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海底。

今天, 人魚族長的家門口聚集了一大波來看熱鬧的大大小小人魚。他們擡着頭好奇地查看前方發生的情況,然而,除了珊瑚山, 和一個深邃的洞門, 其他啥都看不到……倒是有幾隻小人魚趁着縫隙, 游來游去, 擠進去過幾次, 但又被人魚護衛溫和地帶出來了。

於是,大家更加好奇了,不是說帶回了一個族人麼?有啥不能看滴?!

說人魚族長居住的地方是個房間還有點委屈了, 隔開衆人魚視線的珊瑚山背後,是裝扮地非常精緻的宮殿。山內開鑿出來的地面和四周的牆壁非常光滑平順, 貝殼製作而成的燈飾, 每隔一段距離佈置了一個, 排列整齊,裡面鑲嵌了一顆顆散發着溫和亮光的珍珠, 貝殼闔上,光亮就消失……

還有各種漂亮的水生植物,游來游去極其細小的彩色魚類,靠牆的邊上擺滿了猶如藝術品的各種貝殼,開開合合, 偶爾伸出一些觸角好奇地探出……

宮殿的側邊一個房間, 是人魚族長空下來的休息室, 整個空間很隨意地裝飾了花草, 貝殼, 點點珍珠……中間有一個巨大的貝殼,內部鏤空, 底部鋪了一些柔軟的白絮混合着羽毛……羅凌被安置在這張貝殼牀上,蓋着一片海草。

人魚族長頭疼地看着面前五隻態度堅決的小人魚,總覺得自己的頭髮似乎又少了一點。

“你們真的不出去?!”

茜茜,也就是那隻人魚幼崽中的大姐大,一頭紅色頭髮的小人魚妹紙站出來,理所當然地說道:

“當然!他是我們發現的!我們要對他負責!”

負責?!人魚族長抽抽嘴角,暫時妥協:“好吧,但只能在旁邊看,不能靠近。”

茜茜回頭挑挑眉,一圈下來,經過其餘四隻都點頭同意後,才扭過頭:“我們都同意了!族長爺爺你可以開始了!”

人魚族長無奈地從身邊的人魚護衛手中接過一瓶藍色的液體,倒了一些在手心裡面就立馬凝固起來,人魚族長把瓶子塞住口又遞迴給護衛。雙掌對貼開始輕輕揉了幾下,對準羅凌的太陽穴開始慢慢按壓。

小人魚們個個都擡着下巴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突然鼻子裡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輕呼一聲趕緊憋氣捂住鼻子,眼淚都出來了。

人魚族長偷偷看了小傢伙們一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羅凌只感到自己似乎睡了很長的一覺,周圍都是溫潤的水,腦袋上傳來一些清涼的熱辣感,刺得他還沒睜開眼就有點酸澀,他擡了擡手想去抹眼睛,還沒等他舉動,一個聲音響在他的頭頂——

“別睜眼,孩子,我先給你擦掉藥水。”

不是熟悉的聲音,羅凌掙扎地支起上身,然而剛一用力,肩膀痠痛,渾身像是被車碾了似得,根本不可能起來。

“不不不,孩子,別動,你第一次使用能力太過頭,導致力竭,還不能這麼快起來——”

羅凌一愣,下意識地聽取了對方的意見,乖乖躺下,開口道:“你是誰?還有另一個人呢?他在哪?”隨後又是一怔,他的聲音太嘶啞了,像是拉鋸一樣,難聽地要命。

人魚族長用一塊白色的絲綢替他擦掉黏在太陽穴的一塊塊藥渣,伸開手掌覆在羅凌的眼睛上按壓了一會兒,一邊回答:“我是這片海域的族長,你是說那個抓走你的人麼?放心吧,你現在安全了,他不可能傷害到你的!”

啊?傷害?羅凌一頭霧水,想了想,有點疑惑地問道:“你是說那個有着一頭刺蝟髮型,身材很健碩的男的麼?”

人魚族長頓時覺得似乎和事情真相有點出入,回想了下匆忙下見到的那人,替對方墊了下後背,然後猶疑地問道:“他……是你認識的人麼?”

正巧這時候羅凌的眼睛已經好了很多,慢慢睜開眼看到面前這位慈祥地看着自己的老人以及對方身下那條顯眼的魚尾,心頭一跳:“……您是人魚?這裡是哪個星球?”

“當然,你不也是人魚麼?不對啊,難道失憶了?這裡是人魚星球啊……孩子,你還知道自己是誰麼?”人魚族長擔憂地看着他,急切地搓了搓手。

羅凌猶豫片刻,說道:“我和那個人一起,是從另一個星球來的,因爲遇到了些麻煩,然後使用能力的時候又不知道會到哪兒……”他頓了下,想到了人魚媽媽,“在另一個人魚的幫助下,到了這裡……如果和我一起的那個人有什麼傷害你們的舉動,我替他說聲對不起……但是應該是無意的,請你們別——”

人魚族長聽到最後,連忙打斷他的話,老臉紅了一半:“都是誤會都是誤會!”他在海底好好的,突然來了個小人魚幼崽,慌慌忙忙地說有族人被抓住了,還以爲是狩獵者來了,可是出去一看,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把對方帶了下來,現在想想真是烏龍啊……那個小夥子對自己的態度就能看出一些倪端!狩獵者哪會這麼禮貌?!

他回頭瞪了一羣小人魚一眼,回頭尷尬地把事情前後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別擔心,孩子,他呆在上面好好的,我有讓小人魚給他送吃的。”

小人魚瑞恩站出來點點頭,申明族長說的話是個事實!

