大着膽子去試,想起駱丹楓方纔陰沉着臉,就不敢動作。
駱丹楓身上疼的厲害,便將先前鬧出來的那點子遐思綺念全拋了,這會子趴着閉目養神,才覺柳緋月溫熱的手撫過他身上舒服的很,忽地就覺身後微微有些癢,才當是柳緋月有心要討好他,又見柳緋月重新拿了被子給他蓋上,於是心裡微微有些失望,見柳緋月身姿搖曳地去放藥,拉不下臉皮叫柳緋月過來,又扭頭繼續閉目養神。
柳緋月沒了心思,又覺肚子餓了,吃了些燕窩粥,便寫信給柳老太爺,寫着信,因怕小顧氏又要等顧昭將柳素晨的親事往後推,就在信裡勸柳老太爺給柳素晨找人家。
柳緋月這番也是好心,生怕小顧氏一耽誤了柳素晨芳華,二爲了貪圖富貴將柳素晨賣了。
這信到了柳老太爺手上,柳老太爺看過了,自然知道若是柳素晨能做了敏郡王妃,小顧氏自然不會放過這時機。因與柳素晨並不親近,往日裡也沒有關心這事,於是叫人跟戚氏說及早給柳素晨說了人家。
這話傳到戚氏耳中,戚氏便隱約猜到柳老太爺聽到了風聲,這是不想跟敏郡王府做親家呢。雖說定下柳清風兼祧兩房,柳仲寒也得了爵位,但這會子偏柳仲寒房裡一個丫頭隱約有了孕相。
戚氏不敢將這事聲張,藉着去探望柳緋月拖延幾日,也不過是要掩人耳目領着那丫頭去瞧大夫。如今確定那丫頭有孕了,戚氏便打定主意要將丫頭領到廟裡去,心裡想着便是不能叫那孩子襲了自己該得的爵位,也要叫他好好地養在身邊,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如此,戚氏這會子聽柳老太爺催着叫她給柳素晨尋婆家,待要說自己要去廟裡撒手不管,又覺這話未免會叫柳老太爺說她涼薄,且又跟她早先不樂意去廟裡的言行相悖;更何況,莫名其妙地領了小顧氏身邊的丫頭走,也會惹人猜疑。想着,就自己去見了柳老太爺。
幾十年夫妻,這會子戚氏對着柳老太爺也沒有旁的話說,瞧見柳老太爺身邊放着柳清風的一疊大字,心裡微微酸澀,心想自己那流落在外的小孫子不知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笑道:“這是清風的字?這字好端正。”
柳老太爺說道:“清風這字倒是能見人。素晨的事就要勞累你了。”
戚氏忙道:“老太爺這話妾身可受不住,本就是自己孫女的事,哪裡能說勞累。原本我就瞧上了龔御使家的小哥兒,上回子龔家夫人來廟裡給我請安,那小哥兒來接他母親,我就順便見了見,很是個實誠的後生。原先因覺龔家家世有些不如人,因此便不敢提,心裡想着由着素晨母親去定。這會子老太爺叫我看,依我的主意,還是龔家後生好。”
柳老太爺不防戚氏看上了龔御使家的少爺,暗道難不成戚氏修身養性了,不似早先那般看似豁達實際上眉高眼低。
“龔御使的人品我也喜歡,想來他們家小少爺也差不了。就由你定下吧。”
戚氏猶豫地說道:“我的意思是叫龔夫人先看看素晨,雖說咱們家是沒得挑的,但素晨面相有些不好,若是龔家後頭瞧見了,心裡又有怨言……攏共就那麼幾個孫女,一把手就數得過來,我的心思是看着她們個個都過得好纔好。”
柳老太爺深深地看了眼戚氏,見戚氏因總在廟裡,身上就有些可憐的清冷,於是嘆了口氣,說道:“由着你吧,只是儘快定下來纔好。”
戚氏笑道:“不過是叫龔家人心裡有個底,咱們家既然提了這事,龔家就沒有不樂意的。龔家人早見過了素晨,心知咱們家厚道,哪裡還有怨言?且素晨除了面相,旁的都是沒得挑的。就叫素晨跟了我去廟裡,引着龔夫人見她一見,便是龔家不樂意,也傷不到素晨什麼。”
柳老太爺點了頭,說道:“就由着你吧,只快些纔好。”
戚氏忙笑道:“檀雲、緋月才走,又該輪到素晨了,我這心裡……”說着話,就哽咽住,匆匆跟柳老太爺告辭。
待離了柳老太爺這邊,戚氏便回了房裡,將小顧氏叫了來,避着人,將自己的心思說了一通。
小顧氏本知那丫頭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若是女孩還好,若是男孩,少不得又要跟早先一樣,因此就不樂意吃力不討好,說道:“母親,這事不如正大光明地跟父親說,看父親是什麼意思。若又得罪了父親,倒不如……”
戚氏心知那孩子在小顧氏眼中跟她沒幹系,因此就不樂意替那丫頭掩飾,冷笑道:“不過是借你的丫頭用一用,這也不行?若不然,我拿了銀子將那丫頭買下來,如何?”
小顧氏苦口婆心地說道:“母親,敏太妃喜歡素晨的很,如今還忘不了素晨。咱們房裡出個郡王妃,這豈不好?再者說,那孩子留下,反倒叫父親、大哥疑心咱們,若大哥使壞,咱們就沒有太平日子過了。”說着話,卻又是十分滿意如今這日子的意思。
戚氏冷笑道:“你當素晨是什麼夜叉羅剎?前頭兩位郡王妃該死,就她命硬能安享了富貴?進去了沒兩月就奄奄一息,還不如就嫁到龔家去,如此若是仲寒做了什麼事,也有人幫着遮攔一二。至於那丫頭,算是我求你了,你雖不想要這兒子,但我捨不得這孫子。如今我且拿了銀子給你,算是我將這丫頭買下了。”
小顧氏心裡嘀咕着還不知能生個什麼出來,卻樂意叫戚氏拿了銀子給她,暗道自己裝作不知情,便是戚氏惹了什麼亂子出來,也全不關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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