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桌子,衛笙轉目看向翻滾至不遠處的林嘯,目光凌厲。
“不是我!”林嘯快速說完,同一時間舉起手槍擊爆了頭頂的燈管,令室內陷入黑暗。
縣裡路上並無路燈,正門外的地面豎着只飯店燈箱還在散發着亮度,林嘯又是舉槍向那燈箱連射幾槍,這才使得前前後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桌面掀飛至身前本來意圖抵擋手雷爆炸,但那東西這會卻並未爆炸,而是在黑暗中茲喇作響,瞬間冒出無比濃稠的煙霧,寧大海面色大變,“催淚瓦斯!”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嘯兩名手下朝外衝去,剛衝到門口,就被衝鋒槍射成了篩子。
見此,衛笙身體躲避子彈就地滾入後方吧檯,以這吧檯充當掩體,寧大海、趙葉和另外兩名下屬亦是分別跟上進入吧檯。
藉着月光可以看見林嘯與屬下躲避在吧檯對面凸起的牆壁後方,與己方人中央隔了一條通道。
衛笙和林嘯紛紛從掩體後探頭朝正門玻璃方向看去,只見外面街道上猛地停下數輛寬大吉普車,緊接着,一行人下車以後就藏身於吉普車後方,架起衝鋒槍!
然而這個時候,濃煙愈演愈烈,已經瀰漫在整間餐廳,衛笙被嗆得彎腰咳嗽,雙目開始如灼燒般疼痛,那方寧大海、趙葉和林嘯等人皆是噴嚏咳嗽不停。
伴隨着槍響以及玻璃碎裂的震耳欲聾之聲,衛笙甚至覺得自己臉上、眼睛都猶如火燒,鼻涕眼淚直流,呼吸道亦是一陣灼痛,喘息如同拉風箱般粗劇艱難,這種感覺簡直令人如墜深淵,她知道是那勞什子的催淚瓦斯搞的鬼。
趙葉已經開始在地面滾動,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就連咳嗽聲都沙啞異常。
怎麼辦?對方分明就是打算用這東西將他們給逼出去,而若真到了外面,恐怕就跟林嘯那兩名屬下一個下場。
如果是曹作津想殺自己哪裡用得着大費周章。
那方寧大海含着滿眼劇痛在吧檯翻找出幾條毛巾,立馬將毛巾按進吧檯上方的魚缸中,而後拿過一條捂在衛笙臉上,又分發給其他衆人。
衛笙閉着眼睛,只覺一張夾雜着腥味的溼涼毛巾忽然按在了臉上,她立馬接過,對着毛巾大口呼吸,面部以及眼睛上的灼痛好像減輕了些,又好像沒有減輕,但總不至像剛纔那般難受。
她艱難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只見面前濃煙滾滾,剛一睜眼,就是一陣灼熱燒痛感。
此刻林嘯死了兩名手下,除他以外還有兩人,就算被這瓦斯彈薰得失去戰力,但有勝於無,只這樣略一沉吟,衛笙就艱難喊道,“林嘯?”
後者張嘴應了一聲,緊接着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衛笙循着聲音辨位,雙手使力,用寸勁將那毛巾撕開,隨即扔向林嘯方向,“接着!”
下一刻,就聽對面傳來一陣大力抽吸聲,顯然對方接到了溼毛巾正在拼命換氣。
寧大海所帶的一名年輕人換氣過後立即道,“這樣不行!頭頂有風扇,我剛纔看到開關在右邊牆壁!我去!噗!咳咳咳!”說着話,人已經貓腰朝着那邊衝去。
“不行!肖武!回來!”寧大海伸手去拉,卻因爲煙霧瀰漫不敢睜眼而撲了個空,肖武的腳步聲顯然已經出了吧檯。
好在屋內瀰漫着濃滾滾的煙霧,同時也阻隔了外面視線。
此刻第一輪掃射似乎結束,門外變得一片寂靜,緊接着,寂靜之中響起一道聲音,“中野閣下!時間差不多了!”
“開始吧。”一道鏗鏘有力地渾厚男聲自門外響起。
寧大海破口大罵,“媽的!又是小R本!”
怎奈眼下情況實在出人意料,根本就沒有準備可言,他們上飛機時無法攜帶槍支,到了曹作津的地盤本欲伺機而動,這一整日他都處於緊繃狀態,就等着真鬧起來伺機奪槍,後來聽說衛笙拜入曹作津門下,雖然意外,卻總算是鬆了口氣。
做夢也沒有想到R國人竟然追到了洪門地盤!
眼下有槍的唯有林嘯等人,但這顯然解決不了分毫問題,單說射程也不足以對外面敵人造成威脅,而且對方用的是衝鋒槍,對擊起來己方片刻就成了篩子。
不但如此,對方還有瓦斯彈這種裝備,顯然是有備而來。
“肖武!回來!”聽到外面對話,寧大海心叫不好,嘶聲大喝。
下一刻,寂靜的房屋中忽然響起一陣嗡嗡聲響,頭頂的風扇竟然開了!
濃煙順着風扇一卷,開始四下刮開,煙霧撲打在面上,衛笙捂在臉上的毛巾好似正在快速抽乾,好在因爲整面牆的玻璃都已經被擊碎,這煙估計很快就會散去。
但緊接着,又是什麼東西被扔在地面,一聲叮噹脆響在地面響起,所有人幾乎在同一瞬間撲倒在了地面,衛笙等人更是緊貼着吧檯靠攏起來,再接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已經響徹四野。
……
爆炸過後,本就乾裂的桌椅板凳全部被大火燒着,屋內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衛笙躲在吧檯後方並未受到爆炸殃及,但是耳中已經是一片嗡鳴,頭昏目眩中只看見寧大海正趴在地面,面色猙獰地朝着右方牆壁的方向,不斷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牆壁上滿是火焰搖曳的倒影,鼻尖也是充斥着濃重的火藥味。
衛笙只感覺眼中畫面像是放慢了般,只有寧大海被燻黑的猙獰面孔,以及他不斷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的嘴。
再接着,衛笙耳中緩緩恢復了聽覺,原來不是寧大海沒有發出聲音,而是自己在爆炸聲中產生了片刻的耳聾。
“肖武!”寧大海趴在地面嘶聲大叫。
而對面牆壁後方的林嘯,正縮回腦袋朝外開槍還擊,此刻子彈好像是打光了,他面色難看地從趴在他腿上的屍體手中摸出另一把槍。原來林嘯的兩名屬下剛剛已經在爆炸中死亡,看那模樣,應該是爲林嘯充當了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