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陽永健回到中大時,才下午1:02。
時間尚早。
張宣在租房慢慢悠悠逛一圈,想了想,也是拿着高數和算數本子下了樓。
今天心血來潮,怎麼着也得去圖書館看看。
實在是好奇爲什麼杜雙伶、文慧和鄒青竹放着空調不享受,放着軟沙發不用,硬要往圖書館鑽?
他很多年沒去過圖書館自修室這種場合了,都快忘了那種濃厚的學習氛圍是什麼味道。
南校區的圖書館是中大的圖書總換。
張宣緊趕慢趕、到達大門口的時候,竟然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小十一和她宿舍的谷潤、彭珊珊。
他從南邊來,三女從北邊來,大門口撞上了。
八目相對,張宣非常鬱悶,幹他孃的,老天在玩自己吧?
我可是第一次來圖書館啊!
要不要這樣玩兒?
真是背時。
見到張宣,小十一就對谷潤和彭珊珊說:“你們先去自修室找座位,我等會來你們。”
谷潤揮揮小手,對着張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和彭珊珊走了。
等到兩人離開後,小十一笑眯眯走過來說:“張宣,你是來圖書館找我的嗎?”
見面就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張宣也是服氣的!
張宣嘴角抽抽,眼睛瞟了瞟她,也是直直地往裡走,理都懶得理。
瞧他這副便秘卻又無視自己的樣子,小十一也不甚在意,歡快地亦步亦趨跟着。
兩人上臺階的時候,迎面走下來一夥男生。
交叉過去後,有個男生回頭看一眼小十一,小聲跟同伴嘀咕:“好漂亮,這女的是你們管院那個主持人吧。”
其中另一個男的悄悄咪咪接腔:“她叫蘇謹妤,是我們管院新生中最好看的女生。”
張宣聽得無語了,瞧這幾個二貨猥瑣的,還自以爲說話很小。
過個彎,再過個彎,拐個角,自修室門口到了。
張宣適時停住腳步,側頭對她說:“打住吧,雙伶在裡面,我不想讓她看到。”
說完,張宣走了,頭也不回地進了自修室。
小十一立在原地,面色平靜地望着他背影,直至消失…
…
自修室人山人海,一進門就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讀書氛圍。
眼瞅着一排排人頭,眼瞅着各式各樣堆積如山的書籍。
張宣腦海中頓時生出了一股“不再浪費時光,不再辜負人生”的豪情。
坐在這裡,感覺偷懶都是一種犯罪。
難怪三女有事沒事喜歡往圖書館鑽,這確實不是冷冷清清地租房能比的。
四處張望一番,張宣根據雙伶同志平時的描述,從左側第一排開始找起。
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她。
杜雙伶和鄒青竹坐一起,卻沒發現文慧。
可能是沒位置了的原因吧,文慧不在。
此刻兩人周邊全是女生,一大片都是女生,他身爲男人都有點不好意思過去了。
木了片刻,張宣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雙伶左肩。
杜雙伶回頭見到他時,滿是不敢置信,笑意吟吟地小聲問:“你怎麼來了。”
張宣眨巴眼,嘴皮子動動,無聲無息說:“想你了,來看看你。”
雖然沒有聲音,但杜雙伶還是讀懂了他的脣語,臉熱熱地掃一眼周圍,生出一股幸福。
起身悄悄問:“要我跟你回租房嗎?”
張宣伸手把她按回座位上,“既然來了圖書館,我也看會書吧。你繼續,我去找找座位。”
“好。”
杜雙伶輕輕應一聲就說:“小自修室應該沒位置了,你去隔壁的大自修室找找看吧。文慧這邊的座位被人佔了後,也是去了那邊。”
聞言,張宣的目光在附近幾排溜了一圈,還真沒尋到空座位。
而且愕然發現這個小自修室竟然絕大部分是女生。
娘希匹的,老夫這是誤入女兒國了麼?
臨了臨了,只得說:“那我走了啊,去隔壁看看。”
杜雙伶嫣笑着“嗯”一聲,目送他離去後,又繼續看書。
穿過小自修室,張宣發現大自修室確實大。
但奶奶個熊的,人也一樣的多啊。
左邊開始找。
第一排沒位置。
第二排倒是有幾個,一問,旁邊的人立馬說:這座位有人的。
第三排如此,第四排如此,找個空座位說是有人的,找個空座位都是說有人的。
弄到最後,張宣有點火大了。
心想這圖書館又不是你家開的,座位又沒標你名字。老夫今天還就不信邪了,坐了會死?
你還能把我攆走不成?
當又又又又被一個女生拒絕說有人時,張宣懶得理會了,書一放就想坐。
就在他把凳子挪出來點、準備坐時,後面來了一個女生。
女生對他笑說:“學弟,不好意思啊,這位置是我的。”
張宣沒說話,就那樣直直地盯着對方看。
盯着對方的臉蛋看,盯着對方皮薄餡大的地方看…
女生被看的頭皮發麻,臉都看紅了,肚子都看懷孕了,腿都在打顫。
末了,人家只好勉笑着解釋道:“那個,我剛纔去了趟廁所。”
得,不是和自己搶位置的?
