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幾家歡喜
雖說何侍郎等人都知道柳孟炎的品性,但想着多虧了柳孟炎這一路的關照沒叫何役沒事,且看何役那勁頭,便是跟他說了實情,何役也不會相信。於是衆人附和了兩句。
何侍郎開口道:“役兒纔回來,趕緊隨着靜兒去歇着吧,柳親家老爺不是說過幾日還有大事要交代你做嗎?”說着,便示意陳氏領着何役回去。
何役許多日子不見陳氏,又知陳氏沒了孩兒需要安慰,於是告退之後,便領着陳氏走了。
待何役出去後,何侍郎臉上的笑意淡了,又吩咐何大少夫人等人也散去,待只剩下何徵、何循,便對何循交代道:“請你岳父別給你五哥什麼要緊的差事,更別叫你五哥現在就知道慕兒去蒙將軍那邊了。”
何循笑道:“父親放心,岳父有分寸,不會叫五哥犯險的。”說着,又將田家兒郎剿匪失利的事說了。
何侍郎遲疑一番,心裡想着如今皇帝正不喜田家,也不需他們家再做什麼,於是吩咐道:“這是武官的事,與我們無關。且聽你的意思,田家兒郎去節州之前,陛下心裡就想好叫誰正經去剿匪了。”
何循遲疑地說道:“雖死的是田家人,但陛下此舉未免也太薄情一些。不知陛下爲何不肯將山賊乃是葉家軍的事……”
何侍郎嘆道:“這是早年的事,你並不知情。慢說三王,便是葉將軍早先也深得民心,若聲張開來……如今你岳父纔回來,又才抄了睿郡王府、莫家,順天府裡忙的很,你就莫管這事了。”說完,心想若是先帝及早地定下皇儲,那三王之亂也不至於會鬧得那樣大。
何循嘴裡答應着,心裡隱隱覺得皇帝那皇位來路不正,不然早先駱老夫人拿了什麼話來要挾太后。這般想着,便到了後頭,到了後邊,只看見一屋子光輝燦爛,原來是柳孟炎要給柳檀雲的東西送來了,只瞧見那些個東西個個精巧,竟有個玻璃做的小船,那小船上船槳舵盤樣樣清晰精細。
何循笑道:“可見岳父心裡惦記你呢,我去瞧了,都沒清風的份。”
柳檀雲撇嘴道:“誰知道他們背地裡弄了多少東西。”嘴裡說着酸話,嘴角卻不禁帶着笑意,“虧得父親還能想到我。”
何循笑道:“也不知岳父回家後,頭天晚上睡上房習不習慣。”
柳檀雲抿嘴笑着,心想柳孟炎若知道自己個成了孝子,恨不得將編出十大孝子的人掐死,想來柳孟炎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柳太夫人了,好不容易柳太夫人死了,又弄個孝子的名出來時時提醒柳孟炎早年那些窘迫的日子。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何循還沒起,何役便叫人來喊何循。
顧不得吃早飯,何循便出去跟何役說話。
何役精氣十足地說道:“衙門裡事多,咱們早先過去吧。”
何循一怔,忙笑道:“昨兒個岳父的意思是叫五哥你多多在家歇着。”
何役笑道:“公事要緊,你不知道柳大人離不開我呢。”
何循蹙着眉頭,見何役說得順溜,便沒跟他分辨,隨着何役向前頭去,在何夫人那邊草草吃了飯,隨後便對何夫人說道:“檀雲說今兒個想吃個涼涼的東西,又怕吃壞了肚子,勞煩母親替她想一想她該吃什麼。”
何夫人答應着,見何役要隨着何循出去,便囑咐何循:“好好照料你五哥。”
何循忙應承着,便領着何役向順天府去,一路趕到衙門,因來得早,毫不意外地發現柳孟炎不在。
何循心裡想着柳孟炎該是上朝去了,於是便又跟何役說話,問道:“除了爲民做主,難道你們就沒做旁的?”
