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父接過照片,神色凝重,表情十分嚴肅,他看了一眼就給了成父,成父的也皺起了眉頭,在眉間形成了一個“川”字,兩個老傢伙就這麼一直盯着照片,似乎這般看着就能把黃伯奎給看活了一樣。
慕菲問道:“爸,怎麼樣?”慕父絲毫沒有理會她,只是仍然一直看着照片,跟發了傻一樣,她有些猶疑看着照片,不會是這個照片本來就會吸人魂魄吧?
她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成伯伯”,成父也沒有反應,這下子連成強臉色都有些不好,他走過去問道:“爸,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說看啊,這樣一言不發的,弄得我們都跟着心顫。”
果然,成父依然沒有理會成強,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一把將照片搶過來,一看,頓時一愣,她這才相信了黃俊看這個照片的第一眼感受確實沒有騙人。
乍一看照片上的黃伯奎真的像是被嚇死的一樣。他肥肥的肚子有些消減,估計是在監獄裡日子也不太好過,黃俊恐怕爲了讓自己老爸舒服一些纔要下地去盜一些明器的。
照片中的黃伯奎穿着監獄裡給犯人的特有的灰色褂子,在灰色的牆壁上顯得人更加不明顯,他背靠着牆,手腳都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縮着,整個人的臉部已經完全扭曲。
他那小眼睛中放射出強烈的驚恐的光芒,似乎是看到鬼了一般,眸中帶着強烈的不可置信和恐懼,還有他的雙手,竟然奇怪地放在胸前。而且手還猶如鷹爪一般,伸開放在胸前。
那模樣別提有多怪了,對了,黃伯奎的口水一直順着下巴往下流,整個人乍一看更像是一直哈巴狗,蹲在那裡流口水。配上灰色的背景,竟然讓整個照片都透出一股子陰森詭異。
慕菲完全沒想到還能夠看到黃伯奎這幅尊榮,心下不禁悽然。黃伯奎前世的時候,她去刺殺這個老傢伙,那時,黃伯奎已經成了億萬富翁,身價極高,保養得也不是一般好。
黃伯奎那會可是紅光滿面,整個人得意到不行,見到她過來刺殺,絲毫沒有驚慌,只是露出一口重新洗過的白牙對着自己淫邪的笑,那一笑讓她當初的殺意更甚。
這一世黃伯奎卻莫名其妙死了,而且死得這般奇怪,讓人根本找不出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成強,成強也擡起頭來望着她,這黃伯奎的死相,真有些奇怪。
村長看了看衆人,嘆了口氣,“你們都被鎮住了?老頭子之前看到這個照片的時候腦子裡也是鑽進了無數個可能和念頭,最後竟然因爲各種限制一個個都排除了,現在就剩下兩個可能性了。”
說着,村長抽了一口煙,對着大家的臉笑了笑,說道:“嗯,要不要聽聽老頭子的想法?”說着,就開始給自己加煙,眼睛卻看着她,似乎就是想等着她問話。
這個死老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在這裡拿喬倚老賣老,她翻了個白眼,說道:“那您老趕緊給我們說說吧,您的意見一定是非常寶貴的。”說着,她還吐了吐舌頭。
村長哈哈大笑,就知道這個丫頭從來都不服氣自己,可還是會按着他的脾氣服軟,果然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他說道:“很簡單,第一,被嚇死的,第二,自殺。”說
着,他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猶豫片刻,問道:“我爲什麼覺得被嚇死這個事情這麼不靠譜呢,太離奇了,黃伯奎一直以來都是老奸巨猾,而且又膽大包天,若是他這樣的人都能被嚇死,那還真沒有不會被嚇死的了。”
雖然沒有對死者不敬的意思,但是她真這麼想。黃俊在一邊卻坐不住了,說道:“我父親不會自殺,他總是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不會自殺,只可能是人爲的。”
她小聲嘀咕道:“總不可能真的有鬼吧。”黃俊一聽,身子一震,並沒接話。慕父和成父自從剛纔慕菲將照片搶過去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二人互相對視,半晌又轉過頭去沉思。
絕對能夠看出兩個人定然是在思考着同一件事情,而且絕對是黃伯奎的事情,她都有一種自己老爸和成伯伯絕對是知道了什麼的感覺,雖然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那種默契就是那般體現的。
成強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和慕父,又看了看黃俊,還有那個一直優哉遊哉的村長,覺得似乎每個人都事不關己卻關心得不得了感覺。他問黃俊,“黃大哥,你怎麼看?”
黃俊苦笑搖頭,他現在已經失去了任何判斷力,根本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究竟會如何,他只想悄悄地消失,離開這裡,甚至,跟着自己老爸一起死,若是沒有他老爹在,他自己活着有什麼意思?
