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啓煜顯然是剛剛醒,被沈言卿抱在懷裡衝程慕嫺問了好。
咿咿呀呀的說着話兒。
程慕嫺見陸啓煜長得可愛,忍不住伸手從沈言卿懷裡接過,隨後就聽見沈言卿道:
“說起來,太子殿下已經在上書房了。 ”
“不知道煜兒有沒有這個福分,跟着一起去。”
經過剛剛和陸雲瑤的交談,程慕嫺明白沈言卿和陸又白一樣,都是想要把自己兒子送出去念書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嫌棄,十分的嫌棄。
程慕嫺看看陸雲瑤,方纔道:“你們二人商量好了自然可以,上書房位置多着呢。”
程慕嫺一副看戲的模樣看着二人,陸雲瑤倒是很明智的暫時迴避了這個話題。
她現在有孕,所以暫時沒有辦法抱着陸啓煜,只能伸出來一隻手握握陸啓煜的小手道:
“煜兒還小呢。”
言下之意就是最近幾年都不打算讓陸啓煜離開郡主府,雖說孩子總是要長大學會自己走的,可現在也太早了吧。
一時間程慕嫺倒是有些羨慕起了陸雲瑤。
唉,要是宮裡的那個肯和沈言卿這般聽話就好了。
她也不至於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璽兒一面。
雖說這是他成爲太子的必經之路,可程慕嫺到底是心疼的。
想到尚且在興國公府上習武的陸元璽,程慕嫺也沒了要繼續待在郡主府的心思,簡單的說了些別的話,就說自己要去見見陸元璽。
陸雲瑤很明白程慕嫺的心情,說什麼都要和沈言卿一塊兒送程慕嫺出去。
程慕嫺拗不過,只好隨了她的意思。
跟着程慕嫺出來的是左瑛右曉,還有一羣宮人以及暗處的暗衛。
程慕嫺坐在馬車上,開始胡思亂想。
一會兒覺得陸元璽受不住要哭,一會兒又是覺得陸元璽受了傷要哭云云,總之沒有一刻安定下來的。
其實習武受傷本就是家常便飯,程慕嫺上輩子已經見過了。
她的璽兒還是沒有成爲太子之前,習武那叫一個勤奮,常常掌心磨出來水泡,總是她在未央宮替他處理的。
那些太醫,除非是太后派來的,否則她都不信。
興國公府佔據了大半條街,坐落在一處安靜的地方——這是慕途自己要求的,陸又白和程慕嫺都理解。
畢竟太初派那邊還有不少人,自然是地方越清淨越好。
免得人多口雜。
程慕嫺來國公府本就是一時興起,但跟在她後面保護的太初派的人,已經先一步通知了國公府上。
因此,等程慕嫺到的時候,無滄無海早就在門口等候了。
“給皇后娘娘請安。”本來喊的應該是少主,可慕途說了要按照皇宮的規矩來,他們門派上下方纔改了口。
“免。”程慕嫺一面說着一面踏進國公府,左瑛右曉落後一步跟着,形影不離。
“璽兒呢?”
無海率先回話:“回娘娘的話,太子殿下正在和國公爺習武,二人在府上的習武堂。”
“嗯。”程慕嫺不多說什麼,可無滄無海知道,程慕嫺定然是要去此處的。
否則爲什麼會來國公府呢?
習武堂在國公府書房後面的林子裡頭,程慕嫺穿過青石小路,總算是看見了用竹子搭建的小房子。
“說起來這本是喝茶的地方,偏生國公爺說要改成習武的,說再是僻靜不過。”
程慕嫺聞言倒是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她也沒有讓人通傳,而是安安靜靜的走了進去。
慕途這個時候正在教導陸元璽習武的基本功,眼下正在蹲馬步。
就算是個背影,程慕嫺也能看出來陸元璽的認真。
慕途稍稍一擡眼就能看見程慕嫺一行人,只是他很快就把目光垂下,看向陸元璽。
老實說,陸元璽的耐力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想來日後必定有所大成。
唉,要不是有個皇位等着他的孫兒繼承,他倒是想要把人拐去太初派的。
不過這也只能是想想,若是叫女兒女婿知道了,指不定要和他鬧的。
陸元璽全神貫注,所以並沒有察覺到四周情況的不對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途方纔說放陸元璽歇一歇,後者很高興的應下。
“璽兒看一下身後誰來了。”慕途帶着滿臉笑意,示意陸元璽往後看。
陸元璽聞言,第一反應便是程慕嫺來了。
“母后!”
旋即,陸元璽就跟一隻撒歡的兔子般,一頭撞在了程慕嫺的懷中。
程慕嫺笑着伸出來手迎接他,隨後蹲下身子,用隨身帶着的手帕替他抹了抹腦門的汗:
“不累嗎?”
“累。”陸元璽說話的時候,慕途已經上來,將一個小茶杯遞給了他。
陸元璽接過,一連喝了兩盞,方纔道:“謝謝師傅!”
慕途笑着摸摸他的小腦袋,卻是看向程慕嫺道:“娘娘不如今日就在國公府住下吧。”
陸元璽如今還有好幾日的功夫才能回去,慕途這般說,不外乎就是考慮到陸元璽還小,定然不能和程慕嫺分別太久。
這孩子除了剛剛那幾天哭了哭,倒是一切都好。
面對慕途的邀請,程慕嫺自然是答應了。
旋即慕途就高聲朝外頭吩咐:
“之前收拾過的院子再次收拾一次,夜裡的菜——娘娘想吃什麼?”
“爹爹安排就好。”程慕嫺知道慕途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讓她不順心。
“嗯。”
不過等陸元璽歇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又被慕途帶着繼續練功了。
程慕嫺知道這是個過程,是個吃苦的過程。
所以她再捨不得也只能捨得。
“每日都這麼晚的嗎?”從習武堂出來,月亮都靜悄悄的探了個頭。
陸元璽被程慕嫺抱在懷裡,身邊是外公慕途:“嗯。”
“要是撐不住就和母后說。”程慕嫺倒是心疼兒子——才這麼小,就被陸又白那個喪心病狂的丟出來習武了。
啓蒙倒是勉勉強強說得過去,可習武……
程慕嫺實在是有些不能接受。
就算是看起來大局已定,陸元璽習武的事情不可避免,可程慕嫺還是擔憂的,方纔早早的給陸元璽說了退路,
可陸元璽明白,母后這是擔心他不能承受。
可他既然踏上了,那就是義無反顧。
陸元璽沒有說話,而是把小腦袋靠在程慕嫺的肩膀上:
“璽兒會保護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