人魚族長扭過頭,默默擦眼角表示很憂桑。

羅凌笑笑,道了聲謝。

茜茜小姑娘遊了幾下,出現在羅凌身邊,直接問道:“你的魚尾是什麼樣子的?外面星球的人魚和我們長得一樣麼?”

羅凌側過臉,看到一個漂亮的小人魚,瞧到小傢伙的銀色魚尾露出微笑,片刻之後,他的雙腿顯現出微光,褲子自主地褪下,比小人魚的尾巴大上幾倍的銀色魚尾出現在海草下面,緩緩拍動。

茜茜小姑娘:“哇哦~跟我一樣的顏色誒~”她回頭招呼自己的小夥伴一起到羅凌身邊,神色變得萬分興奮,看着羅凌的眼神也變得很親切。

羅凌只是疑惑了一會兒,立馬就恍然,小孩子總是對和自己相似的事物很有好感,所謂的愛屋及烏就是這個理由。

人魚族長聚神看着羅凌,半晌,嘀咕道:“現在看看怎麼這麼像莫修老頭家的孩子,但是莫修就只有一個兒子這是確定的,難道是流落在外的孫子?”

小人魚中的瑞恩無語地看了族長爺爺一眼,開口提醒道:“族長爺爺,莫修爺爺的兒子,前幾天剛成年,雖然已經有了伴侶,但是不可能有這個哥哥這麼大的兒子的辣!”

羅凌:“……”

人魚族長眼神不自然地漂移,“呵呵”兩聲就閉口不談了。

茜茜熱情地拉住羅凌的胳膊,向他介紹自己和身邊的小夥伴:“大哥哥,我叫茜茜,是少人魚班的班長!”

她指指身邊一隻談粉色長卷發,淺金色魚尾的小女孩說道:“這是我的小姐妹菲菲,她是我們班唱歌最好聽的!雖然我是班長,但是菲菲的成績每次都比我高!”她的眼裡透出一抹崇拜。

小人魚菲菲害羞地朝羅凌微笑,非常優雅地施了一禮。羅凌友好地點頭,感慨小人魚的禮貌。

茜茜又抱住一隻藍色魚尾的小小人魚,狠狠地揉揉對方那淡黃色的頭髮,親親小傢伙的臉頰,說道:“這隻叫知心,他的年齡最小,現在還不會說話。他是人魚族長的孫子~是不是很可愛!~”

知心扭扭身子,小魚尾擺動,朝羅凌伸出雙手:“嘀咕嘀咕!”

茜茜笑眯眯地翻譯道:“知心想讓你抱抱他~”

羅凌瞭然,試了試擡手,發現不過度用力,抱一個小人魚還是可以的,於是伸手將知心接到懷裡。

小人魚激動地摟住他的脖子,“吧唧吧唧”兩口,在對方臉上印下兩個黏糊糊的吻:“咕咕咕!”

“噗——”羅凌失笑。

族長大人再一次背過身,簡直對自家小孩的不要臉能力已經完全放棄了,太丟臉了!

“這個和我一樣是銀色魚尾,但是一頭金髮的胖子,叫漣安。”茜茜調皮地眨眨眼睛,“他的成績每次都是最後一名啦,但是漣安的力氣非常大!他能扛起一隻菊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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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魚漣安靦腆地露齒笑,擺了擺手,一點都不在意小夥伴對他的說辭。

茜茜拉過處在最後的一個黃色魚尾,深棕色短髮的小男孩,眼裡冒出崇拜的星星:“這是我們班最聰明的瑞恩!每次考試都是滿分!連大人懂的東西,他也知道~我們都叫他‘小老師’!”

瑞恩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謙虛的搖搖頭,還是禮貌地跟羅凌問了聲好。

人魚族長在一邊說道:“就是這羣小傢伙最早發現的你們。”

羅凌點點頭,鄭重地感謝,他猜得出,要不是人魚族長,他估計現在還不一定能醒來。

茜茜和小夥伴們連連擺手,忙說不用。

介紹完自己和小夥伴,茜茜歪了歪脖子問道:“那,大哥哥,你叫什麼?另一個大哥哥不是人魚麼?”

“我叫羅凌。”他想了想,說道,“另一位大哥哥變身以後是一隻貓咪,但是很可愛,小小的一隻,一點都沒有危險~不然大哥哥我就不會和他一起玩啦~”他的大腦下意識地把維烏的第二形態給隱藏了,潛意識裡覺得,如果說了會引起大家的恐慌和排斥,因此不得不撒了一個謊。頓時,看向小人魚們的眼神帶着一些歉疚和慚愧。

“哇哦~”小人魚們激動地互相看了看,眼裡帶着愈加濃烈的好奇。

羅凌把目光轉向人魚族長:“我能去找我的朋友麼?”

人魚族長爲難地搖頭:“你現在能擺動魚尾,自由遊動麼?”

羅凌嘗試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尾巴,頓時泄氣,倏爾不好意思地啓齒道:“還要麻煩族長您幫我跟我的朋友說一下我已經醒來的事宜,也請暫時照顧一下他……等我好了,如果需要幫助儘管要求。”

“誒誒~客氣什麼~”人魚族長不認同地搖頭道,“都是一族的人,你放心,一會兒安排人給他送點生活用品去~”

小人魚們也紛紛開口,大聲說會幫忙去照顧大哥哥的朋友的!

羅凌感激地笑笑,對之前自己的隱瞞更加羞恥了。暗自告訴自己,一定會等到一個穩定的時間段,把事情告訴大家的,纔好受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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