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智渙散，久久不能凝神，一雙眼睛黯淡無神，就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
等看到王昊一行人走來，聽到這羣人的言語聲，他的瞳子才逐漸縮了起來，重新化成一個圓點。
但，就是敵人走近，他也沒有開口，神情木然，沒有半分波動，一直死死盯着地面，像是那裡有什麼秘藏一般。
“他快不行了，要解決仇怨趁早。”王昊道。
姜正愣了一瞬。
他最開始的時候是戾氣很足，但現在情緒已經漸漸平復了。
當他看到莫凡身上一處處的血窟窿的時候，尤其是看到對方身體後方那個瘮人的血洞的時候，心中殺意不由自主的減輕了許多。
太過慘烈，遍體鱗傷都不足以形容對方的傷勢。莫凡的身體已經完全破爛了，丁點好地方沒有，像是一截一截碎肉強行拼接起來的人偶，讓人光是看着就感覺一陣驚悚。
對方已經慘到了極致，姜正都想不出還有什麼方式能折磨對方。
他覺得現在就算拿刀砍對方都沒什麼意義，對方的傷勢比被刀砍嚴重的多，能感覺到的痛苦達到了極限，每時每刻都有鑽心的痛楚傳過去，就算再多砍對方几十刀，對對方也沒什麼影響。
“殺了他吧。”姜正說道。
他厭惡的看了對方一眼，如是說道。他不打算虐殺對方了，一方面覺得對方已經夠慘，自己心中火氣散了個差不多，另一方面則是出於對莫凡的忌憚。
莫凡的逃生手段太逆天，每當他以爲能將對方鎮殺的時候，對方都會爆發出潛能，從包圍中逃生。
接連幾次，他都懷疑對方有神靈庇佑了，根本殺不死。
這一次也一樣，雖然看起來對方陷入了必死之局，無論如何都都逃不掉，但……莫凡實在太邪門，經歷過多次讓對方死裡逃生之後，他都拿不準什麼叫做絕境了。
他覺得，還是趕緊將對方殺了的好，省的再出變數。
“那就直接斬他。”王昊道。
直接滅殺對方正合他意，其實他心中也怕發生變故，雖然明知道對方氣運全失，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但不親眼看到對方人頭落地，他心中就不能徹底安定。
兩人在這裡交談，一旁在地上躺屍的莫凡終於有了反應，呆滯漸漸消失了，臉上浮現出的滿是怨毒與不甘。
“你們不得好死。即便我死了，化成厲鬼……”
下一刻。
“咻”
一道漆黑的烏光瀰漫而出，充滿毀滅與死寂，氣息恐怖，瞬間將莫凡的脖子斬斷了，頭顱與身體分家，斷成兩截。
這是破天指的演化，毀滅一切，對付神識與靈魂有奇效。
王昊語氣冰冷，道：“你沒機會化成厲鬼。”
黑暗流真命天子魂飛魄散了，死了個徹底。神識與靈魂被破天指的毀滅氣息消泯了個乾淨。他的臉上還殘有怨恨，以及幾分猙獰、瘋狂。
此際，塵歸塵，土歸土。
這個讓無數大勢力都爲之頭疼的魔頭終於被滅殺了，在經歷了與輪轉境強者交手，跳崖逃生，與兇獸霸主大戰之後，傷勢重重疊加，終於撐不下去了，在天劫森林中被追趕而來的大教聖子擊殺，形神俱滅。
這種戰績很輝煌。
如果換一個人來，即便是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的輪轉境強者，恐怕也不能做到他這種地步。
多次逃生，堅強存活。
他足以自傲了。一個造化境的修士，能讓這麼多強者爲之奔襲，也算是一種殊榮了。
……
這一次斬殺真命天子，王昊沒有得到天命氣。因爲，對方身上的氣運早在跳崖的時候就已經被掠奪了個乾淨，沒剩下半點。
不過，收穫還是有的。
王昊將手伸向對方的乾坤袋，將這件寶物取了下來，然後毫不客氣的掛在了自己身上。
他很淡然，鎮定自若，彷彿這件事再普通不過，理所當然。
身旁，一衆甲士以及姜國皇子也沒什麼異議，他們心中也清楚此次能斬殺莫凡，到底是誰的功勞最大。
對於斬殺莫凡這個結果他們就很滿意了，也不敢奢望太多。
當然，就算心中有想法也無用。莫凡身上的寶物不少，還有逆天珠子這種至寶的本體，王昊肯定不會將其讓出去。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聖子可否答應。”
“這魔頭屠戮我姜國無數子民，人皇都被驚動了，爲之震怒，大荒之中諸多部落遺民也對其憤恨無比……”
“姜國需要他的人頭平息這一切。”
姜正言語誠懇，提出了將對方頭顱帶走的一個要求。
王昊沒什麼意見，答應的很痛快。
真命天子已死，形神俱滅，如今不過是一具屍首，交給誰處置都無所謂。
一件無用之物，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交好一位古國皇子，對他來說也不是壞事。說不準以後的哪一天就能用到這道關係。
在姜正將魔頭的頭顱收起來之後，王昊動了，指尖彈出一道火焰，將莫凡殘破不堪的身軀點燃，燒了個乾淨。
雖然對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連靈魂都是他親手湮滅的，但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覺得將對方燒成灰燼比較好。
另外——對方的身體看上去實在是太噁心人，傷勢倒還好說，關鍵是對方的菊花部位，太過猙獰，讓人看了瘮得慌，總感覺菊花有點疼。
不久後。
兩個負責引開猿王的強者也回來了。
兩人抱拳說道，精神抖擻，道：“幸不辱命。”
他們精神頭不錯，但形象卻不怎麼樣，衣衫破爛，身上灰塵也很多，顯得頗爲狼狽。
其中，那個火國老兵嘴角還有一絲血跡，似是受了傷。
姜正見到兩人這種姿態，心下有異，道：“你們不是有傳送符嗎，怎麼還受傷了？”
火國老兵搖頭，道：“殿下不必擔憂，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
“是末將太過貪心了，想將那頭兇獸霸主引得遠一些。沒想到對方的神通那般厲害，張口吐出一道神光，就將末將震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