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二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間。
蘇簡艱難地洗完了澡,依舊穿着長T恤當睡衣,興致勃勃地坐在電腦前玩遊戲。
中途口渴,起身喝水,目光無意間掃過白色的椅子,猛然一僵。
椅子上那紅紅的是什麼?!
蘇簡忙伸手往身後一抹。
手舉到面前一看,蘇簡忍不住叫了出聲,臥槽!滿手的鮮血啊!
蘇妹子的身體不是有什麼問題吧?她不是骨折嗎,爲什麼屁股會流血啊?難不成、難不成蘇姑娘其實有痔瘡?
正當他看着一手血茫然無措時,聽到他叫聲的安以澤推門進來了。
“怎麼了?”
正慌張的蘇簡忙把手給他看:“血!流血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安以澤看着那刺眼的顏色,神情也是一凜,問他:“是碰到腿了?”
蘇簡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坐着根本就沒動!”
安以澤眉頭皺得更深:“我瞧瞧。”
然後安以澤僵住了。
安以澤木着臉看向蘇簡,聲音僵硬:“你的生理期是什麼時候?”
“生理期?”蘇簡尚沒反應過來,當下茫然搖頭,“不知道……”
安以澤一愣,隨即想到她失憶,記不得倒也正常,便說:“應該就是現在了,你自己處理一下吧。”然後轉身便走。
“喂,我自己怎麼處理!我——”蘇簡伸手拉住安以澤,話未說完,腦中猛然開竅,生理期?女孩子還有哪個生理期?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
臥槽!難道,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姨、媽?!
蘇簡只覺天崩地裂,山呼海嘯。
雖然他也清楚既然已經變成女人,會見大姨媽是遲早的事,但他實在沒想到會這麼快,也沒想到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他會感覺這麼如魔似幻風中凌亂!
被大姨媽雷得奄奄一息的僞娘真漢子蘇簡不自禁地抓住了安以澤,一臉心如死灰的絕望:“怎麼辦……”
安以澤一臉黑線,他怎麼知道怎麼辦!
但眼見眼前的小丫頭一雙眼睛全是驚慌茫然,小臉上掛着可憐兮兮的表情,求救似的看着他,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想到她腿腳不方便,安以澤默然片刻,僵着臉問:“你的……衛生用品,放在哪裡?”
“啊?”蘇簡呆呆地,回過神來,想到他說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姨媽巾,頓時又苦了臉,搖頭說:“我不知道。”
“失憶”實在很好用,所以安以澤毫不懷疑,拉開她的手,冰着一張臉,開始查她抽屜翻她衣櫃,沒有,又去衛生間找了一圈,還是沒有。
蘇簡還是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沒有嗎?怎麼辦?”其實就算有他也不知道要怎麼用啊有木有!
安以澤倒還算鎮定,拿起電話開始撥打小區超市的送貨熱線。
結果,因爲時間太晚,超市已經打烊了,所以電話沒人接。
安以澤:“……”
蘇簡快哭了:“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倒也不是沒有,只是……大半夜的要他安總裁去給女人買衛生巾?一向淡定的安總裁額角青筋崩斷了。
蘇簡隨即也想到了讓安以澤出門購買是眼下唯一的辦法,畢竟,他一想到自己親自去買衛生巾的情景,就有種想昏死過去的感覺。
於是現下他無比感激自己斷了一條腿。
“以澤……”蘇簡輕輕扯了扯安以澤的衣袖,仰起小臉無辜又可憐地看着他。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套動作是越練越純熟了。
安以澤沒有說話。
蘇簡當然不可能放過他,柔聲懇求道:“你現在出去買好不好?”
安以澤面無表情,心內卻慢慢漾出悔意:當初,他爲什麼要任性地結婚呢?又爲什麼,會選這個丫頭呢?
蘇簡還在輕輕搖晃他:“以澤……老公……”
安以澤終於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在家等着!”
蘇簡立刻笑意盈盈。
因爲時間太晚,不少商店都關門了,所以安以澤開着車跑出不遠才達成目的。
他回來的時候,蘇簡正拄着拐,呆呆站在沙發邊,因爲他不敢坐。
安以澤提着裝得滿滿的大購物袋,放到他面前,面無表情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所以每一種都買了。”
一想起適才商店裡售貨員在旁偷偷打量他的詭異眼神,他的臉簡直黑得不能再黑。
蘇簡真心感激:“謝謝。”
安以澤嘴角抽了抽,什麼都沒說,快步回了自己房間。
蘇簡來到衛生間,坐在馬桶上研究姨媽巾的用法。
然後,他茫然了。
尼瑪爲什麼一個姨媽巾還分這種這麼多種?什麼日用的,夜用的,加長夜用的,絲薄的,棉柔的,護翼的,沒護翼的,還有這個小的,衛生護墊?
蘇簡覺得很煩很焦躁。
研究了半天,終於弄明白姨媽巾的用法,蘇簡別彆扭扭地出了衛生間。
這個晚上,蘇簡睡得很不好。
因爲他做了個噩夢。
夢裡,這個世界變成了一片血色汪洋,他淹沒其中,掙扎不能,於是,悲傷逆流成河……
第二天,蘇簡很沒有精神。
倒不是因爲姨媽的突然造訪,畢竟,雖然他很震驚,感覺也相當不自在,但一夜過去,心理上倒也不那麼彆扭了。他現在無精打采,是因爲他難受。
他肚子疼。
於是一整天,他沒心情出去,也沒心情打遊戲,只開着電視懶懶地窩在沙發裡皺着眉頭一動不動。
只是實在太難受,於是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給安以澤打了個電話。
“喂,你回來的時候,在藥店幫我買點藥吧?治肚子疼的藥!”
