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一股冷冽的風就迎面拂來,像一把冰刀子扎人,讓陳實不禁打了個冷顫,兩個女孩子也裹緊了身上的衣裳。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可是天氣還是很冷,夜間就更加冷了,況且風又呼呼地颳着,即使不怕冷的人也難以承受。三人又餓又冷,簡單商量一下,帶着行李就往車站邊上最近的餐館走去。
車站外面,雖然風很大,天氣很冷,但是一些皮條客卻冒着冷風在拉客,有賓館的,有餐館的,也有些是跑長途汽車的,因此,這車站外面還很熱鬧。作爲一個車站,即使是在夜間也有它的活力,這裡當然不會列外。陳實三人有自己的目標,因此,一路走過,對每一個問候他們的人都置之不理,直奔馬路對面的一家餐館,等進入餐館後,這股冷冷的寒風才消失在門外。
屋裡是另一片天地,這裡不但有熱乎乎的空調暖氣,還有香噴噴的飯菜和可口的茶水飲料,酒水當然也不會少,甚至隔壁桌上的酒香就蔓延了過來,不過他們沒有喝酒。兩個女孩子都不是喝酒的人,陳實也不是酒鬼,自然沒有喝酒的意思。
這喝酒可要講究一個場合,現在他們是又累又餓,自然要趕緊填飽肚子纔對,哪有時間去細飲慢酌?點菜也沒有那麼講究,陳實點了幾個家常菜,兩個女孩子也點了些,不過女孩子愛吃些甜的和素一點的,因此一張桌上,只有陳實點了一個紅燒肉,其他全部是是蔬菜。
還沒開始吃飯,鄭彤就問陳實來市裡面幹什麼?是不是要去看望姐姐。他不知道陳實在這裡已經有很多產業了,雖然她知道陳實做的生意很大,但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短短半年的時間裡他會從威縣打入市裡面來。
陳實也沒有炫耀自己的意思,微笑着說道:“當然是來工作,學校就不去了,改天我再給我姐姐打電話。”
鄭彤略微失望,她以爲兩人若是要去學校,他們正好可以順路。她問陳實道:“那你們今天住哪裡?就在這附近找一個賓館?”
陳實還沒有回答,李雅蓮卻搶先一步道:“我們這裡有房子,隨時可以入住,一會兒打車過去就能休息。”
這點鄭彤更加沒有想到,她驚訝地“啊”了一聲,然後才問道:“你在市裡買房了?多大的房?貴不貴?在什麼地方?朝向怎麼樣?”
陳實淡淡地說道:“一般般而已,就是市中心十字路,有時間你可以來玩玩,我一般情況下都在家,你提前打個電話就行了。”
陳實說完,李雅蓮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然後接着道:“對啊!有時間你過來,咱們再一起打牌,在家裡可比車上好多了,既舒適又安逸,哪裡像車上一樣顛簸?若不是有個靠窗的位置,我早就受不了了。”她的潛在意思是今天你若不服氣改天接着來,我在家裡隨時等候你的挑戰。
陳實自然聽不懂她的意思,但是作爲女孩子,鄭彤可是明白的,她淡淡一笑道:“好啊!等週末有空的時候我就給你們打電話,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好招待我這個客人,千萬不要怠慢了,我可是個嘴很挑的人。”她潛在的意思是說她只是個客人,跟陳實兩個沒有關係,千萬不要誤會了。
李雅蓮纔不相信,作爲女人,她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有自己要維護的東西,而且這種守護和維護是自發的,也許她從來沒有考慮過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有好好分析一下,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兩個女孩鬥嘴鬥智,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了飯菜,三人早就餓了,沒有人客氣,自己動手盛了飯就開始叮叮噹噹地吃了起來。因爲飢餓的原因,吃飯的時間誰也沒有閒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他們之間卻陷入寂靜的狀態,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的聲音。
二十分鐘左右,陳實首先吃飽,兩個女孩碗裡卻還有半碗飯,他喝一口茶後道:“你們慢慢吃,我飽了。”
他剛說完,李雅蓮就放下碗道:“我也吃飽了,鄭彤慢慢吃,我們不忙,別噎着了。”
她這樣一說,鄭彤就放下了碗,剩半碗飯,道:“我也飽了,吃不下了。”
陳實不知道兩個女人暗中較量,因此叫服務員過來買單。服務員過來後,鄭彤掙着要買單,陳實趕緊道:“我請客。”
李雅蓮也道:“是啊!我們請客,下次你請就行了。”
鄭彤卻堅持道:“這怎麼行?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咱們AAA制,誰也不用誰請,這又不是聚會,之前也沒有說過,因此還是各出各的錢。”她說的是三個A,而且最後一個A說得特別的重,尾音拖得很長,似乎像是在故意提醒着什麼。
李雅蓮哪有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臉色一變,然後掏出錢來道:“既然要AA制,那麼我的一份錢也要自己出。”
陳實傻眼了,就算是白癡他也該明白有問題,不過他可想不到是什麼問題,因此摸不着頭腦,問李雅蓮道:“我的錢還不是你的錢?你這是怎麼了?”
