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計劃變化
被柳孟炎送了一塊價值幾萬兩銀子的石頭,何循一時堵得說不出話來,心想柳孟炎什麼時候又看得上他這女婿了,半日開口問柳思明:“岳父過去了就是要辦奇石擾民案子的,怎地岳父還敢運了石頭回京?”
柳思明笑道:“老爺在那邊辦了很多好事,這是山上的村民跪在地上磕頭求着老爺收下的。老爺推辭不過,聽人勸他說是留下那方水土的山石做個念想,就收下了。”
何徵笑道:“你岳父是個人物。”
何循乾笑兩聲,清了清嗓子,待出了駱家,因何徵提議,兄弟兩個便隨着柳思明回柳家去看柳孟炎“勉爲其難”收下的石頭。
一路上,何循心裡思來想去,只覺得薑還是老的辣,駱侯爺在駱老夫人面前做出個氣急敗壞模樣,其實他心裡還是很有主意的,早揹着人跟柳老太爺商議出對策了。因覺得那些老人,比如柳太夫人、駱老夫人、駱侯爺等人哪一個都不好對付,於是何循不免看向打小就跟這些老人精打交道的何徵,嘆道:“大哥往日裡只覺得自己過得苦,我心裡還不以爲然,如今我倒是感同身受了。”
何徵笑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大哥我若是再活一輩子,打死我,我也不考了狀元,也不往那堆人精裡頭鑽。”
何循搖了搖頭,心想如今這些事也算是暫時安定的,只等着駱侯爺收拾了駱老夫人還有田家,何家、柳家倒是能袖手看他們鬧騰了。
兄弟兩人還爲了駱老夫人頭暈眼,就被柳思明從後門領進柳家,進了柳家園裡,只瞧見柳家園裡,柳仲寒、宴知秋兩個正隨着柳老太爺在園裡賞鑑那奇石,奇石旁邊,還擺着案几,案几之上滿是美酒佳餚。
柳老太爺見何循、何徵過來,就對兩人招了招手,說道:“快來瞧瞧你岳父弄來的石頭,這石頭可是難得一見的呢。”
何循、何徵忙一一見過柳老太爺、柳仲寒、宴知秋。
何循看向那奇石,只見一堆石頭還沒尋到地方安放暫時堆在一起,其中一塊碩大的石頭看起來很是笨重,一邊嘀咕着柳孟炎捎帶回來的“念想”也太沉重一些,一邊納悶地看着柳老太爺、柳仲寒很是欣賞地繞着那些石頭轉。
何徵看何循這樣,就開口笑道:“可是沒瞧出這石頭哪裡值個幾萬兩銀子?”
何循點了點頭,看見宴知秋也一頭霧水,便釋然了,對何徵說道:“這石頭慢說幾萬兩,便是幾百兩,我不肯出了銀子買。”
何徵點了點頭,忽地那邊柳仲寒聽到何循說話,忙笑着過來,說道:“循小郎,你可是不喜歡大哥捎給你的石頭?”說着,指了指那塊被擺在一旁的小巧石頭,只見那石頭比起其他的“龐然大物”委實小巧許多,那石頭被山風水流天然雕琢出松鶴的模樣。雖不是栩栩如生,但就因粗糙一些,反倒叫那石頭更添韻味。
柳仲寒似是怕何循反悔一般,又笑道:“循小郎,既然你不喜歡——我看你也欣賞不了,不如就送給我吧,你二叔我要修個小園,正缺石頭呢。”
何循見柳仲寒要,忙堆笑道:“岳父送我的,若是我不要,豈不是會惹惱了岳父。”
柳仲寒忙道:“你不喜歡拿去了,豈不是暴殄天物?”說着,又要勸說何循。
柳老太爺在一旁聽見了,就對柳仲寒說道:“你大哥送我的那塊你拿去,那是你大哥給你侄女婿還有侄女的,你要他們的做什麼?”
柳仲寒忙謝過柳老太爺,隨即便欣喜若狂地向最大的那塊石頭奔去,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叫人寫上自己的名字一般。
柳老太爺領了何循、何徵向賞樓去,一路上負着手,問道:“駱家的老夫人招了?”
何循笑道:“那可不是麼,多虧了柳爺的妙計,就是不知柳爺怎知道蒙將軍麾下有問題?”
