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到過去了,陳實清楚的知道,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即使,他是一個重生之人,他也知道,想要回到過去那種情況,那是絕對沒有任何可能的。
人與人之間,身份的差距會造成一種距離感,即使,你們原來是親兄弟,可若是身份上有了巨大的懸殊,有了無法逾越的距離,那麼,親兄弟之間也會有隔閡的。
權勢,地位,金錢,這些都是造成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東西,可這些東西都不是一個好東西,可這些不是好東西的東西都是人類不可或缺的東西。
可人類爲什麼需要這些東西呢?是慾望還是什麼?若是慾望,那這些東西也不是原本就存在的,陳實相信,非常遠古的時代是沒有金錢和權勢的,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
現在社會,雖然也在宣揚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可人與人之間時時刻刻都存在着差距,時時刻刻都存在着距離,時時刻刻都存在着等級。
賀純明的話讓陳實不得不面對現實,不得不面對從前的兄弟們像是面對一個個臣子,或許,他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因此才和他有了距離感,纔不會如從前一樣和他有說有笑。
陳實嘆氣一聲,獨自喝了一杯悶酒,賀純明看着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也陪着他喝了一杯。
他是他最早的戰友,是他最早的合作伙伴。他了解他,他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他也知道事實就是這樣,沒法挽回,沒法回到從前。
現在,就連他也沒有辦法和從前一樣和他說話了,雖然,他表面上還是像從前一樣知無不言,甚至開玩笑等等都沒有變,可是,賀純明一直以來都在極力的避免和他見面,因爲,見面之後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身份來面對他。
喝完酒,兩人走出這家不知名的小酒店,各自上了車,準備各奔東西。
陳實當然要回家,賀純明當然也要回家,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身份也是相差很大,非常的懸殊,賀純明現在還和從前一樣把陳實當朋友,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賀純明先走,等他的車消失是實現之內後,陳實下了車,然後沿路漫無目的地走着,他喝了酒,不想開車,也不敢開車,現在還沒有酒駕入刑,雖然很多人喝點小酒開車並不是大事,但他卻不這麼認爲。
於是嗎,他打了電話,讓剛子過來開車,剛子還沒有來之前,他就坐在街頭一個公交車站的座椅上,愣愣地發呆。
這一輩子,該得到的東西都得到了,該實現的夢想都實現了,可他怎麼沒有覺得自己很高興很成功呢?爲什麼?難道說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嗎?難道一個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嗎?
到底什麼是幸福呢?現在,他有些疑惑。
從前,他認爲老婆孩子坑頭熱就是幸福,可現在,他有用不完的錢,有十幾家蒸蒸日上的公司,有無數的產業,有無數的地產,甚至在互聯網公司裡面,他也有很多增長潛力非常大的公司的股份,可以說這輩子絕對不抽吃喝,不愁穿着,不愁金錢了,可他還是沒有幸福感。
或許,他是被這個時代的金錢奴役了,或許,他是被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同化了,因此纔沒有了自己的追求,纔不懂得什麼是幸福。
他曾經聽人說過,一個真正幸福的人不是他多麼有錢,也不是他多麼英俊瀟灑,更不是他多麼有權優勢,而是他認真的投入,是迷戀。
至今,陳實沒有對某事非常迷戀的,大事小事,得過且過。
剛開始的時候,爲了家人能過上好日子,他可以拼命,可以單槍匹馬在外面打拼,可現在,物質條件達標了,不用擔心物質上面的任何事情了,他就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追求,沒有任何渴求的人了,是不是他這樣的人就叫做行屍走肉?是不是他這樣的人才沒有幸福的感覺呢?他不知道,想也想不明白。
忽然間,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路上行人們加快了腳步,急匆匆地往家趕去,馬路上的車鳴響個不停,這深更半夜,居然還有很多車輛,也不知道是因爲交通不好,還是因爲經濟條件太好了,人們都開得起汽車了。
剛子打來電話,問他在什麼地方,他說道:“公交車站,看見了嗎?”