安以澤接電話的時候季明飛正在他身邊,聽出是蘇簡的電話,待他打完後便打趣他:“怎麼?嫂子又讓你回家吃晚飯?”
安以澤眉峰微蹙:“她說肚子疼。”
季明飛正了臉色:“肚子疼?是吃了什麼不對的東西?”
安以澤搖頭:“我也不知道。”
季明飛建議:“那要不要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畢竟她剛出過車禍。肚子疼這事,可大可小,可能是食物中毒,也可能是闌尾炎,當然,女人嘛,還有可能是生理痛……”
聽到“生理痛”三字,安以澤僵了一下。
季明飛自然沒放過他這細微的表情,心中瞭然,拍了怕他的肩:“我曾經有一個女朋友,她以前也生理痛很厲害,不過後來就好了。”
安以澤不由自主問:“怎麼好的?”
季明飛一本正經道:“咦,你不知道嗎?生理痛的女人,跟男人做過後,往往就不痛了。所以我看你不必去買藥了,不如回家跟你家小丫頭……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了!”
雖然暫時住了嘴,但季明飛卻不以爲然,心頭默默吐槽:我這可是好心建議,一心爲兄弟!男人憋太久終究是不行的!唉,只怕沒人能夠想到,CMI成熟俊美的安總裁,安家倍受寵愛的三少爺,其實是個三十歲的處男呀處男……
安以澤回到家時,蘇簡仍在沙發上蜷着。
見着他回來,蘇簡有氣無力問:“藥買了嗎?”
安以澤把裝藥的袋子擱在茶几上:“買了。”看蘇簡皺着眉頭一副柔弱無力的模樣,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很難受?”
蘇簡無力地哼了一聲:“要不你來試試?”尼瑪現在他才知道女同胞們是多麼不容易!一次兩次不算啥,關鍵是女同胞們每月都要忍受一次這樣的痛苦啊,那是怎樣的煎熬和堅強!那是怎樣的隱忍和偉大!怨不得有句名言說:在這個星球上,女人這種每個月流血七天仍不死的生物,根本就是逆天的存在!
安以澤無言,默了片刻,問:“你吃飯了嗎?”
難受得根本就不想動,還哪有心情做飯?蘇簡搖搖頭,看安以澤拿出手機開始訂外賣,忽然道:“要補血的菜!”尼瑪今天一天他流了好多血,他前二十九年都沒流過這麼多!搞得他又是糾結又是心疼,這樣下去會貧血的吧!
聞言安以澤嘴角微微一抽,但還是依照他的話點了補血的菜式。
蘇簡覺得口渴,又實在不想動,便指使安以澤:“我渴了,你去冰箱給我拿瓶水吧。”
安以澤剛想起身,想到什麼又坐下,盯着蘇簡肅然道:“你現在不能喝冰水。”
蘇簡眨眨眼:“爲什麼?”
安以澤面無表情,僵着聲音道:“你自己清楚。”
蘇簡表情無辜:“我真的不清楚。”
安以澤十分憋悶,這小丫頭平日都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其實安以澤也是才知道,原來女人生理期不宜吃生冷食物。而這一切卻是來自於藥店售貨員的普及。爲了買到對症的藥,安以澤不得不戴着墨鏡硬着頭皮去藥店詢問,結果藥店裡的售貨員大媽一聽他要買治痛經的藥,立刻了然:“是買給媳婦兒的吧?”接着便絮絮叨叨地誇了他好一陣真是個好丈夫他媳婦兒真有福氣之類,還熱情地介紹了一些女人經期的注意事項要他好好照顧媳婦兒。最後安以澤基本算是拿着藥面無表情落荒而逃。
這麼說來,小丫頭昨晚也是驚慌失措,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莫非連這個都能失憶?
一想至此,安以澤表情更難看了。
但仍然站起來給蘇簡倒了杯熱水。
外賣送來得還算快。因爲安以澤也並沒吃晚飯,便和蘇簡一起坐到了餐桌旁。蘇簡怏怏地用左手撐着腦袋,看着精緻的飯菜,忽然道:“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話。”
安以澤擡眼看向他。
只聽蘇簡感慨道:“女人,吃的是飯,擠的是奶,流的是血啊!”
安以澤:“……”
晚上蘇簡口渴出來喝水,路過冰箱,無意間忽然發現冰箱門上多了一張紙。
是一張打印紙,上面印着不少的字。蘇簡好奇地貼近一看,然後傻了。
只見這張紙的頂頭寫着一排八個大字:女性經期注意事項。
屋裡就兩個人,所以做這事的人不作第二人選。
蘇簡囧着臉想:安以澤這到底是要叮囑自己呢還是他自己要學習?
想了想,覺得還是前者可能性大一些,於是他抱着學習的態度囧囧有神地看完了。
哇,姨媽果然不凡,這也不行,那也要注意……
看完了,蘇簡一邊咋舌,一邊將紙撕了下來,同時不自覺地往安以澤的房間看了一眼。
怎麼說呢,雖然死情敵這事做得很囧,但不可否認,他似乎,又變得順眼了那麼一點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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