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戰車緩緩穿過終點,駛進了檢修站內。
羅全琨以及一衆隊員快步圍攏上前,衛笙打開車門,一襲黑色戰甲在陽光映射下栩栩生輝,她摘掉頭盔接過羅全琨送上來的飲料,咕嚕嚕痛飲幾口,嘆笑着問,“數據怎麼樣?”
說罷,就跟羅全琨走向監控臺,卻見那名國內的法官紀振翱正站在監控室內盯着屏幕,見衛笙進來,一雙眼睛亦是打量在她的身上。
衛笙朝着紀振翱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這位法官年紀約莫不到五十歲,國字臉,相貌端正,略有些鼻寬口闊,顯得其頗爲剛正,他率先開口道,“平均時速達到了247.256,相當優秀。”
這個比佐藤有治位居亞洲第一所打下227.587還要高的平均記錄卻並沒有令在場衆人那麼興奮,因爲這是一圈的。
而歷來的F1賽事整場比賽都有數十圈之多,就像是跑一場全程40公里的馬拉松,你起跑時候百米衝刺的速度再快,最終看的也是你40公里所用的時間,那麼開始時候速度再快,至多也只是提升你整場耗時的時間,又或許跟馬拉松一樣,提前消耗了體力並不明智。
當然,如果真的打算在F1賽事上保存體力,那麼對手可不會留給你反超的機會。
衛笙喝罷飲料接過冷泡的毛巾,“我去後面休息一會。”
紀振翱卻擡手道,“等等,我跟你私人談兩句話。”說罷便招呼衛笙走到一旁角落的茶几旁落座。
衛笙坐下以後問道,“什麼事?”
“今天有個人到酒店找上我,是京城衛視F1賽事的評論家孫亦。”紀振翱開門見山看着她道。
衛笙聞言挑眉,頷首道,“我知道這人,正職是某國外F1車隊的營銷副總,M籍華人,對我們中華隊一直做負面評價,偏見很重。”她這樣直言也有着試探的意思,試探紀振翱是不是真的將中華隊偏當成自己人,倒也沒什麼別的用意,只是紀振翱如果將他擺在自己人的位置,行事說話也有方便。
令衛笙失望的是,紀振翱謹慎地並沒接她這個話茬,甚至於腦袋都沒點一下。
他說,“孫亦今天在酒店餐廳找上我,目的是舉報你。”
衛笙詫異,“舉報我?”
紀振翱頷首,盯着衛笙的眸光有些疑惑,“他手中有一份FIA現役車手的名單,也就是持有超級駕照的全部車手都在名單上,但上面並沒有你的名字。”
衛笙微微擰眉,又坦言笑道,“確實沒有我的名字。”
這場比賽從開始舉辦就是私人性質,自己就是舉辦方,甚至在事件影響力擴大以前都沒有邀請官方的意思,這個官方指的是FIA國際汽聯,以及國家體育總局。
本來任何大小比賽尤其是有着國際性質的賽事,都應該通過官方門檻走程序,但國家衆多地區衆多,不在線上的小車隊也有很多,不是每一場比賽都會申報以及受理,私人賽事大家不需要被記錄在案的都這麼辦,辦了也就辦了,家常便飯的事。
但官方關注到了參與進來你也不能拒絕,就是這麼個道理。
現在因爲官方是後參與進來的,比賽流程走的都是主辦方的規定,甚至比賽規則也並不是走正規的積分賽等,衛笙作爲主辦方的最高領導想避過駕照這道關卡自然再輕鬆不過,只要她上場,沒有人會對她有無駕照做出猜疑。
就算真做了猜疑,得到結論,她也不在乎。
但她擔憂的是開賽前FIA方面知道後剝去她的參賽權限,也就是發生眼前的事。
紀振翱聽她坦言也是微愣,沉眉道,“我還以爲是哪裡出了差錯,你是真的沒有駕照?”
說罷他直起身形道,“你知道你的做法是在欺瞞和褻瀆比賽嗎?”
衛笙趕忙正色道,“我跟您直說了吧,我的駕駛水平絕對不遜色大多數持有超級駕照的F1賽手,但卻一直沒有時間去考駕照,我前些年經歷了些事情,官方以爲我去世了所以吊銷了戶口,我的戶口還是上個月才補上的,在比賽以前也沒有時間到FIA去考駕照,畢竟考試時間並不短,但我絕對沒有欺瞞和褻瀆比賽的意思。”
褻瀆,這個詞彙縱觀史今,沒少被用在賽手和比賽的評價上,這個大帽子衛笙可扣不起。
而事實上,每件事都可以從多方面來釋義,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的做法確實是在欺瞞對手,欺瞞FIA,欺瞞觀衆,要說她是在褻瀆比賽並無不可,但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紀振翱緊緊地盯着衛笙,繼而負手起身來回渡步,眉頭緊鎖半晌終於站定身子,擡手指向大門,“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這外面的觀衆裡多少業內人士?多少評論家和記者?甚至還有總局領導來親自捧場,這可不是你開車上路被查出來沒有駕照!這是國際比賽!既然幾位司長親自到場,這場涉外活動的結果已經非常微妙!出不得這種偏差!”
衛笙坐在原地面露沉思,這她何嘗又不知道,但這事是一步步發生的,她在昨天開賽以前哪想到劉青平會請來這幾位高層助陣,現在卻不能說人又不是自己叫來的,真要這麼說,這紀振翱還不得炸了毛。
她笑道,“只要比賽結束,這件事露出去引發什麼聲音我都不在乎,要不您就當咱國家也牛氣一把,沒駕照也能把國際賽手贏了,要是輸了,就沒駕照也能跟國際賽手跑出架勢!把輿論往這方面引導,做做方向就行,反正不丟人,說不定還能炒出一段佳話呢。”
這是她本來就打算在事情敗露後藉機宣傳熱炒的另手打算。
她的吊兒郎當令紀振翱滯了滯,“你不做商人倒可惜了。”這話多少有些挖苦意思。
衛笙笑笑,心說我就是。
紀振翱又是皺眉,“你就不怕越鬧性質越惡劣,FIA罰你個終身禁賽?”
衛笙笑着起身,“只要他們不直接餵我一槍子,什麼事都是可以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