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臺下發出一陣鬨笑。
胡秉文一拍大腿,對身邊的李雲輝說:“這小子,真是絕了!”
許逸陽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你不能在沒確定別人是不是喜歡香港之前,就直接問別人爲什麼喜歡香港,這不符合邏輯。
所以,這道題出的就有問題,而提問的人,選了這個問題,所以他也有問題。
Eric·Chou見臺下不少人在嘲笑自己,心裡有些不爽,立刻反問:“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香港嘍?”
許逸陽搖搖頭,一副怒其不爭的語氣說:“你又犯了同樣的錯誤!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應該先問是不是,再問爲什麼,還是剛纔的那個例子,如果你現在上的還是那輛去機場的巴士,你還是沒經確認就直接問司機:這輛車爲什麼不去銅鑼灣?司機會怎麼看你?”
臺下又是一陣鬨笑。
Eric·Chou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想到就一個你爲什麼喜歡香港的問題,許逸陽竟然抓住把柄、兩次羞辱自己,心裡不自覺有些慍怒。
但其實,許逸陽也並不是有心要羞辱他或者反駁他,只是在教他基本的做人道理。
先問是不是,再問爲什麼,這應該是一個正常人都知道的邏輯吧?
你一個港大快畢業的高材生,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除非你心裡過於自信了。
Eric·Chou調整了一下心情,這才說:“好,那我想問許逸陽同學,你喜歡香港嗎?”
這時,許逸陽淡淡道:“客觀來說,其實我對香港其實沒什麼感覺,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過來。”
Eric·Chou追問:“爲什麼談不上喜歡?香港難道不繁華嗎、不發達嗎、不漂亮嗎?”
許逸陽說:“香港當然繁華、發達、漂亮,但問題是,並不是一個城市繁華了、發達了、漂亮了我就一定要喜歡它,燕京、中海、深市、東京、大阪、漢城、新加坡、悉尼、紐約、溫哥華、倫敦、巴黎,這些城市都很繁華、很發達,可很多我連去都沒去過,難道就一定要喜歡嗎?”
說着,許逸陽又道:“這就像世界上那麼多美女,很多美女都漂亮、溫柔、體貼,可我難道每一個都要喜歡嗎?那我的人生還忙得過來嗎?”
Eric·Chou立刻抓住許逸陽話裡的觀點,反問:“據我所知,現在內地的發展還十分落後,很多地方還都是農村,燕京、中海、深市這三個城市,應該算不上繁華、發達吧?”
許逸陽皺了皺眉,問:“你去過這三個城市嗎?”
Eric·Chou搖搖頭:“沒有。”
許逸陽又問:“那你憑什麼覺得這三個城市算不上繁華和發達?偉人曾經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Eric·Chou說:“我看過亞洲城市排名,你說的這三個排名,遠在香港以及日韓幾個大城市之後,而且GDP差了不是一點半點,我記得,香港GDP比中海高了五六倍。”
許逸陽點點頭,說:“我很高興你提到了GDP這個詞,那我問你,你知道香港去年的GDP和中海去年的GDP嗎?”
Eric·Chou愣了愣,說:“具體數字沒人能記得清楚,畢竟大家都不是學金融的。”
許逸陽笑道:“我已經提醒你很多遍,但你還在犯同樣的錯誤。”
Eric·Chou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許逸陽認真的說:“你剛纔說,大家不是學金融的,具體數字就沒人記得住,是嗎?”
“是啊!”Eric·Chou反問:“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許逸陽淡淡道:“我就不是學金融的,但具體數字我記得住,香港1999年的GDP是1600億美元左右,中海是500億美元左右,香港大概是中海的三倍,不是四五倍。”
Eric·Chou一下子感覺被許逸陽按瓷實了打了一個巴掌,卻故意嘴硬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信口胡說?而且,就算你偶然記住了兩個數據又能說明什麼?你自己也承認了,香港GDP是中海的三倍多,這還不夠說明差距嗎?”
許逸陽笑道:“誰告訴你,我記住這兩個數據是偶然?你爲什麼又犯了一樣的錯誤呢?說句難聽但很實在的話,你這就叫屢教不改。”
臺下再次鬨笑出聲。
剛在許逸陽先問是不是、再問爲什麼的觀點,確實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贊同,而Eric·Chou接二連三的一錯再錯,也確實讓大家感覺到他有些屢教不改的意味。
Eric·Chou只好硬着頭皮說:“OK,我承認我剛纔話說的有點不夠嚴謹,但是,話說回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中海難道不是比香港差了很多嗎?那你憑什麼說他繁華、發達?”
許逸陽反問他:“香港確實是個很繁華、很發達的城市,但是,繁華、發達只是兩個詞語而已,難道這兩個詞語是以香港作爲參照物的嗎?比香港差的城市,就不配用這兩個詞彙來形容嗎?”
