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行之爭改錯
4、同行之爭改錯
雖是柳檀雲的滿月,但她也不過是過去露個面罷了。
果然如柳檀雲所料,只換個稱呼,哪裡能讓柳老太爺動了將國公府傳給柳仲寒的心思,這事也不過是叫柳老太爺更不喜柳太夫人罷了。
待過幾日,瞅着錢媽媽、李媽媽不在,那多嘴的趙媽媽就跟孫媽媽唸叨着:“聽說先前老太爺大壽的時候,顧家舅太爺就跟老太爺提起過靖國公將爵位傳給了兒子,如今在家榮養呢。雲姐兒滿月的時候,舅太爺又提了一回。依我說,只怕過幾日,這府裡就要換了天嘍。”
孫媽媽笑道:“你說的都是沒影子的事,老太爺身子骨硬朗呢,哪裡會這般早就退下來。”
趙媽媽笑道:“我過來時從前頭大夫人那邊饒了一圈,瞧見老夫人身邊的管嬤嬤親自領了太醫去給大夫人診脈。”
孫媽媽笑道:“雖說老太爺對老夫人不公,說實在的,老夫人對下頭的兩位夫人可是一視同仁呢。”
趙媽媽說了句“那可不是”,瞧見李媽媽進來了,也就不說話了
。
柳檀雲聽着趙媽媽說話,心裡想了一回呂氏的病,到底因精力不濟,且晚間又思念兒女,如今睏乏的很,等着被趙媽媽抱在懷中搖了一搖,就陷入沉睡中。
待柳檀雲再醒來,耳邊又傳來孫媽媽的嘀咕聲,只聽她說道:“太醫當真這般說?”
趙媽媽道:“那還有假?太醫說大夫人傷了身子,這輩子也只能有雲姐兒一個了,大夫人的奶孃當即紅了眼睛。雲姐兒滿月時呂家老夫人沒走,那呂老夫人從大夫人屋子裡出來就抹眼淚,這事是誰都瞧見的。”
柳檀雲睜開眼睛,雖早知如此,如今再聽人說,心裡還是忍不住替呂氏傷懷一回,暗道戚氏當真會落井下石,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纔會急趕着請了太醫來給呂氏看。
孫媽媽道:“這麼着,就只能盼着二夫人肚子裡能出個嫡出的少爺了。”
趙媽媽道:“人都說這是老天爺長眼睛,不肯叫外人混淆了柳家血脈呢。”
孫媽媽忙對趙媽媽噓了一聲,趙媽媽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太過了,忙閉了嘴。
柳檀雲心想奶孃這樣的人,幼時最的是對大主子忠心,待小主子大了,又要對小主子忠心纔好。這會子呂氏先是迫不得已,後是漠不關心,就由着錢媽媽、趙媽媽這等吃裡扒外的人做了她奶孃。趙媽媽那話明擺着就是嘲諷柳孟炎血統不正,想完,心想這回倒是叫柳太夫人、戚氏失望了,小顧氏那胎生的也是個女兒,要兒子,還要再過幾年呢,且那嫡子是沒有了。
果然,沒兩日,柳仲寒房裡也添了個嫡出女兒,柳老太爺因先前柳太夫人未與他支會一聲,就擅自叫人改了府裡的稱呼且令自己孃家侄子勸柳老太爺將爵位傳給柳仲寒,心中不滿,於是有意給柳仲寒沒臉,就沒有給那府中排行第三的孫女起名字。
柳太夫人見柳老太爺明擺着擡了柳檀雲打壓這新出來的嫡曾孫女,就親自給那孫女起名爲緋月,柳緋月滿月的時候,又張張揚揚地替柳緋月大操大辦了一場滿月宴。
恰駱侯府太夫人有恙,那日並未過來,於是柳太夫人、戚氏原本算計着與駱家結親的事就並未能成
。
對着外頭的事,柳檀雲不是十分關心,且心知駱丹楓的八字裡說不該早定親,定親的事要過十幾年纔有,且又自覺那時自己能爭得過柳緋月,這回子自己若想,定也能爭過來,於是權不將這事放在心上,隻眼瞅着這趙媽媽、孫媽媽、錢媽媽三個奶孃越發不耐煩。
雖三人不至於揹着人掐她一把,但是日日叫柳檀雲守着一個冷眼旁觀,兩個冷嘲熱諷專等着瞧她父母笑話的婆子,她心裡也不自在的很,暗道自己與呂氏夫婦雖彼此冷淡疏遠,但也沒有叫自家父母由着旁人背地裡說嘴的道理。上輩子年幼不知她們的心思也就罷了,這輩子可是打小就對她們的心思心知肚明,這般如何能讓她忍下去。
雖心中如此,奈何自己太小,也只能聽之任之,又在心裡想着那李媽媽如今沒有絲毫短處,日後又是如何被錢媽媽壓下去的?
歲月如梭,轉眼便到了第二年春。
這輩子也有八個月大的柳檀雲心裡早忘了李媽媽被攆走的事。
忽地一日,柳檀雲正在睡夢中,冷不丁地被搖醒,睜開眼睛,就見錢媽媽在,心裡想着今日該李媽媽當值,怎錢媽媽就過來了。
不成想,錢媽媽瞧見柳檀雲睜開眼睛,見她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很,就拿了一方帕子向她眼上蒙去。
柳檀雲忙閉上眼睛扭開臉,奈何人小,避不開那帕子。
錢媽媽見柳檀雲緊緊地閉了眼睛,又拿着一個撥浪鼓哄道:“姐兒看過來,瞧瞧這是什麼寶貝?”