柳老太爺笑道:“這也不難猜出來,廖家人少,自然是要將人派到要緊的地方去,不可能叫人挨家挨戶地安□去,不然這麼些年,她的事也不可能不敗露出來。且她派出去的人,個個都是得了新主子信賴——就如你家那個丫頭,若是那丫頭不得你家老夫人信賴,哪裡能有機會給你家老夫人下毒。再說早先你徵大哥過來尋我說話,說了駱五爺鑽營着要巴結蒙將軍。於是我便想着,依着駱老夫人那性子,既然早那麼些年就看上了蒙將軍那塊地,她定是要麼拉攏蒙將軍,要麼打壓陷害蒙將軍。總歸甭管哪一樣,都要派了人過去,既然駱家沒人光明正大地去蒙將軍麾下,那就該是些廖家人了。”
何徵點了點頭,說道:“那小將是想着廖家的人在軍中也不是泛泛之輩,才這般說的,不然廖家多少人到軍中也沒用;先帝、老將軍是因牽扯到太后,才加進去的。倘若要挾太后,除了先帝再沒有旁的了,說到先帝,又不能不提那些對先帝忠心耿耿的老將軍。雖說那些老將軍如今也只剩下聲威了,但這聲威也要緊的很。因這麼想着,於是柳公跟侯爺兩個才弄出這麼件以假亂真的事來詐駱老夫人。”說着,又不禁稱讚道:“柳公、侯爺果然精明!”
柳老太爺笑道:“不過小聰明罷了,不然也不會在個婦道人家手上吃了大虧。如今還要趕着叫人送信給蒙將軍,叫他及早將那些一心要惑亂軍心的東西揪出來。”
何循笑道:“柳爺說的是。不知岳父跟五哥怎樣了?這石頭都回來了,想來,他們兩個也快了吧?”
柳老太爺搖頭道:“哪有這樣快,還要遲個兩三月,你岳父得掐着京城裡的動靜才能回來。如今京城這邊什麼事都沒有,你岳父回來了,除了告了莫家追殺朝廷命官,還能有什麼用?”
何徵恍然大悟道:“我說親家老爺哪裡大的膽量運了那樣招人眼的石頭回來,原來是叫京城裡的有心人知道他就要回來了,讓那些想從莫家撈銀子撈罪證的人都快着些。如此陛下也能將不忠不孝的人一網打盡。”
柳老太爺笑道:“不然這自招罵名的事,老大他哪裡敢做?就算陛下知道老大辦奇石擾民的案子偏運了奇石回自己家,這點子小錯,陛下也不會計較。且你五哥一路保護你岳父有功,我琢磨着,待你五哥回來,你五哥能做個三品侍衛也不一定。”
何徵咋舌道:“雖是個侍衛,但役兒那小子跟親家老爺出去一趟就騎在我們頭上了。”說着,心想柳孟炎還有心思賞鑑奇石,那他在外頭的日子應當也算不得苦,何役跟着,定也舒坦自在的很。這麼件算不上苦差的事,出去一遭就能成了三品的侍衛,實在是讓人羨慕。
何循笑道:“岳父果然照顧了五哥許多。”說着,聽到後頭宴家兄弟的朗朗讀書聲,心想柳老太爺沒有柳清風在身邊也沒閒着。
何徵待要再跟到柳老太爺說話,見宴知秋因仰慕他的狀元之名來尋他說話,又想着何循有些話要跟柳老太爺說,便識趣地隨着宴知秋向外頭說話去。
何循待何徵走了,便問柳老太爺:“不知柳家叔祖家裡如何了?雲妮就因這事不肯叫清風回家呢。”
柳老太爺笑道:“你叔祖在族裡領了個五六歲小兒回家,因你叔祖不樂意張揚,因此就並未跟旁人說。此外聽說他家裡又有個姨娘有了,這麼着他們也不盯着清風看了。檀雲來信說新近清風跟大皇孫兩個不對付?”
