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笙張了張嘴,擡目看向這個洞察明晰的男人。
而崔賢亦是在對上她的目光罷了,嘴角雖是微笑依舊,只是那笑容已經稍顯僵硬。
果然,還是他所瞭解的衛笙啊。
男人嘴角的笑意浸上幾分苦澀,神色卻輕鬆地揚起眉梢望向她道,“看來我要恭喜你了,是個怎麼樣的男人?我要等到什麼時候能喝到喜酒?”
衛笙苦笑站直身體,“恐怕……”
崔賢輕輕揚起眉梢,深吸香菸,將煙霧吐到窗外,背過身道,“什麼樣的男人。”
衛笙牽強而笑,眸光安靜地望着他的背影,“跟你很像。”
“算是安慰。”崔賢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繼而將手中半截香菸扔出窗外。
衛笙深吸口氣,原本打算臨走以前再向崔賢袒露心聲,現在看來倒是時機正好,只是還不待她發聲,男人已經轉身朝着屋外走去,“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衛笙就靜靜地看着他,看他邁着比平日稍顯慌亂的步子逃離了這間屋子,然後她心裡悶熱,雙臂伸開仰頭倒進了牀鋪中,望着頭頂未亮的燈管。
一夜無眠。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上。
總有些事情走着走着,就走岔了。
總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總有些東西,與我們所預期希望的,大相徑庭了,就好像被一隻怪力的大手,扭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求而不得,求而不能,生出了不可逆的苦澀,或許這就是生活。
有的人,決定了順從,如衛笙。
有的人,在輾轉反側後決定向生活發出挑戰,如大崔賢。
第二天一早,崔賢就等在衛笙的門口,潔白的襯衫,整齊的袖口,乾爽的短髮,一身清華,外加兩顆暗黑的眼圈,他面色清冷眼含笑意,手裡捧着一顆熱騰騰的玉米,綻放的苞米皮令整顆玉米看起來像極了怒放的鮮花。
這幕落在剛剛洗漱完畢踏出房間的嶽靈兒眼中,她毫不掩飾地重聲冷哼,邁步走向餐廳。
“沒有時間吃早餐了,我派去盯着樑東華的人來報,樑東華在半小時以前離開聖馬特奧縣,現在應該已經抵達了舊金山,看樣子周宏祥改早了交易時間。”崔賢的聲音落在嶽靈兒耳中。
以至於十分鐘後,崔家以及岳家人手持苞米或熱騰騰的白麪饅頭,將早餐地點改在了前往賽克爾大街104巷的路上。
路上。
崔永貞與李政文、嶽峰坐在後一輛轎車上,依舊商討着昨夜的話題。
李政文說,“還是信老嶽的,衛笙跟金進義的關係我們也看到了,她敢這樣安排還是有她的道理。”
崔永貞說,“可靈兒昨晚分析的我聽着也有道理,就算金進義答應幫忙,這事能幫到哪一步,到時候會不會被周宏祥勸退?衛笙不是說還要找什麼其他幾個洪家的當家人,也沒見她去找呀。”
嶽峰嘆息說,“稍安勿躁,既來之則安之吧。”
崔永貞點了點頭,“我看那個樑東華可不是好對付的,這事啊,到時候你們可別往上衝,先看他們怎麼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