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然對曹德華的恭維僅是微微一笑,又看向花老闆。
“花老闆,這件事你是不是挺爲難的?”
“我難爲你了嗎?”
花老闆乾笑一下:“當然沒有,鐵然書記你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幫助望灘縣那邊發展。”
“再者說,這些要跟着我一起做生意發財的,也是主動找到我,鐵然書記您不過是幫他們牽線搭橋,做個介紹,哪有什麼難爲我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但事實是什麼情況,花老闆心知肚明。
這五個做生意的商人,看似是自己要做生意,其實就是鐵然給他們安排的。要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找到自己,指明瞭地點要去望灘縣那邊做生意。
考慮到寧河縣和望灘縣這兩個地方隱隱約約的競爭關係,花老闆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坑,但是具體有什麼坑,有什麼彎彎繞繞,他現在一點都沒看出來。
也正因爲說不出個緣由,當鐵然帶着人,帶着花建波一起上門要求花老闆打這個電話,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打了。
畢竟他總得考慮花建波的前途,以及拒絕鐵然可能帶來的影響。
拒絕鐵然,撕破臉的話,最輕微的結果,那也是花建波以後前途沒了;要是往嚴重的裡面去想,搞不好他的富盛集團會在內地拿不到一些關鍵許可,生意被人針對。
至於紀元海那邊,倒是關係比較好,也比較瞭解——只要事後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紀元海應該不會死咬着不放,比鐵然這種帶着傲氣的人好伺候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鐵然笑了笑,忽然轉頭看向花建波,“花副縣長,你感覺怎麼樣?”
花建波有點坐蠟,清了清嗓子:“鐵然書記,我也是感覺很好的。咱們寧河縣經濟發展的成就那是肯定的……有商人願意去望灘縣做生意,這固然是商業上的正常行爲,也是我們兩個縣經濟往來的良好開端。”
“我想,望灘縣那邊一定會感謝鐵然書記您的英明決策。”
鐵然笑吟吟:“是嗎?”
“我想這當然是肯定的。”花建波說道。
鐵然繼續笑着:“那我就要委託你一件事情了,花副縣長。”
“您請說,鐵然書記。”
“希望你能夠領頭一個考察組,代表咱們寧河縣去,實地考察望灘縣的發展情況。”鐵然說道,“有什麼先進經驗,我們寧河縣也可以好好學習,有什麼教訓,我們也可以儘可能避免。”
“啊?”花建波怔了一下,沒想到鐵然居然會這麼說。
他看向花老闆。
花老闆也是吃了一驚,隨後猜想到一種可能。
鐵然繼續笑着,看着花建波:“花副縣長,這件事在我看來至關重要,還請你一定不要推辭。”
花建波見他根本不準備讓自己推辭,猶豫一下之後,爲了不得罪他,也只好答應下來:“好,鐵然書記,我一定儘可能做好這件事。”
“那就好,那就好啊!”
鐵然呵呵笑着,跟花老闆順口道歉一句:“一大早過來打擾,實在是不好意思。”
“事情已經辦好了,我們這就告辭了。”
花老闆點點頭,把鐵然一行人送到門口,看到鐵然說了兩句話,讓一同過來的花建波也留下,花老闆頓時心內更加確定了剛纔的那個想法。
鐵然一行人來的快,走得也快,要做的事情,看上去也是沒頭沒尾。
…………………………
花建波困惑地跟着花老闆到了打電話的那間辦公室,疑惑說道:“叔,鐵然書記這是什麼意思?”
“他讓你給紀元海打電話,帶着這麼五個人過去經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吧?”
花老闆點點頭,打了個呵欠:“小兔崽子折騰人!一大清早過來,連個安穩覺都不讓人睡。”
“小波,伱說的沒錯,鐵然這麼安排,裡面當然有問題。”
“我們能看出來有問題,紀元海也肯定能看出來有問題,鐵然也知道我們能看出來,但是他就不怕我們看出來有問題,就這麼安排了。”
“你說這事情古怪不古怪?”
花建波點點頭:“的確是古怪,我到現在都沒看出來鐵然書記這是什麼意思。對了,叔,你就算是私下裡,也不能叫他小兔崽子吧?鬧不好會出大事的!”
“鬧不好會出大事?”花老闆嗤笑一聲,“你現在說這個話,是不是已經太晚了?大事已經出了!咱們爺倆以後對這個小兔崽子,沒必要再多費心思了!”
花建波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叔,這話怎麼說?鐵然安排我去望灘縣的考察組,是不是對我不滿?有沒有挽回的可能?”
花老闆微微搖頭。
剛纔他就想到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鐵然安排的五個商人肯定是有麻煩的問題,但與此同時讓花建波也去望灘縣考察,這不就是把花建波踢了出去,踢到最麻煩、最不滿的地方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花老闆和花建波兩人幾乎是等於被他“禮送出境”,明擺着不歡迎他們,也明擺着告訴他們——你們儘管去跟紀元海說什麼,你們去跟他一夥,我也不在意,乾脆你們都到望灘縣去。
鐵然有這樣的想法,花建波還怎麼可能被他重用?哪還有半點挽回的可能?
聽了花老闆的分析之後,花建波難以置信:“不是吧,鐵然這就把我……踢出去,放棄了?”
“我這就——再也走不動了?”
花老闆嘆了一口氣:“是啊,小波,不得不說咱們的運氣真的非常差。”
“鐵然這邊的這條路,我們真的是走不動了。”
花建波怔了一會兒,猛然擡頭:“不對!這件事不是我的錯,是你在望灘縣那邊和紀元海聯繫密切,並且投資瞭望灘縣的天合公司這麼多,才導致鐵然書記對我產生隔閡!”
“只要你把望灘縣那邊的投資退了,只要你重新把投資加大在寧河縣,只要我們認真表達誠意,這件事一定還有希望!”
花老闆擺了擺手:“不,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