李雅蓮不說,她彙集三個人的錢,然後交給服務員,問道:“夠不夠?”
服務員數了數道:“夠了,我要要找你們二十。”
結完賬出來後,陳實還是沒有想通剛纔的事情,他認爲,跟女孩子吃飯還搞什麼AAA制,這太丟臉了,也想不通剛纔兩個女孩子爲什麼會有如此反常的表現。
李雅蓮打了一輛車,然後問鄭彤道:“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大晚上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也不安全。”
鄭彤臉色鎮定,搖搖頭道:“不用,我可不是弱女子,再說現在是法制社會,哪有那麼多的事?否則誰還敢單獨出行?你們先走吧!”
李雅蓮也沒有勸,直接上車,陳實向鄭彤道別道:“那,再見!你自己注意點。”
鄭彤向他招手,在車裡的李雅蓮臉色更加的難看。陳實上車後,出租車啓動,緩緩開出去,慢慢地離開了車站。陳實往後看去,從車窗的玻璃中看見一個孤孤單單的身影在夜色中向出租車招手,那單薄的影子讓誰看見都會心疼一陣,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保護的慾望。
李雅蓮擰一下他道:“看什麼看?看了一天還沒看夠?”
陳實尷尬地笑了笑:“人家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我看看能怎麼了?我這不就是關心一下嗎?你吃醋了?”
李雅蓮可不會承認自己吃醋,微微怒道:“你才吃醋,酸死了。”
陳實哈哈一笑,然後問道:“你今天可不對勁,以前你可沒有這樣的小脾氣,今天誰招惹你了?他此時已經恍然明白了,不過還是要明知故問。”
李雅蓮嘟着嘴哼一聲道:“你,除了你還有誰會招惹我?”
陳實愣了一下,然後認真想了想道:“我不記得得罪過你。”
李雅蓮不說話,把頭別開,看向窗外,窗外燈火輝煌,霓虹閃爍,車流來來往往,街道上都是一副鬧市的景象,冷風中也不缺少那秀着恩愛的年輕男女,摟摟抱抱在街道上漫步着,有的甚至就在大街上親吻起來。
陳實見李雅蓮不說話,生氣的模樣,有點急切地道:“有啥不高興的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發泄一番就沒事了,你憋着會把身子憋壞的。”
李雅蓮轉頭看着他道:“我對你不滿,你讓我發泄,難道要我打你一頓?”
陳實道:“若是打我一頓能讓你高興一點,你儘管打,我絕對不還手,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你發泄個痛快。”
李雅蓮當然沒有動手打他,可是他們兩個人的談話早就被前面的師傅聽到了,這師傅年紀四十多歲,一邊開車,一邊笑呵呵地說道:“打是情,罵是愛,小姑娘,你愛他就趕緊動手打他,呵呵!”
兩人被師傅取笑了一番,都尷尬不已,特別是李雅蓮,臉紅紅的低下了頭,既不打陳實,也不罵陳實,也不敢和前面的師傅說話。
陳實笑着道:“師傅說笑了,你看你別鬧了,讓師傅取笑還不覺得丟人。”
師傅道:“這有什麼丟人的?誰沒有年輕過?我像你們這樣大的時候還不是一樣。”
李雅蓮一聽,馬上來勁,趕緊轉移話題問師傅道:“師傅,你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談了多少女朋友?是不是很帥氣?”
師傅本來就是個開朗的人,話多,人當然活波,因此,李雅蓮一問,他就把自己的成年往事全部倒出來,一個勁兒地說得昏天黑地,似乎那是當年的勇敢,不提就對不起自己的過往。
在師傅的成年往事中,出租車慢慢開往目的地,不過二十分鐘就到地點了,兩人結了賬,向師傅道別說再見,然後遺忘了之前的不快,拉着手,相互依偎着走入他們的愛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