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忠叔接觸這鬼神之事是機緣巧合下半路出家,會的大部分的術法都是自己按着年輕時無意獲得的一本書上的知識琢磨出來的,也算不上正統。
截了蔡奶奶的魂魄之後,爲了在這廢棄養老院安心生活,忠叔一直費盡心思,偶然的機會給他悟了書裡的一個召喚陣法,召了一個鬼魂來,之後就一直半囚半供的養着。
可是隨着年歲增長,忠叔的精神力就逐漸減弱了,於是對鬼魂的控制力也每況愈下。
自由一直被禁錮的鬼魂在發現這個情況後便愈發地不再聽忠叔的控制,有好幾次甚至強行掙脫自行外出覓食,殘害生命。
忠叔知道以後自責不已,拼盡全力纔將它重新抓回,用陣法將它囚在了院子裡的大槐樹裡面。
可誰知這鬼魂竟能通過槐樹的根系從地底吸收能量爲己所用,不到一年便瘋長成現如今的模樣,此後便一直在找機會掙脫出逃。
後來拆遷隊裡剷車司機更是被它一擊斃命,蔓延的根系將受害者的血液吸收殆盡、之後請來的法師也深受其害,幾乎脫去全身修爲。
忠叔知道它積蓄能量就是希望在掙脫陣法那一天親自來找他報復多年來的囚禁之苦,於是在鬼魂壯大自己力量的同時,他也潛心鑽研書內陣法希望獲取解決之道,最後終於讓他找到用自身做餌重新將鬼魂封印的方法。
而今天厲鬼就着雷劈之威打破陣法,忠叔也已經算好來和這厲鬼同歸於盡。
“忠叔,你得和我一起出去!他們都是這方面的專家,肯定有其他辦法解決的。來,快點!我扶你走!”蔡晉指了身邊幾人給忠叔看,拉住他的胳膊要把他扶起來。
忠叔卻一點點掰開蔡晉的手指,搖了搖頭,“孫少爺,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只有這樣我才安心,我纔有臉去見少爺和少奶奶啊……”
“可是……”蔡晉還要再說,只聽到“砰砰”幾聲暴響,房裡的窗戶全部應聲爆破,碎玻璃渣爆的滿屋都是!
“哈哈哈哈,今天你們一個都走不了!”與此同時一個尖厲到刺痛耳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進屋內人的耳內,幾乎沒有修爲的蔡晉第一個受不了捂住耳朵跌坐在地上。
席琛從兜裡不知掏了什麼東西,立刻上前塞進蔡晉的耳洞內,迅速把他扶到衆人身邊去,蔡晉這才失了方纔的痛苦之色,冒着冷汗站在那兒喘粗氣。
呼呼的風伴着戾笑不斷從窗口涌了進來,忠叔溫柔地摸了摸收音機,小心把它放在躺椅上擺好,自己則迎着狂風緩慢而堅定地站了起來。
只見他站在窗前,擡起右手橫擺在胸前,剛纔抓在手裡的碎玻璃片被他猛地握緊,鮮血立刻從掌心流了出來,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
這時大家才發現,忠叔腳下竟早就畫了一個繁雜的法陣!此刻血液像受到了無形的吸引力一眼,順着法陣的筆畫脈絡還是流動起來,凡是血液流經之地都隱隱泛起紅光來……
眼見着忠叔腳下的法陣即將成形,狂躁的大風突然戛然而止。
炎肅眼色一沉,猛地出手將身邊的艾笑往地上一壓,爆喝出聲:“都趴下!”
其餘幾人互看了一眼,緊跟着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窗口突地一片綠光連閃,大家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噗噗”一陣刺破的聲音響起,大家回頭一看,這牆上沒入大半的竟是一層綠葉!
窗前的忠叔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往後仰倒了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正面密密麻麻插滿了樹葉!
蔡晉終於看清楚他的情況,大喊一聲“忠叔”,腿腳一動就要往前爬去,席琛立刻將他重新壓回地上。
這時忠叔身上的樹葉像活了一樣,悉悉索索竟往他體內鑽去,奇特的是忠叔身上卻連一絲血都沒有滲出來!
不一會兒,幾縷翠綠的煙狀物像蛇一樣從忠叔的口鼻裡鑽了出來,慢慢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虛幻的人影,倏地從窗口飛了出去。
炎肅眼裡精光一閃,身形一晃竟也跟着從二樓的窗口一躍而下。
艾笑手忙腳亂爬了起來,撲到窗口往外去看,卻發現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就連帶着院子裡也像是被潑了墨的水池一樣,燈光和視線根本無法穿透。
“這……現在不是上午十點嗎?”藍瑤兒也跟了過來,看着窗外的光景也嚇了一跳,急忙掏出手機來確認時間。
席琛仰頭看了一眼稠黑的不正常的天空,眉頭越皺越緊,“是結界。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區別於陽界時空之外的獨立結界,這東西竟是有這麼大的本事!”自言自語般說完,席琛轉身就往樓下跑。
艾笑和範思遠立刻跟了上去,藍瑤兒轉身卻看到蔡晉正跪在忠叔身邊,緩緩伸手把忠叔圓睜的雙眼闔上,就在這一刻,忠叔的身體倏地癟了下去!