說着,許逸陽又問:“如果一個紐約人現在跳出來說:比紐約GDP差的城市,就不配稱之爲繁華、發達,那你告訴我,香港還繁華嗎?還發達嗎?”
許逸陽的一連串質問,讓Eric·Chou一時間應對不暇。
他沒想到,許逸陽總是能找到一些歪例子來打自己的臉,而且,當自己拿香港GDP作爲武器的時候,他立刻就拿紐約出來反打臉,這傢伙腦子反應速度快的,幾乎不需要什麼反應的時間。
而且這傢伙口語太好,高談闊論的時候完全是張口就來,英語整體水平比自己要高得多。
這讓Eric·Chou心裡不由納悶,心裡暗忖:“頂你個肺,到底是我有備而來,還是他有備而來?”
臺下的觀衆也都覺得,許逸陽真的很厲害。
不光是口語絕佳,而且伶牙俐齒、有理有據,應對速度也非常快,幾乎立刻就能抓住對方的破綻進行反擊。
用巴士舉例,也可以說是非常之恰當,而且結合了香港的地名,讓大家特別容易在現場一下子被帶入到那種場景中去。
於是,不少人開始覺得,許逸陽這個年紀最小的大一學生,似乎纔是戰鬥力最強的那個大Boss!
而Eric·Chou,作爲好幾次交流會上,讓對手啞口無言的“大魔王”,今天一上來就幾乎遭遇了徹底的碾壓!
就在Eric·Chou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許逸陽的時候,許逸陽根本沒給他太多的考慮時間,而是直接笑眯眯的說道:“Eric,我看你儀表堂堂,乾脆就入鄉隨俗,叫你一聲靚仔,這樣也顯得更親切,你覺得怎麼樣?”
許逸陽全程都說英文,就靚仔這兩個字,用了粵語發音。
Eric·Chou下意識的意識到有點不太對勁,但又找不出許逸陽這話到底哪有問題,於是皺眉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逸陽笑道:“我知道香港人喜歡叫帥哥靚仔、叫美女靚女,所以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叫你一聲靚仔,可不可以。”
Eric·Chou推了推眼鏡,認真的說:“可以。”
“OK。”許逸陽點了點頭,上下掃了他幾眼,笑道:“靚……”
剛說了一個字,許逸陽忽然又有些懊惱的擺擺手,說:“噢不好意思,我準備收回剛纔的話,你其實不能算是靚仔。”
Eric·Chou脫口問:“什麼意思?”
臺下的人也很納悶,許逸陽繞了這一大通,到底想表達什麼?
這時候,許逸陽笑着說:“因爲我發現,Eric你雖然看起來好像有170公分出頭的樣子,但是我剛纔看了一眼你的鞋,感覺你的鞋裡應該裝了內增高,我推測你的實際身高大概只有165到168公分左右的樣子,而我呢,比你高一些,大概在184左右,你剛纔的言論啓發了我,讓我現在忽然覺得,好像男人低於170公分,就不應該被叫做靚仔,你同意嗎?”
Eric·Chou一直對自己的身高很不滿意,甚至認爲這是自己人生的最大短板,聽到許逸陽這麼說,一下子有些惱火:“你這是人身攻擊!”
許逸陽擺擺手,笑道:“冤枉啊,我沒有人身攻擊,我只是借用你那套邏輯來打個比方啊!完全是跟你學的啊……難道你剛纔用香港做參照,來認爲中海、燕京、深市不能算繁華城市,就不是人身攻擊了嗎?哦不對,就不是城身攻擊了嗎?”
Eric·Chou一下子啞口無言。
臺下也終於明白,原來許逸陽兜了一圈,是給Eric·Chou裝了一個套,而Eric·Chou竟然完全不設防的就鑽了進去,這打臉大的是真的有點疼了!
許逸陽接着說:“我這個人,從來不戴有色眼鏡看人,因爲我覺得,靚仔只是一個形容詞,它本身是沒有一個硬性標準的;”
“一個人是不是靚仔,不是看他帥不帥、高不高、髮型酷不酷、皮膚好不好,如果我覺得這個人看着比較順眼,哪怕他很醜、很矮,我都可以叫他一聲靚仔,這完全OK啊。”
“難道我非要拿着尺子過去量完他的身高,發現他超過170公分,才叫他靚仔嗎?或者我非要認爲,凡是個子沒我高的人,都不能成爲靚仔?沒有道理啊,對不對?”
Eric·Chou真是後悔死了。
自己爲什麼要選這麼一個問題,引發了許逸陽一連串的炮轟,轟的自己根本就無力還擊。
看來,還是要趕緊換下一個話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