何役嗤嗤地笑了一聲,說道:“柳大人還有樣要緊的事不許我跟旁人說。”說着,便不肯跟何循透露。
何循不屑地嗤一聲,暗道柳孟炎哪有個要緊事要何役去做。
將近午時,聽人說柳孟炎回來了,何循便忙去見過柳孟炎,見柳孟炎在他起臥的屋子裡疲憊地打着哈欠且眼睛裡佈滿血絲眼下還有大片淤青,於是遲疑地問道:“可是岳父換了上房住,不習慣?”
柳孟炎瞪了何循一眼,不樂意說昨晚上自己激動地一夜沒睡,只耷拉着眼皮子,心裡感慨良多,良久,說道:“那上房本該是我的。”說着,哽咽一聲,心裡想着那上房本該是柳老太爺、歐氏的,若是歐氏還在,柳老太爺依舊是正兒八經的國公,誰會急着催柳老太爺將爵位讓出來。
何循笑道:“岳父這話說的是。”說着,瞧見何役在外頭守着,並不進來,便又說道:“岳父可知道節州山賊的事?”
柳孟炎聽了便點頭,說道:“那些老將軍的子孫並無爵位,陛下爲表恩寵,會叫那些老將軍膝下的少年將軍過去立功。那事跟咱們這些人家沒關係了,但這監軍的人選,瞧着陛下的意思,是要敏郡王去了。”
何循一怔,忙問道:“爲何是敏郡王?”說着,心裡想着定是皇帝寵信安陽老王爺,安陽老王爺又替敏郡王說情的結果了。
柳孟炎笑道:“便叫他去又何妨,莫家的人還在我手上呢。敏郡王立功,對太子大有好處。”
何循嘴裡說着是,又笑嘻嘻地問道:“岳父說叫五哥保密的事,該不會是……”說着,又向昨兒個藏銀子的帳幔之後看去。
柳孟炎啐道:“你岳父跟你跟你一樣沒正經?那是陛下知道葉家軍的事便叫我去辦了,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當葉家軍衆多的人只靠着做山賊就能養活那麼多張嘴?況且葉家軍自稱是要劫富濟貧的,哪裡敢動山下人的糧草。”
何循虛心地說道:“那岳父這會子又立功了?”
聽到立功兩字,柳孟炎雖疲憊,但眼睛裡的光芒一閃,笑道:“這自是當然,如今斷了葉家軍的財路糧草,比那些個上陣殺敵的武將立得功勞還大。那些上戰場的不過是撿了我的便宜罷了。”說着,瞧見外頭何役探頭看他,眉頭皺了一下,對何循說道:“你叫你五哥回家歇着,就說明兒個叫他隨着我上朝,陛下要封賞他呢。”
何循見柳孟炎是要將何役支開,於是忙出去打發何役回家。
何役回家之後,沒一會子,衆人便都知道何役要隨着柳孟炎上朝領封賞去了。雖不知到底何役跟着柳孟炎立了什麼功,但有賞賜總是號事,於是何夫人激動地領着陳氏給何役打點衣裳鞋襪。
第二日一早,何夫人又送何役出征一般,殷殷切切地交代何侍郎要照顧好何役,又送出到角門,才叫何役隨着何侍郎、何徵去了。
待到晌午,就見報喜的人上門了,待叫人將那報喜之人引進來,瞧見那人面容尷尬,陪着何夫人的柳檀雲、何大少夫人、何二少夫人都納悶的很。
柳檀雲問道:“不是說來報五少爺的喜事嗎?”
那報喜之人醒過神來,忙道:“是,五少爺被陛下封爲一等侍衛了。”
何夫人喜笑顏開地說道:“那五少爺人呢?”
柳檀雲因急着問柳孟炎,於是便笑道:“那柳大老爺呢?他升成什麼官了?”