成強安慰道:“黃大哥,你得堅強起來,現在黃伯伯的死還不明原因,需要你爲黃家報仇雪恨,重新振興黃家,你可不能胡思亂想壞了黃伯伯多年的積累和祖上那麼多年的辛勤付出。”
成強一看他面如死灰的模樣,就心中擔憂,可不能讓黃俊輕生了,不然慕、成兩家就有口說不清,知道的以爲是黃俊父子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兩大世家合起來欺負人呢。
黃俊聽到這話才稍微舒服了一些,理智也開始回爐,他望向村長,問道:“那該怎麼辦?村長?我不想我父親白死,若是跟他有私人恩怨就罷了,若是針對我們整個盜墓村,那該如何是好?”
黃俊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把事情的高度提高到村裡的利益,村長就不得不管,起碼不會露出這般袖手旁觀的姿態出來,讓黃俊心裡頗有些意見。村長吸了口煙,半晌沒有開口。
慕菲說話了,她道:“我覺得這件事的關鍵就是黃伯奎到底是怎麼死的,先證明了這一點,後面的事情就很好辦,有神有鬼,自然就會知道了。”黃俊看向她,問道:“什麼辦法。”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慕父和成父,說道:“解剖。”黃俊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似乎有着衝上去的氣勢,說道:“不行!我不同意,我父親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讓他的屍體遭到破壞?”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黃俊有這麼大的反應。想來也是,他們都算是比較傳統的世家,一般講究就跟普通的中國人一樣,死後最好的就是讓死者得到安寧,若是利用解剖這樣的方式來證明黃伯奎的死因。
黃俊定然是不樂意的,他老爸都已經死了,而且還死無全屍,那讓他以後到了黃泉怎麼跟着自己老爸交代?說因爲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就把屍體弄了個稀巴爛?
慕父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她連忙解釋道:“黃大哥你先不要着急,我的意思不是讓我們來檢查,你看,黃伯伯的屍體不是還在監獄那裡放着嗎?
那裡肯定會有法醫,他們都是非常專業的,在檢查完了以後會讓屍體原樣不動地還給你的,不是你所想的將屍體弄得破敗不堪。咱們連古人的屍首都沒有這麼幹過,怎麼會爲難自己人?”
見黃俊稍微平靜下來,她才繼續道:“我們只是要弄清楚黃伯伯的死因,要知道,若是別人動手,有很多傷口都是不容易被發現的,甚至是個他注射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讓人喪命。”
她表情十分嚴肅,似乎已經想好了這麼做的決心,她一定要看看,黃伯奎如果裝死,把他的屍體都給檢查一遍,這樣她也放心了,就不信這個傢伙還能夠搞鬼。
黃俊一愣,他心裡還是不願意解剖屍體的,一個勁地反對,他就是不能同意。黃俊想到自己老爸的死相,就不願意讓人再去深究後面的原因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出於本能。
他就是本能地想拒絕這個事情。黃俊心下不安地看着慕父。希望慕父能夠替他說話,畢竟他口頭上可不是慕菲的對手,一般只有被她吼的份。慕父見黃俊望着自己,便轉過頭看着女兒。
不過慕父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家菲兒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出解剖的事,怕是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而且看她的樣子,就是想看看到底這黃伯奎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
若是假死,定然又是想金蟬脫殼想辦法來對付他們兩家人,那他們現在再幫助黃俊就是白費功夫最後還養虎爲患,倒不如通過這個方法看看黃俊到底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
慕父給了成父一個眼色,大家算是達成共識,慕父說道:“黃家孩子,我覺得還是聽菲兒的去解剖看看吧,說不定會有別的發現,若是一直這般肯定也查不出什麼結果。
如果你想要公正一些,大不了慕伯伯給你出錢我們找特別好的法醫來幫助你鑑定,覺得如果解剖把人給弄醜了,我們就請個給屍體打扮的化妝師,定然不讓你心中留有遺憾。”
慕父這話已經是非常誠懇了,是黃俊叫大家來幫忙的,他們也是想盡快弄清楚真相,也算是爲黃伯奎報仇,更是答應了黃俊的事情就算是做到了。
她對黃俊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們是爲了幫助你,也是爲了能夠儘快弄清楚真相,免得我們大家最後都遭到了毒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如果你一直這麼推三阻四,是不是你不願意讓我們發現真相?還是本來這個真相就是一個圈套?”她說話此刻咄咄逼人,竟是沒有半分原來的溫柔氣質。黃俊一愣。
他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的,我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要自己的父親遺體被破壞而已,你們如果覺得解剖真的是必要的話,”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說道:“那就去解剖看看吧。”
這句話似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黃俊一下子癱在椅子上,似乎是經歷了什麼更大的打擊。其實黃俊內心極爲自責,他救不回自己老爸的命,現在甚至連保存好他的屍體都做不到。果然是,沒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