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和士兵們也是注意到了幾束車光由遠及近,但卻並沒有放在心裡。
此刻場內的氣氛異常緊繃,想也知道這位營長是這羣大兵的頭頭,衛笙和那位嶽教官恐怕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邰子珊就禁不住開口道,“營長,是嶽教官不讓我們洗澡,剛剛下雨大家都被淋……”
“誰允許你說話了!”深色制服男人面色一狠,沉聲喝斥。
邰子珊被他這副兇相嚇得一個縮脖,心裡暗罵兇什麼兇,一個營長而已,連行政級別都沒有!聽說少校中校放到地方上也才相當於個科級幹部,轉業以後還要做降級處理!
但眼下人在屋檐下,特定圈子內就得服從人家,誰叫自家老爹不是這302團的‘縣官’呢。
人羣后方,韓月已是美眸輕閃,盯着崔賢的背影,又轉目看向衛笙的背影,歷經賽車以及今天對抗教官,她倒是想要看看這個衛笙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事實上,衛笙沒有辦法。
在這次對抗前她就已經跟嶽大壯約好不關乎後期軍訓、不關乎學校與部隊,就是爲了避免此類情況發生,但眼下事發突然,顯然這嶽大壯以及他的班長都自顧不暇了。
所以她又能有什麼辦法,最壞的打算不過就是被遣送出302團,不得參加這次軍訓,再被學校記個過。
夜風清涼,兩輛剛從部隊正門長驅直入的軍用吉普此刻就停在訓練場上,那名營長眯着眼掃視過去,見**a車牌頓時面色一變,他自然知道這代表着應天軍區總司令部!
總軍區來人怎麼沒有提前知會一聲?
他急忙整理着裝,昂首挺胸邁步上前,見到從車上下來那人肩章更是虎軀一震,致禮道,“首長好!”
那中年男人亦是嚴肅回禮,而後眸光掃向人羣,“這麼晚了還在集訓?”
營長頓了頓身形,自然不會自報家醜,只得硬着頭皮答道,“是!”
中年男人亦是點了點頭,“這次軍訓隊伍裡,有個學生名叫衛笙,我來找她。”
那名營長雖然心中疑惑,卻還是急忙轉回身問,“誰叫衛笙?”
學生們紛紛詫異,邰家兄妹以及範小東等人自然認得出那車牌是來自哪裡,本來還心道是什麼事情,沒想到竟然是來找衛笙的?
嶽大壯徑直就扭頭看向衛笙,他去學生辦查過衛笙資料,此刻下意識地心道,莫不是她犯了什麼事?否則爲什麼總軍區大晚上過來抓人?一個丫頭片子能犯什麼事?
這自然是他查問過衛笙背景底細後纔會生出的想法,而其他人則不然,尤其是一些學生,下意識道這衛笙看來是有總軍區的背景,估計是家裡來人想讓部隊領導照顧着點。
夜裡寂靜無聲的,無論認不認識衛笙的,此刻都等着這名叫衛笙的女生出列。
而衛笙本人,亦是蹙起眉頭,緩緩走出隊伍,眸光打量着這名並沒有見過面的中年男人。
那名中年男人也是目光炯炯地走到她近前,上下打量一番纔開口道,“你是衛笙?”
見少女點頭,他頷首露出微笑,“跟我走吧,老首長請你過去。”聲音並未刻意壓低,而後那虎眸在場中掃視一圈又落在營長身上,“今晚我替這孩子請個假,明天中午再送回來。”
直到兩輛**a牌照的軍用吉普車夾帶着無比威風之勢招搖離去,人羣裡才炸開了鍋。
嶽大壯此刻虎軀一僵,就對上了營長震驚之餘卻又滿是怒火的眸子,“嶽大壯,跟我走!”
……
衛笙坐在吉普車副駕駛位,側頭看着開車男人陷入沉思,一邊從衣兜裡摸出棒棒糖送入口中。
付學斌要見自己?
用得着這樣大張旗鼓?而且這麼晚了,他突然派人將自己接走又是什麼意思?
她倒是不擔心對方會有惡意,因爲剛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對方言明明天中午會將她送回來,如果是圖謀不軌,犯不着鬧出這樣的動靜。
所以這就更讓她摸不着頭腦。坐到付學斌那個級別,做事又哪裡會不懂得三思後行,他在有意表露自己與他有關係?顯然以自己現如今的成就,並不足以讓付學斌另眼相待,除非是他與閆柏清又有了什麼其他安排。
但猜測亦是卡在這裡,任憑她再如何細思也無法猜到對方意欲爲何。
直到坐在了付學斌的書房裡,再次見到了這位老人,以及坐在一側紅木高椅上的閆柏清。
付學斌的書房古典卻不失大氣,龍飛鳳舞地嚴明二字掛在正中,猛虎出山圖懸掛於進門正對面的牆上,使得書香氣中夾雜着凜凜軍威之感。
此刻,書房內昏黃的燈光下,三人呈三角坐勢,付學斌坐於桌案後的正中央,衛笙與閆柏清則在下方對面而坐,自打進門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分鐘了,在衛笙打量這間書房時,房間內誰也沒有開口。
然後,閆柏清就起身,將桌面上的兩疊紙張交到衛笙手中。
衛笙低頭一看,第一份是《國內投資民用航空業規定》,她蹙眉,掀開第二份,是《公共航空運輸企業經營許可規定》。
“有沒有興趣投資民航?”閆柏清已經淡笑着坐回座位。
盯着兩份資料的衛笙眸光就是一滯,而後按捺住狂跳的心臟,眸光平靜地擡頭看向閆柏清,“什麼意思?”
閆柏清輕輕牽起脣角,身姿儒雅地道,“s海新機場預計今年九月建成通航。你需要註冊資金7000萬,成立國內首個民營資本獨資經營的航空公司。”
說到這,他眼角都夾帶着笑意,“你只需要備齊資金,其他的我會幫你安排。記住,這錢必須乾乾淨淨,是從你手下產業賺出來的。”
衛笙腦中飛速思考,食指與拇指不斷摩擦,並未急着答話。
半晌過後,她猛地擡頭看向閆柏清,致維黨要她成立民航的目的她隱約可以猜到籠統的一點,明白了這點,她就隱約理解了付學斌今天這鋪墊式的作爲。
與此同時,衛笙不由得心中狂跳口乾舌燥起來,脣角亦是不由得漸漸浮現出一絲笑容。
對方將她當成棋子的道理她心中清明,但與此同時,自己又何嘗不是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