那報喜之人訕笑着說道:“陛下說戶部亂的很,險些鬧得民不聊生,叫柳大老爺去整治戶部去,柳大老爺如今是戶部尚書了。”
柳檀雲心裡想着柳孟炎前兩年升成正三品,如今一躍成了從二品……想着,顧不得去替柳孟炎高興,便去看向何夫人。
何夫人臉上的笑意險些掛不住,就如被人當頭潑了冷水一般,早些年何侍郎才做侍郎的時候滿京城人就都知道何侍郎將來定是要做尚書的,沒成想,如今那尚書竟被親家老爺截去了。
何大少夫人笑道:“原先親家老爺不是專管着審案的嗎?怎這戶部的事,他也能上手?”
何夫人淡淡地說道:“該叫人去親家那邊道賀,老大媳婦去準備吧。”
何大少夫人答應着,柳檀雲瞧見何夫人那悻悻的臉色,心想她可不管這些,總歸如今柳孟炎進了那到處都是油水的戶部,她也能跟着再發財了,進了戶部纔算是真的劫富濟貧,比她這小打小鬧地四處訛銀子痛快多了,想着,便高興地說道:“我叫人跟祖父、清風說一聲。”
何大少夫人懶懶地說道:“只怕柳家那邊早知道了。”說着,又有意說道:“柳大人會審案子,只怕這戶部的事以後還要多賴父親襄助。”
柳檀雲心裡也知道何大少夫人這是怎地了,就如何老尚書告老之後何侍郎做了侍郎一樣,何大少夫人心裡也以爲何徵日後也是要做戶部侍郎、戶部尚書的,如今被人截了去,可不心裡不痛快。不去管何大少夫人說什麼酸話,全當做沒聽見就叫人去柳家報喜。
打發人去了柳家,回頭就聽人說何侍郎回來了。
柳檀雲納悶何侍郎不跟新任上司柳孟炎說話這會子回家做什麼,因怕撞見何侍郎尷尬,便待何侍郎走了,纔去見何老尚書。
待瞧見何老尚書,何老尚書便無耐地搖頭道:“你公公才叫我罵個狗血淋頭。”
柳檀雲心想何侍郎心裡定是不服氣的,於是笑道:“公公是想着叫個貪官做了自己頂頭上司,因此心裡不樂意吧。”
何老尚書笑着罵道:“你這丫頭,這會子是來看你公公笑話的?早先衆人都說那尚書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那尚書成了你父親的了,你公公的臉面拉不下來。”說着,又警告柳檀雲:“跟你父親說說,這戶部可不是旁的地方,由不得他胡鬧四處揩油。”說着,瞄見院子裡柳孟炎送的那塊奇石,只覺得諷刺,“你公公兢兢業業、殫精竭慮,你父親辦個奇石擾民的案子都能給自己弄塊石頭回來,如此,你公公做夢都沒想到你父親能搶了他的飯碗,也難怪他心裡不痛快,這幾日,你且叫循小郎躲着你公公,你公公顧忌着你的身子,又不樂意丟了風度,對你是不能發火的,但是對着循小郎,”說着,哼哼兩聲,又笑着接着說道,“只怕你公公要狠命地折騰人了。”
柳檀雲笑道:“多謝何爺指教了。”說着,又見柳家人來報喜,便忙叫人拿了賞錢打賞下去,隨後唯恐柳家那邊只有呂氏一個應付不了,小顧氏、吳氏又未必是肯幫忙的,自己個又有身子不好出門,於是便請了柳思明兩口子領着小一小兩口一併過去幫忙。
待到晚上,何循回來,便又是笑又是嘆地跟柳檀雲說:“萬沒想到岳父升爲了尚書,這可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岳父正高興呢,五哥就湊上去說陛下許了他這個一等侍衛日後還跟着岳父,岳父就跟被人潑了冷水一樣,笑都笑不出來,跟五哥又說不通話,就真真假假地揪着我教訓一通。方纔我打前邊回來,被父親抓到,又得了好一通臭罵。”
柳檀雲笑道:“祖父還提醒過我叫你躲着父親呢,沒想到你還當真叫父親抓到了。這也怪不得旁人,誰叫父親一心想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呢。”
何循隨口說道:“那可不是,誰知那葉家軍什麼時候會被剿沒了,不知要填進去多少銀子,陛下可不得找個會貪錢的官去看着戶部嘛。”
柳檀雲雖每常說柳孟炎是貪官,但這會子聽何循說這話卻不舒坦,於是便看向何循,乜斜着眼睛說道:“我們這是要吵架?”