不一會兒,剛子驚喜道:“看見了,您等着,我馬上就來了。”
剛子就在街的另一頭,不到一分鐘陳實就看見了他,然後兩人上了車,剛子開車,一邊走,一邊說道:“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來了。”
陳實說道:“改天去哪兒都帶着你,不然,喝點小酒之後沒法開車。”
剛子說是,他說道:“我看新聞,好多車禍都是因爲酒駕,酒駕的人可危險了,不但自己有危險,還要讓馬路上的人也有危險,實在是不該,也不知道國家怎麼想的,要我看,就該把酒駕的人抓起來,不罰款幾萬也要讓他坐十天半個月的牢房,讓他們享受一下牢飯的滋味。”
陳實呵呵笑了笑,說道:“你的想法很快就會實現的,酒駕導致的車禍越來越多,因此,這種事情是可以預見的,我估計,要不了四五年,酒駕就會入刑了,到時候酒駕就是犯法了。”
車輛在小雨中緩慢行駛,前後都是車流,這裡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因此,車流纔會如此的密集,即使是十點左右了,也還有那麼多的行人在街上,即使下了點小雨,可行人們還是沒有急急忙忙回家躲避,該來的還是來,該走的也慢慢搖搖晃晃地走,好像,着青天小雨不足爲慮一樣。
一路走過繁華大街,陳實一路看向外面,忽然間發覺,這街道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確切來說,應該是和他前世不一樣,這裡似乎更加的繁華了,似乎,建築更加多,似乎樓房更加的高大,這是怎麼回事呢?
他一時之間想不通,難道說他走錯地方了,還是記錯了,又或許,是他喝醉了,出現了幻覺。
不過,是不是幻覺,只要問一問剛子就知道了。
於是,他指着自己看見的那棟高樓問道:“剛子,你看見那棟樓了嗎?估計有多高?”
剛子笑着道:“您不記得了?這可是您的地產公司開發的樓房,去年剛剛竣工,是林城最高的樓,當初你還接待了一家地產的總經理。”
剛子這樣一說,陳實馬上就明白了,這是因爲他的緣故,因此,整個林城都發生了改變,他居然改變了林城,或許,他能改變世界,最起碼,現在他是有資本的,有力量的,不管對與不對,他都是媒體眼中的首富,一個首富想要改變世界,難道會是一個笑話嗎?
他或許真的有這個力量,可是,他就是一個星斗小民而已,改變世界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也從來不敢去想,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英雄才應該去做的嗎?
做英雄註定是一個悲劇,他可不想成爲一個英雄,若是可以,他想最好是一個無名小卒,雖然賺着錢,可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沒有人會因爲權勢或者金錢而和他套近乎,更沒有人因爲金錢而拍他馬屁。
其實,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改變了林城的發展,因爲他的很多公司都是把總部放在林城的,因此也貢獻了不少的稅金,因此,林城的發展可是比前一世快很多,城市的建設當然要比原來好很多。
只是,一個能改變一座城市建設的人,居然不知道幸福是什麼。
他覺得有點好笑,他問剛子道:“剛子,你認爲幸福是什麼?你自己幸福嗎?”
剛子一愣,想了想道:“我挺好的,您給的工資不錯,我一年就能買房,老婆孩子齊全後,有車有房後當然就幸福了。”
剛子的幸福是那麼的簡單,和他從前一樣,老婆孩子坑頭熱就行了,或許,幸福就是知足,就是滿足吧!
大千世界,萬萬人之中,各自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心思,誰也不能確定誰的幸福和別人一樣,因此,或許你認爲的幸福和他人認爲的截然不同,可有一點是相同的,或許每一個人,只要滿足,只要知足,就會懂得明白幸福的真正含義。
陳實滿足嗎?他問自己,自己知足了嗎?難道對現在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嗎?他想不到,現在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都沒有任何問題,家裡父母健康,姐姐弟弟妹妹沒有大問題,李雅蓮也沒有事兒,甚至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全部好好的,他也不缺吃喝,不缺錢花,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疙瘩,到底這個疙瘩是個什麼東西呢?他又一時半會想不明白,搞不清楚,因此,只好自我苦惱,自我解悶。
回到家後,李雅蓮早就休息了,陳實不敢打攪他,只好在另一個屋子躺下,或許是因爲喝酒的緣故,因此,一躺下,他就睡着了,然後他就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