柳檀雲閉着眼不去看,心裡嚇了一跳,暗道錢媽媽這是要弄死了她?又覺自己呼吸並無不暢,錢媽媽那帕子對着的也只是自己的眼睛,又想難不成錢媽媽要弄瞎自己?正胡思亂想着,就聞到帕子上一股藥味,彷彿是個病人用的東西。於是,柳檀雲眼睛閉得更緊,隨錢媽媽如何引誘,就是不睜眼睛。
錢媽媽見柳檀雲如此,忽地將手伸到她腋下去給她瘙癢。
柳檀雲憋着笑,心裡對錢媽媽破口大罵起來,暗道自己只當這婆子會拿了柳太夫人壓制她只、並不打心裡對她忠心罷了,旁的並無可指摘之處,不想這婆子竟然這般大膽,想要謀害了她。
柳檀雲雖忍着笑,但到底年紀小,最是擠擠眼睛就能掉下眼淚的時候,眼淚輕易地就冒了出來
。
錢媽媽瞧着帕子上沾了柳檀雲兩點淚水,心想這就夠了,於是小心地收了帕子,笑道:“姐兒乖。”說完,就解了衣裳給柳檀雲餵奶。
先前柳檀雲尚可忍受了錢媽媽,如今就怕她連奶水都是有毒的,哪裡肯去喝,雖知道自己大時並沒有什麼毛病,但也防不住幼時有個什麼病痛,於是一邊惴惴不安地想着不知那帕子上染了旁人的什麼病氣,一邊拼命扭頭不肯吃奶。
錢媽媽強塞了兩次,見柳檀雲不肯吃,又瞧着李媽媽過來,笑道:“姐兒飽着呢,不肯吃奶。你侄女跟你說什麼?”
李媽媽笑道:“哪有說什麼,我去了我哥家尋她,她早跑沒影了。還勞累你替我看了姐兒一回。”
錢媽媽笑道:“客氣什麼。”說着,整理了衣裳,再看了一眼柳檀雲,就出去了。
柳檀雲見果然是錢媽媽將李媽媽調走,心裡不安了一日,果然晚間就覺眼睛腫脹痠疼起來,因怕拖延下去病情嚴重,於是纔剛有了一絲病症,她就大鬧起來,哇哇啼哭不已。
柳檀雲哭了一會子,李媽媽先還拍着她哄她入睡,隨後多點了兩盞燈,見她不住揉自己眼睛,就瞧見柳檀雲眼睛紅了,忙道:“姐兒這是害眼了。”
一語未了,前邊呂氏的丫頭畫扇就過來問:“雲姐兒怎地了?半夜裡夫人聽到雲姐兒哭,就叫我來問問,可是餓着了?”
那李媽媽道:“姑娘不停揉眼睛,怕是害眼了。”
趙媽媽忙道:“怕不是李姐姐家去了將病傳過來的吧?前兩日就聽說李姐姐家小侄子害了眼。”
李媽媽忙道:“你這話就冤枉死人了,我兒子害眼,我可是一日都沒回去瞧過。”
趙媽媽爽快地笑道:“就說句話,瞧李姐姐嚇成什麼模樣,今兒個李姐姐回家我們都是瞧見的,這有什麼呀。”
李媽媽還要再說,那邊畫扇就笑道:“李媽媽回沒回家這還要後頭再理論,如今先請了大夫來給姑娘看
。”
李媽媽也知道輕重緩急,心裡急着辯解,卻少不得答應了畫扇。
沒一會子,呂氏的陪房呂竹生家的就領了大夫進來,那大夫看了,說道:“這可不就是害眼了嘛,沒事,才只紅了一些,開了藥方子煎了藥給姐兒洗了眼睛,過兩日準好。”說着,就去開了方子。
柳檀雲聽說是害眼,也就安了心,只是再看錢媽媽,就覺往日裡自己還念着她奶大了自己敬她兩分,如今那哺乳之恩也煙消雲散了。
待大夫去後,畫扇又過來說呂氏請了李媽媽、趙媽媽過去說話。
沒一會子,畫扇再回來,那李媽媽就沒跟着過來,只趙媽媽一個臉上遮不住歡喜地隨着來。
畫扇對柳檀雲屋子裡的小丫頭們道:“李媽媽誤了事,私自回家,將病氣傳到雲姐兒屋子裡,害得雲姐兒害了眼。夫人已經辭了李媽媽,日後還請衆人都聽了錢媽媽的話,再不要生出事端來,免得到時候夫人不念舊情,咱們平日裡媽媽姐姐地喚着,到時候說了狠話,面子上都過不去。”
那些小丫頭答應着,錢媽媽忙推讓一番,說道:“規矩不可亂了,我雖跟李姐姐要好,卻也沒臉替她求情。只是論年紀,我還該排在孫姐姐後頭……”
畫扇笑道:“錢媽媽謙讓什麼,趙媽媽可是在夫人面前可着勁贊你呢。”
趙媽媽、孫媽媽也忙道:“那可不是,能者多勞,我們姐妹是沒那本事管着一屋子的人,還要錢姐姐多勞累一些了。”
錢媽媽聽了這話,也就不再謙讓,只笑道:“那醜話說在前頭,我的眼裡可是容不不下沙子的,兩位妹妹若犯了事,我可不會睜一隻眼閉一眼。”
趙媽媽、孫媽媽忙迭口說着是。
柳檀雲在裡間聽着外頭的動靜,看到竟是趙錢孫三個奶孃聯手將李媽媽擠兌陷害走,一邊忍着眼睛上的脹痛,一邊咬着沒牙的嘴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等着自己能行動說話的時候,再處置了這三個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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