何循笑道:“誰叫你說我父親的。咱們兩個各退一步,誰都別說誰。況且岳父還要在順天府將莫家的案子交接了,才能去戶部。
柳檀雲說道:“其他的都好說,只莫家那幾個知道敏王之事的人不好處置……陛下如今正要重用敏郡王,若叫陛下知道此事……”
何循笑道:“這倒不妨,新任府尹是岳父門生,且我瞧着岳父跟錦衣衛那邊好得很,順天府上下又唯岳父馬首是瞻,那新府尹不敢逆着岳父的心思辦。反倒是戶部那邊,只怕岳父過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整治下頭人的時候少不得要惹到父親,到時候咱們的日子又不好過了。”說着,嘆了口氣,拉着柳檀雲的手晃了一晃,“這到柳家賀喜又是一道坎,指不定遇見的人會說什麼。”
柳檀雲笑道:“你擔心什麼,一個女婿半個兒,甭管誰做了尚書,總是你佔便宜。”
何循笑道:“你這話也對,只是不能叫父親聽見了。”
柳檀雲心想何止是何侍郎,何大少夫人聽說了這話定也要不自在半天。
因柳孟炎升官的事,何夫人也沒多少興頭再爲何役操辦慶功宴,索性何役粗枝大葉,並沒留心這事。
如此便到了新年,新年裡柳檀雲雖去不得柳家,但跟柳緋月、柳清風等人書信來往,也知道柳家上房熱鬧的很,整個新年都是高朋滿座。
待過了年,莫家那事交接出去後,柳孟炎便去了戶部。沒幾日,莫家、睿郡王府便以追殺朝廷命官且證據確鑿被處置了。莫家一家領頭的幾個判了斬立決,其餘老小便隨着睿郡王府之人流放到蠻荒之地去了。莫家的新宅子也叫八皇子住了進去,改做了郡王府。
待京中安定之後,那節州剿匪失利的事便宣揚開了,皇帝震怒,叫了朝中的後起之秀幾位年輕將軍領兵並叫敏郡王監軍,領着人馬便向節州去了。
雖說八皇子做了郡王暫時成不了太子的心腹大患,但偏偏逸王留在京城,且駱紅葉又有了喜訊,瞧着太后的意思是要留他們在京城生產。如此,逸王那邊歡喜着,太子這邊又很有些愁悶。
太子雖愁着,但又不好在宮裡表露出來,於是每常尋了“心腹”來訴說對太后此舉的不滿。
於是乎,過年之後,何循一邊要在衙門裡慢慢跟新上司磨合,一邊要躲着何侍郎的遷怒、聽着太子的傾訴,到了立夏的時候,竟然瘦了許多,一張臉清瘦的很,瞧着有些像何徵。
一日,何循便跟柳檀雲抱怨道:“昨兒個見了個書呆子,那書呆子竟然將我當做了大哥,可見這幾月,受苦最多的就是我。”
柳檀雲笑道:“你且受着吧,這麼瘦一些,我瞧着順眼多了。”說着,便又伸手掐算一番,“二叔那邊的丫頭快到日子了,也不知道能生出個男孩還是女孩。”
何循笑道:“你跟岳父不是不要那爵位了嗎?且我瞧着你二叔很享受如今這日子,早先是柳國公的兒子,如今是戶部尚書的弟弟,誰見了不要讓他三分,比你其他兩個小叔叔還享受呢。”
柳檀雲想起柳季春、柳叔秋兩個還在外頭做官,便笑道:“可不是麼,哪個叔叔都沒二叔日子過得悠閒。”
過了兩日,柳思明家便傳來消息說柳仲寒那侍妾有動靜了,柳檀雲叫人一直盯着,等了一夜,就見柳思明家的來說:“二老爺那邊新添了個姑娘,老太爺給起名字叫清塵。都說是跟咱們少爺一個清字,是老太爺疼着那小姑娘呢。”