何循忙道:“算不上不對付,就是……興許是大皇孫沒有個知心的姐姐,心裡有些嫉妒清風,就想着擠兌清風,叫雲妮多關心他自己。”
柳老太爺嘆息道:“就叫清風在你家再留幾日吧,總歸有檀雲看着,出不了什麼事。”
何循笑道:“不說清風,柳爺身子骨如何了?雲妮叫柳爺別擔心她的事,她好着呢。”
柳老太爺笑道:“我如今沒個操心的事,不過是閒來無事出手助駱家一把,都好着呢。”說着,又說道:“告訴雲妮,就說她那事她母親知道了也不敢折騰,叫她萬事放心。”
何循纔要答應,就見柳仲寒過來了,只當柳仲寒依舊想要那石頭,就忙道:“二叔,那石頭我等會子就要運回家去。”
柳仲寒擺擺手,然後說道:“說的不是那事。”轉而對柳老太爺說道:“父親,既然循小郎來了,就將話一併說了吧。檀雲出了那事……如今素晨越發大了,昨兒個二嬸子過來,又說了他們家如何。我們的意思是就依着二嬸吧,將素晨嫁給二嬸的侄孫,也算是親上加親,免得外頭人風言風語地說因咱們家瞞了檀雲的事,就拖累的其他女孩兒嫁不出去。”說完,就看着何循,似是說柳素晨嫁得匆忙全因何家多事一般。
柳老太爺因不喜柳二太爺,早先不肯答應叫柳素晨嫁到吳氏家裡去,如今聽吳氏拿了這話又來勸說柳仲寒,心裡先氣吳氏趁火打劫,隨即也不樂意再拿着柳素晨的親事跟戚氏、小顧氏等人糾纏,就開口道:“你女兒的親事,你自己做主吧。”
柳仲寒聽柳老太爺終於鬆了口,忙笑道:“母親也這般說,兒子等下就叫緋月她母親去將這事定下,日子也揀着近的。”
柳老太爺說道:“由着你們吧。”
何循聽了這話,疑心自己聽漏了什麼,心想早先柳仲寒不是跟柳二太爺勢同水火麼,戚氏跟柳二太爺也是險些撕破臉的,怎這會子,這兩家又要來個親上加親了?
柳仲寒看了眼何循,猶豫道:“這是檀雲出嫁之後的頭一樁喜事,外頭又傳着那些風言風語。兒子的意思是辦得熱鬧一些,不知父親的意思呢?”
柳老太爺一心要問何循柳檀雲、何老尚書的近況,因此就敷衍地點了下頭,準備打發柳仲寒走。
柳仲寒又猶豫道:“可是近來府裡有些拮据……早先檀雲那十里紅妝費委實不少……”
柳老太爺見柳仲寒這是要趁着柳孟炎不在狠狠地從他這邊撈上一筆,看着一臉皺紋的兒子拐彎抹角地要銀子,不由地氣極反笑。
何循見柳老太爺就要答應了,忙搶着對柳仲寒說道:“二叔,侄女婿倒是有個生財的法子,只是事後二叔得分我兩成。”
柳仲寒瞥了眼何循,似是覺得何循嘴上沒毛,就有些不信他的話。
何循笑嘻嘻地又說道:“纔剛侄女婿是從駱家出來的,駱侯爺有些事得罪了雲妮,駱侯爺說了,這會子云妮當出去的東西,他都要買回來登門給雲妮送回來。二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
柳老太爺聽何循這般說,又見柳仲寒將信將疑,就說道:“你那親家闊綽的很,當年那老滑頭有意揀着有銀子的地方打,就爲了這個,他們家才只封了侯。若是他們家跟我似的心無旁騖不想着搶銀子,他們家只怕也要封個國公呢。”
柳仲寒袖着手笑道:“循小郎,你這話,可當真?”
何循笑道:“不信的話,二叔就去外頭打聽打聽,看雲妮賣出去的東西落到誰手上了。二叔從雲妮手上買了東西,然後高價賣給駱家,只分我兩成油水。”
柳仲寒見何循堆着笑臉,就笑嗔道:“胡說什麼呢,駱家可是我女婿家,哪裡能從他們家撈了油水出來?你再這般說,看我不跟駱侯爺告你的狀。”說着,又搖頭罵了何循兩句,便轉身去了。
柳老太爺篤定道:“你二叔要宰自己親家哪裡肯分了油水給你。”說着,又笑着罵道:“你這性子當真跟你祖父差不離,都是愛挑唆事的。你祖母如今怎樣了,可好了?”