原來忠叔的身體竟是隻餘一層皮囊罷了!
藍瑤兒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但現在的情況也顧不上了,於是她迅速彎下腰去拉蔡晉的胳膊,“晉哥哥,我們也快點下去吧,在這裡不安全!”
看到忠叔的情況,蔡晉也知道沒必要再逗留了,跟着藍瑤兒一同往樓下跑去。
跑到門口,藍瑤兒發現席琛和範思遠人站在門口,而艾笑卻不見蹤影,於是跑了上去,“琛哥哥,你們怎麼不走了?”
席琛沒說話,倒是範思遠開口了,“你試試看能不能衝出去!”
藍瑤兒聽了範思遠的話,不由起了疑,只見她皺眉伸出手去,卻在門口位置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藍瑤兒張開五指在屏障上移了兩下,奇怪了,“這又是什麼東西?”
“界中界。”席琛出聲。
“結界中還能布結界?”眼前的事實打破了藍瑤兒以往的認知。
“界中界不是不可能的,我曾經看過飛雲大師就布過,雖然沒有這個這麼大型。”
“可是剛纔我們在樓上的時候不是還沒有這個結界嗎?怎麼現在又……對了,艾笑呢?他怎麼不在?”藍瑤兒左看右看沒看到艾笑的身影。
席琛一隻手扶在結界壁上,望着門外,看不出神色,“他直接跑進去了……”
再說艾笑跟在席琛後面跑着,眼見着席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給撞了回來,本是想剎住別撞了卻因爲慣性太大剎不住。本以爲自己會撞個夠嗆,卻一股腦就衝出門去。
不像從外面看到的是一團墨黑,艾笑闖進來才發現裡面竟是白晝,只是濃濃的白霧擋住了視線。
看到身後沒有人跟上來,艾笑正糾結要不要再走回屋裡去,卻突然聽到不遠處有打鬥聲傳來,想了一會兒艾笑還是決定循着聲音找去。
“參見監察使大人!”大樹下兩個身着玄青色長袍的年輕人衝一臉肅穆的炎肅做了一個揖,恭敬道。
炎肅雙手負於身後,眼神如電,“這厲鬼竟是與青木族融合?陽界怎麼會出現青木族?!”
“稟告大人,不止青木族,近來陰界有大批中級種族被莫名陣法傳來陽界,殿宗已經下令出動大批影衛緝拿,只是數量衆多,不知能否及時清除!”一名青衣人死死踩住腳下一個樹形人臉,樹根枝椏齊齊被斬斷的東西,肅聲回答。
炎肅眉頭緊皺,厲聲問道:“可還有其他信息?”
“屬下不知。”
“廢物!”炎肅眸色一冷,罵道。
面前兩人竟是垂首不敢再發一言。
“炎肅!”艾笑走到半路發現打鬥聲消失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又隱隱約約聽到了炎肅的聲音,於是大喊着他的名字找了過來。
炎肅瞥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又問了一句:“殿宗對我可有向你們下達什麼指示?”
兩個青衣人突然對視了一眼,卻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如實說!”嚴肅喝道。
“是!”其中一個青衣人出聲回答,“殿宗說了,任何人不得尋找監察使大人,任……任您吃一番苦頭。”
炎肅冷哼一聲,擺手,“若有和今日之事有關的消息第一時間過來稟告,你們知道在哪兒找我!退下。”
“是!”兩名青衣人再次行禮,正欲將青木族人一併帶走,艾笑已經跑了過來。
“炎肅你沒事吧……這……你們……”看着面前的情景,艾笑愣了。
青衣人沒有多做停留,一陣大霧從他們腳底升起,等艾笑跑過去把霧揮散早就不見人影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剛纔那是什麼人?”艾笑轉身問炎肅。
炎肅看他一眼,道:“不知道,我一衝下來就看見那兩人和那樹形鬼妖打起來了,正問他們是誰你就來了,然後你都看見了……”
艾笑看着炎肅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問題,總覺得沒這麼簡單,按他的性子應該根本懶得和他解釋,可剛纔他卻和他說了這麼長一句話。
不正常。
“艾笑!炎肅!”結界沒了,霧也差不多散去了,範思遠一行人趕了過來。
原本那棵粗壯的大槐樹光禿禿的,從樹冠頂端裂開一條大縫,渾體焦黑,看樣子是被雷劈中了,現在還冒着煙。
“怎麼樣?你們沒事吧?”範思遠把視線從樹上轉回來,落在艾笑和炎肅身上。
炎肅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艾笑只好把剛纔看到的情景和炎肅跟他說的向衆人複述了一遍。
蔡晉和藍瑤兒一臉不可思議,範思遠盯着枯樹出神,席琛什麼表情都沒有,提議大家還是先回市裡去。
一直在屋外等候的司機下來開門,嘴裡還嘀咕着,“真是怪事了,剛纔晴空霹靂竟直直一道雷打在了這樹上……咦?這屋子窗戶一開始就沒玻璃的嗎……”
儼然根本不知道剛纔屋內發生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纔想起昨天是七夕啊otz,雖然有點晚,還是祝大家節日快樂~沒對象的趕緊物色一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