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笙接過東西,揣在兜裡,衝着袁春波微微一笑。
袁春波將車開去停車場,而衛笙則是徒步走向候賽區。
剛剛後賽區附近,不期然地又見到了邵秉然、崔賢和李興禹三人,本以爲賽程臨時改爲今天,他們不會得到消息,但衛笙顯然小看了邵秉然對這場比賽的關注程度。
“還好李文淼通知我,不然我看你根本就把我們忘在腦後了。”邵秉然英俊的臉蛋上多少有些嗔怪的意思。這樣高大的男生露出這副表情,倒叫衛笙有些不適應。
李興禹則是面色興奮想要插嘴說話,卻不停倒騰着腳步不好意思開口。
自打星期五最後一次見衛笙,是因爲冒冒失失打攪了她睡覺,而衛笙一整天也沒有如約到社團去,李興禹就自知是惹人嫌棄。
衛笙就笑道,“我也是今天臨時接到消息。”說罷,她又疑惑道,“是李文淼通知你?”
邵秉然就含笑點頭,“週五我看你糊糊迷迷的,就在我找過你之後,李文淼過來找我,說是答應進咱們社團。”
衛笙挑眉,回憶起週五邵秉然來找自己,意思是說自己成了社團副社長。
她擡頭看向崔賢,“你怎麼也來了?”今天這場比賽可不同往日,說不定要起風波。
崔賢那張白皙乾淨的小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有些清冷淡漠,他聞言面無表情地道,“看樣子,你是不大希望我過來。”
衛笙沉吟了一下,朝着崔賢側頭道,“你過來,我單獨跟你說兩句。”
枯樹枝被山風帶得嘩嘩作響,倆人找了一條人少的小路,才聽衛笙開口道,“以後儘量不要上山來看比賽。”
崔賢轉頭看向她的側臉,心中多少有些覺得奇怪,他依舊記得那個夕陽餘暉灑滿校園的傍晚,衛笙強橫地插入他的世界,態度說不上認真地告訴他,如果有一天他要娶她,她就嫁給她。
像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告白,但卻只寫了一個標題,並沒有多少續文。
崔賢覺得琢磨不透她,他能明確地感受到衛笙待他不同他人,偶爾顯露出來的默契猶如執交老友,他也漸漸無意識地接受了她的存在,這似乎是在第一中學首次見到她後,亦或是衛笙在校慶當天遞上那盒蛋糕時。
但他同時又發覺,衛笙於他一直都不冷不熱的,她並沒有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但又好像很忙,總是行色匆匆、偶露疲憊。
對於衛笙,說愛情並談不上,起碼在崔賢爲自己做出的五年計劃內並未將談戀愛列入其中,或許是心智上照比同齡人的成熟穩重,也或許是自幼教導聽得多了,他並不太相信如今這個年齡段男女間會衍生出所謂愛情的東西。
或許也正是衛笙坦蕩的態度,並不如唐雨靈般滿腦子情情愛愛才讓他並無什麼壓力,可以坦然地與之相交。
事實上自小以來,他的朋友就很少,他不樂於結交朋友,更遵從於爺爺口中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教導。
但對於衛笙,崔賢覺得她很有趣,甚至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種朋友間的親暱感,可她如今又好像不太需要自己這個朋友。
“好。”崔賢面色淡淡地吐出這個字。
衛笙等了好一會,以沒想到他醞釀半天只吐出這麼個字眼。
但對於他的性子也不奇怪,只是自顧自地踢着腳下石子繼續道,“最近山上不太平,我擔心你出事。”
崔賢微微一怔,側過清俊地臉頰看向她,“是因爲這個纔不讓我上山?”
衛笙疑惑地看着他,點了點頭,“嗯。”
崔賢則再次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嘴角溢出微笑,“好。”
說罷,則側過頭不去看她,他就說麼,自己樂意接受她成爲朋友,她又有什麼嫌棄自己的理由。
“會有危險嗎?”他也沒去看衛笙,似是隨意的開口。
衛笙搖了搖頭,沒想讓崔賢跟着擔心,“對我沒什麼危險,他們內部矛盾。”
“那天趙磊來找你,說他們找到你了,指的就是南勝賽團?”
“嗯。”
崔賢並未再問什麼,看時間差不多了,二人便折返回到後賽區域。
崔賢與邵秉然、李興禹三人前往起跑線等待,衛笙則在等到了袁春波後一同去提車。
離老遠,就看到了與福特野馬並列着的豔黃色豐田supra,顯然經過自己噴漆,眼色豔麗明晃晃地異常惹眼。
衛笙走上前,並沒有理會邁爾斯,而是繞車走上一圈,蹙眉道,“可惜了。”
這句話是在經過邁爾斯身旁時小聲嘀咕的,旁人卻並未聽見,邁爾斯以爲她在羞辱自己配不上車子,當即面沉如水,陰惻惻地冷笑道,“小東西,別太狂妄,小心待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衛笙聞言側頭看向他,那目光叫邁爾斯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她在看着一個死人,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種感覺令他並不舒服,面上五官陰桀狂擰,有些誇張地咧嘴,“待會山上路滑,你要小心一點。”
衛笙聞言淡淡地露出笑容,轉頭卻皺着小臉對李顯宗喊道,“李先生,他威脅要把我撞下山去,比賽是不是不帶要人命的?”
李顯宗便要點頭,想借着衛笙話頭在開賽前將話放出去,他可不希望一個不慎,被邁爾斯要了這塊寶貝疙瘩的性命。
只是還不待開口,那甘波就叼着煙嘿嘿直樂,“李先生,黑賽有黑賽的規矩,生死由命,這可不好隨便許諾。”
衛笙就無奈蹙眉,“那就聽甘先生的,不勞煩李先生操心了。”話音落下,不難見到李顯宗憂心忡忡地臉色上,明顯閃過一抹責怪之意。
說罷,衛笙轉頭,朝着邁爾斯的方向輕輕挑起了眉梢,嘴角牽起一抹狂狷邪惡地弧度。
二人紛紛上車,衛笙這一次是直接將塞服穿在了裡面,脫掉外套即是,這是她對賽車運動自有的儀式感,輕易不容有失。
翠綠色的福特野馬,與黃豔的牛魔王supra就這樣並排朝着起點線上緩緩駛去。
雪後的初寒,顯然沒有澆熄人們的熱情,隨着大屏幕亮起,人羣開始徹底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