何循笑道:“柳爺放心,祖母如今已經好許多了。”
柳老太爺嘆道:“你祖母當初若不選上你祖父這麼個才高八斗的東西,如今也就沒了這麼些事。勸着你祖父將心放開一些吧,這把年紀了,叫他有事就交給你們就是。”
何循忙道:“我們也是這麼勸着祖父的。”
柳老太爺瞧着天色,就對何循說道:“你大哥看樣子是被知秋纏上了,你上了門,就去見過你柳祖母、岳母、二嬸吧。你岳母那邊,你陪着說兩句話,叫她安了心。”
何循答應着,便隨着人向柳家前院去,因離着呂氏這邊近一些,且等會子還能拿着還沒去見過柳老夫人說事從呂氏這邊脫身,於是何循先去了呂氏這邊。
還沒進呂氏院子,就瞧見幾個陌生的媳婦出來。
那媳婦看見何循,便垂手立在一旁等何循進去。
沒一會子,呂氏的丫頭繪格幾個便出來引何循進去。
何循進了呂氏屋子,就見呂氏身邊坐着個不算陌生的夫人,忙作揖道:“給岳母請安,周夫人好。”
原來這周夫人便是周岑的母親,也算是何家的親戚。
呂氏見何循過來,便笑道:“女婿來了,清風跟來了嗎?”
何循笑道:“清風正陪着皇孫讀書,並未過來。”
呂氏蹙了蹙眉,問道:“那檀雲到底什麼時候要放了他回來?”
周夫人忙道:“別急,這是好事,世上能有幾個人陪着皇孫讀書?我們家老爺說了,皇孫留在何家,這是陛下對老尚書的寵信。”說着,因自家的何大少夫人並不似其他何家媳婦那般被攆出何家,因此這會子周夫人心裡就很有幾分幸災樂禍地問道:“不知你母親什麼時候能回家去?聽人說要不要接了她回去,還得柳家姑娘說的算?”
何循忙笑道:“周夫人這是從哪裡聽來的?並不是這樣,是父親發話說不許如今接的。”因怕周夫人就着這事喋喋不休,就問道:“不知岑姑娘如何了?可尋到人家沒有?”
周夫人訕訕的,心裡想着周岑樣樣都好,家世相貌才華性情樣樣不差,怎在姻緣上就這般不順,勉強笑道:“岑兒一切都好,只是她祖母疼愛她的很,想多留她在家裡養兩年。”
何循笑道:“原來如此,這般我回去也好跟大嫂子說,叫大嫂子莫胡思亂想。”
呂氏不知周岑跟何家的事,因此聽不懂何大少夫人胡思亂想什麼,只開口問道:“新近天涼了一些,清風的衣裳加了沒有?叫檀雲少弄一些進補的東西給他吃,若流了鼻血,那可了不得了。”
何循堆着笑臉聽着,沒聽兩句,見呂氏口口聲聲只問柳清風不提柳檀雲,心裡就有些不耐煩,於是忙道:“岳母,女婿還沒去見過老夫人、二嬸呢。”
呂氏還有許多柳清風的事要問,聽何循這般說,就抿了抿嘴,說道:“看着天色,你中午是要留下吃飯的,待吃了飯過來跟我說會子話。我叫人去接,檀雲總是不肯放了清風回來。”說着,不禁委屈地哽咽一聲。
雖知呂氏這是一片慈母之心,但何循不常見到這般多愁善感之人,忙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出去後,見繪格跟過來,就由着繪格引路去見戚氏、小顧氏。
因好奇周夫人在這邊做什麼,何循問繪格:“岳母跟周夫人要好?”