柳檀雲隱隱覺得這名字耳熟,想了會,記起是柳老太爺給早先柳仲寒兒子起的名字,一顆吊着的心放了下去,忙問道:“那祖母怎樣了?”說着,心想戚氏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會子就能看出來了。
柳思明家的說道:“老夫人什麼事都不記得了,聽了這話也沒反應。二夫人跟二老爺打了一架,後頭便也沒說什麼。”
柳檀雲聽了這話,心想柳老太爺如今能夠安心地養老了,於是忙叫人又跟何夫人等人說去,因是女孩兒,且又是個丫頭生的,並不要如何慶賀,便只叫人送了個長命鎖過去。
再過兩月,柳緋月那邊生了個男孩兒,如此一來,雖得的是外孫,但也叫柳仲寒、小顧氏兩口子欣慰了許多。
恰那孩子落地之後,節州那邊便傳來捷報,據捷報之上的話,葉家後人多數被擒。
因葉家軍殺了駱刺史,也算是駱家的仇人,於是這會子柳緋月所生的男孩兒便成了駱家的福星,恰因是福星,於是便一直拖着沒給那孩子起名字。
直到大軍凱旋迴來,駱丹楓才卜算了半日,給起了個駱捷這個名字。
何循聽說這事後,便又忍不住對柳檀雲說道:“節州的事原跟駱家沒有關係,也就駱家人會牽強附會,竟然弄出個什麼福星來。”
柳檀雲心知何循是因早先有人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煞星,因此不免有些在意這些事,便勸道:“他們說你就聽着就是了,多個福星哪裡不好?”
何循笑道:“雖說是福星,但是那孩子落地之後也不是沒有壞事,紅葉小產了的事,怎就沒人怪到那孩子頭上?可見這福星煞星都是全靠着人一張嘴,比那孝子還不可靠。”
柳檀雲聽說駱紅葉小產,便愣住,忙道:“怎沒人跟我說這事?”
何循忙住了嘴,半響說道:“叫我說漏了,原是你身子重,沒兩月便要生了,因此纔不跟你提。”
柳檀雲說道:“早兩日我跟紅葉來信的時候還聽說她好好的。”
何循抿緊了嘴,半日說道:“有人想叫紅葉兩口子趕緊走,因此……”
柳檀雲一下子就明白這事跟太子脫不了干係,忙道:“跟咱們家可有關係?”
何循怒道:“你怎說這話?咱們家跟紅葉什麼關係?早先太子雖有提過,但咱們家沒理會這事。”
柳檀雲聽何循話裡也不喊太子姐夫了,便嘆道:“跟咱們家沒關係就好,但逸王府裡頭怎會叫人這般輕易地……”
何循說道:“紅葉那麼個性子,要算計她還不容易,只怕經了這事她才能穩重一些。逸王如今正忙着請旨離京呢,這也算是他識時務。”
柳檀雲冷笑道:“識什麼時務,太子這也是打草驚蛇了,若是太后當真是寵愛逸王,一心要留着逸王在京裡共享天倫呢?太子此舉,豈不是叫太后心裡不舒坦?便是疑心太后,也不該在這時候出手。”
何循嘆道:“指不定太子是想要趁勝追擊呢,畢竟,前頭他雖提心吊膽的,但哪樣事最後都遂了他的心思。”
柳檀雲心想沒了八皇子、逸王,還有下頭的小皇子們,得了最後的皇位纔是要緊,這會子爭強好勝做什麼。這般想着,又心疼駱紅葉,心想駱紅葉定是身子還沒好,便要趕去封地,因此盤算着該送了什麼給駱紅葉,不再去想太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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