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地處北方,經濟條件非常一般,其實不難看出從富饒江省來到北方朝南的繆原晉,心裡多多少少帶着一些優越感,他不是經濟體系內所謂的高端商人,卻因辦廠極爲富裕,就像是重生國際發家之初的廢品廠,暴利而又無需內涵。
不同的是,重生國際走向了更爲高端的層面,逐步實現了自我的完善,繆原晉則滿足於眼前的利益行當,而他也的確是經濟改革後第一批吃上肉的人。
如果放在十年以前,人們對於鐵飯碗的崇尚令繆原晉對着衛國慶有幾分道不清的畏懼,尤其在國有企業做到衛國慶的地位,那往往象徵着財富、關係以及人脈。
但在國企改革的時代來臨後,國有企業影響力大幅度被消弱,人們的思想亦是隨着時代更迭不斷轉變,社會地位上的轉變以及財富的迅速積累令繆原晉的自身水平有些跟之不上,這是衛解放那晚對於他的評價。
衛笙深感有理,事實上她很清楚這是現今年月十分常見的商人類型,所以本身對極具優越感、且因地位的轉變對衛國慶‘後勁十足’的繆原晉還是有些輕視的,渾不放在眼中的輕視。
當然,輕視的是他的品行。
而那位衛祖蔭的姥姥剛剛對自己惡狠狠地一瞪,就叫衛笙笑出聲來,大抵猜到老太太心裡是個什麼念頭,估計還道自己憑什麼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繆筱筱這時拉着陳平陽,朝衛笙的方向努了努嘴,“好不知趣,長輩都坐在下面,她倒是跑去那張桌子,對了,怎麼沒見她男朋友過來?”
“怎麼,還惦記你的侄女婿呢?”陳平陽微微一笑,揶揄道。
繆筱筱就白了他一眼,心說還真是,在飛機上吸引自己的小帥哥竟然成了自己的遠房侄女婿,這事到哪說理去?
那方,徐梅在聽了繆原晉的話後心裡有火,面上卻笑容不變,“哎呦,他們請誰上臺我又不清楚的,負責酒席我都忙不過來。”
說罷又尋思,萬一待會真沒個什麼硬氣的關係上臺,反倒叫姓繆的架高沒了臺階下,就道,“什麼處級局級,你姐夫早跟以前那班兄弟少了來往,就想圖個退休清靜!我們不講究那些個門面,就是兒女領導上臺說兩句話送個祝福,差不多就行,你們先坐着,眼看着到點了我還得去招待招待。”
說完就看繆原晉臉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地笑容,心裡堵得很。
這時,衛笙已是起身來到門外,迎上袁春波一行,後者見面就將一張名單遞到衛笙手裡,“待會就叫司儀照這份名單介紹,你看好哪位適合致辭的我去打個招呼,啊對了,還要多騰出兩桌,有一些朝南的老闆還要過來。”
衛笙笑着接過,“不勞你費心了,入席吧。”
“嗨!哪的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袁春波哈哈一笑,與衛笙把臂進了大廳,後者安排母親招待袁春波等人入席後,便拿着剛剛接到手中的名單找上衛解放。
後者正在後臺忙着其他,見衛笙過來便風風火火地接過名單,“這是待會的嘉賓介紹名單?逐個介紹嘉賓會不會顯得太高調了一點?”
說罷低頭朝那名單一看,擡目道,“這……真來了這些人?”
衛笙點了點頭,“不少都已經入席了。”
衛解放盯着名單,遲疑地點了點頭,看向等在一旁的主持人,將名單交到了他的手中。
主持人本就在旁察言觀色,雖說他一直表現喜慶笑吟吟地,但經驗老道,這婚慶場面鋪得怎麼回事,來的都是些什麼人,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原本心說這家經費方面收縮較緊,又中途更換了場地,搞得婚慶公司極爲折騰,明顯是不願花錢又糾結來去想要個排場。
來的這些親戚,看着也是分量一般。
此時聽他們張口閉口有無高調,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但當他接過名單,漫不經心地朝名單上掃了一眼,神情頓時滿是驚愕。
——
首排的席位,又添了兩桌,並且有些男女方的家屬亦是滿頭霧水地給告知席位排後了些,看得繆原晉眉頭大挑,也不知道這個衛家到底在搞些什麼。
而那個剛剛離席的衛家小丫頭,回來時候又是坐到了前排,不得不說,她堂而皇之地坐在這些中年人的中間,顯得多少有些滑稽,起碼在不明情況的人看來的確是這樣的。
衛國慶離老遠見到衛笙坐在主席位上,有心找衛解放詢問情況,但這會兒卻找不見了衛解放的身影。
徐梅正滿面春風遊走在賓客當中,根本沒將這檔子事記掛在心。
楊立春也是幫襯着徐梅招待賓客,腳打後腦勺間忙的沒時間管顧,就算有時間,她也不會覺得自家女兒坐在上位有什麼不對,畢竟人都是衝着她的關係過來的,女兒應當坐在那主持局面。
直到宴會開始。
賓客盡數登堂。
老王太太面色不太好看地跟繆家幾口坐在第三排的桌面上。
衛國慶老爺子、徐梅和楊立春也在前面其他桌位落座,令老王太太和繆原晉等人不解的是,竟然沒人去管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席位、明顯坐在那並不妥當的衛笙。
婚禮開始。
華貴的燈光,星級的酒店,如織的人羣以及披紅掛綵的氛圍,新娘一身火紅嫁衣在樂聲下與新郎締結爲夫妻,邁過高臺上的火盆,一路走到了大廳正前方的大屏幕下。
衛笙這時朝廳門方向張望,正見崔賢與李政文、崔永貞夫婦三人並肩邁入,在禮儀小姐的帶領下朝着前方臺位走來。
最終崔賢三人被安排在了前排老王太太和繆原晉一家所在桌面的空位上。
主持人在高唱三拜以後,便持着手卡,先請女方領導登臺致辭,這人姓王,叫王輝,是制鋼集團的一位辦事處主任,大腹便便西裝革履,他此時心中也有些驚訝的,因爲作爲證婚人準備上臺,他的桌面自然是被安排在第一桌,而隔壁桌卻被他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