繪格笑嘻嘻地說道:“原先算不得要好,後頭知道我們家小少爺娶妻的規矩後,許多人家的夫人都跟我們夫人要好呢。”
何循隱約記得周岑還有個妹妹,心想柳清風這兼祧兩房的小兒也成了肥肉了,誰家的女兒嫁來,一人當了兩家的家,兒子還繼承兩家的家業,可不是樁美事。
何循在心裡嘲笑柳清風小小年紀就被人盯上了,便隨着繪格到了戚氏那邊。
柳仲寒才說過柳老太爺答應了把柳素晨嫁到吳氏家裡頭去,於是這會子吳氏、小顧氏、小戚氏都聚在戚氏這邊,倒不用叫何循再多跑一趟。
何循進來,跟屋子裡的夫人們一一請了一遍安,最後就垂手立着跟幾人寒暄。
戚氏笑道:“孫女婿看着越來越出衆了,就像戲詞裡的人兒。”
小顧氏笑道:“可不是麼,不獨女孩兒女大十八變,男孩兒也變得厲害。前兒個十五,丹楓上門的時候,我看着他還納悶了,心想早先俊俏的跟個小姑娘似的,怎一眨眼功夫,渾身就全是男兒氣概了。”
小戚氏啐道:“弟妹沒羞沒臊的,怎就對着二女婿說這話。”
小顧氏只是笑,也不像往日那般見小戚氏有半點不順着她就惱了。
戚氏笑着對何循說道:“你去陪着你祖父說話吧,我們這些女人的話,你也不愛聽。”
何循一邊在心裡納悶柳家這羣女人們的關係怎又變樣了,一邊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何循走了,戚氏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對吳氏說道:“弟妹也太獅子大開口了,這嫁妝竟是要緋月的一半呢。”
戚氏這話,卻是說柳老太爺那邊還沒答應將柳素晨嫁到吳家去,她們這邊就已經對好了生辰八字,開始計較嫁妝的多寡了。
吳氏忙道:“嫂子,這是我那侄子媳婦要的,與我不相干。再者說,如今檀雲那事鬧出來,素晨早先又不像話地私下跟敏郡王來往,這些個事,我雖不跟我那侄子侄媳婦說,但身爲姑姑,我總不能叫他們吃虧。”
戚氏冷笑道:“弟妹可是做了幾十年柳家人了,就是要幫着親戚,也該幫着柳家纔是。”
吳氏笑道:“嫂子說的是,但是柳家人多的是,我該幫着哪一家?”
戚氏看了眼不發一言的小戚氏,心想小戚氏進了柳家幾年,算是被吳氏給降服了,於是看着吳氏說道:“弟妹莫忘了,我可是答應替紹榮求了駱親家給他謀一份好差事的。”
吳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嫂子,隔了這麼多日子,大哥心裡的火氣早下去了,我們家老太爺身子骨越發不好了,前幾日天猛地冷了,他就足足在牀上躺了大半月。大哥看着可心疼呢,若是這當口我們求了大哥幫紹榮一把,大哥會硬下心來不答應?”
戚氏笑道:“老太爺若答應幫着紹榮,如今你們也不必叫我另求了駱家了。莫忘了,駱侯爺跟我們家老太爺親近的很,若是我們家老太爺不許,駱侯爺也會攔着駱大爺幫紹榮。若是我告訴了老太爺,老太爺那性子,定會罵紹榮沒出息,不許駱家幫着紹榮。”
吳氏臉上冷了冷,說道:“大嫂如今跟大哥可不怎麼說話吧,而且,若是我將大嫂子做的事說給大哥聽,若是把大哥氣出個三長兩短,等着孟炎回來,他能輕易地放過那事?孟炎手上,可是一絲情面也不會給大嫂留的。”
戚氏咬了咬牙,心裡氣吳氏小人得勢,思量一番,靜靜地開口道:“三千六百兩,頂多這麼些,不能再多了。”
吳氏見戚氏心裡竟是這般看不起吳家,只肯給三千六百兩嫁妝,於是笑道:“大嫂子藏起來的丫頭對着外頭可說是素晨的丫頭呢,紹榮看上了侄女的丫頭,這話傳出去,已經是賠了名聲了,就這事,也值個三千六百兩吧?”說着,見戚氏十分沉得住氣地不接話,又接着說道:“那丫頭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養在紹榮名下,我們將那孩子當親孫子養,這又值個三千六百兩吧?嫂子莫忘了,是嫂子捨不得叫那孩子不姓柳,想叫那孩子享受了柳公府的富貴才求了我們替嫂子養着孩子的。”說着話,見戚氏緊緊地抿着嘴不言語,就想柳二太爺說的是,如今他們這一房裡纔是戚氏要求的人,哪裡能由着戚氏牽着他們的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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