還真的有人啊?
張宣默默嘆口氣,感覺自己和自修室無緣。他孃的,咱還是回租房吧。
不到這裡受窩囊氣了。
這麼想着,張宣拿起書本就走。
只是走之前路過女生身邊時,還不忘小聲皮了一句:“學姐,你剛纔錯過了一個找男朋友的絕佳機會呢。”
女生聽到這話,頓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是徹底不會了,徹底凌亂了,徹底傻眼了,臉徹徹底底紅了。
哎喲!這姑娘臉皮子薄的,好玩。
往出口走了一半,張宣忽的發現右邊一隻手在召喚自己。
定睛一看,竟然是丁豔紅在向自己招手。
再往其旁邊一瞧,嚯!確實有個空座位。
不二話,張宣走過去就坐下。
然後笑着打招呼說:“小丁,昨天我在食堂看到你哥了。”
丁豔紅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臉都青了,那個窘迫的哇,立時伸手推了推他:
“張宣你走吧,這位置有人了。”
張宣一動不動,壓根不吃這套。
見他打開書本,丁豔紅就問:“你真看到了?”
張宣對她滋個燦爛笑臉,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說:“我詐胡你的。”
丁豔紅嘟個嘴,臉都歪了。
張宣好奇問:“你和他成了沒?”
丁豔紅搖頭:“沒成,那個人比歐明還摳。”
張宣不信:“真的假的?這世界上還有比歐明更摳的人?”
丁豔紅睜大眼睛,特別氣憤地說:“可不是,看個電影的2毛錢門票還要我出,他沒錢就別約我看電影啊,臉皮是真厚!”
張宣樂了,揶揄道:“那是你傻了,要是我當場就甩臉子走了。”
丁豔紅怨念說:“我當時不就這麼想的嘛。可一轉頭髮現你們幾個來了,我當時爲了面子,硬是花了4毛錢看了場電影。”
聽着這話,張宣好想笑,感情當時還是自己逼迫了人家一把。
張宣嘆氣道:“小丁,這麼摳的人都能被你遇到,也是緣分啊,要珍惜。搞不好你後面遇到的,一個比一個摳。”
丁豔紅癟癟嘴,不想繼續這痛苦的話題,答非所問說:
“昨晚羅雪跟人力班的一個男生滑旱冰去了。”
張宣瞥他一眼,回答道:“歐明牀頭快有第四個名字了。”
丁豔紅語噎,憋氣,憋氣,憋了好久的氣想要回嘴時,猛然發現周邊的人在悄悄摸摸打量她。
顯然剛纔打擾到了人家。
丁豔紅立馬泄氣了,識趣的不再說話,低頭看書。
張宣沒有在意鬱悶的丁豔紅,而是朝着桌對面禮貌地笑了笑。
真是巧,沒想到文慧竟然在這裡。而且還跟自己面對面。
剛纔人家在埋首做題,第一時間沒注意到。
看他打招呼,文慧也是溫婉地笑了笑,頭一低,繼續做題去了。
見周邊人都在認真看書做題,張宣也是歸攏心思,開始複習高數。
其實高數沒什麼好複習的,那個陰陰拉拉的副教授雖然講課不怎麼討人歡心。
但在學期最後一節課上卻給了大家驚喜,那就是考試劃重點。
人家副教授說了,只要把他指定的那些題目學會,考試85分是有的。
至於85往上,那就得看努力和天賦了。
張宣要求不高,85分足夠了。所以這些題被翻來覆去做了幾遍後,也是瞭然於胸。
不過既然來了,還是不能偷懶,要認認真真複習,學生就應該有個學生的樣子。
就在張宣忙着溫習課本例題時,小十一找來了。
只見她笑眯眯地跟右手邊這個男生嘀咕幾句後,神奇的事發生了。
右手邊的眼鏡男竟然走了,把一票難求的寶貴座位讓給了小十一。
張宣瞄一眼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心頭好無力。有些意外,卻又沒太大意外。
或者說,就算小十一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他都不會意外。
早他孃的麻木了。
一開始兩人相安無事,各做各的題。
只是十來分鐘後…
張宣跟前突兀地多了一張紙條。
上面寫:你剛纔爲什麼一副嫌棄我的樣子?
張宣無語,把紙條收了,不回。
小十一不介意,又撕下一張紙條。
寫:之前在臺階上你聽到沒,人家說我是管院這屆最好看的女生,你就不動心?
張宣左眼皮跳跳,好想一巴掌拍死這個不要臉的。
回: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文慧就在對面,你可以比照比照。
似乎心生感應,當兩人提到文慧時,後者也擡起了頭。
只見她的視線緩緩在張宣和小十一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紙條上。
文慧何等聰明,看到紙條就想到了管院的傳言,馬上判斷出傳言是真的,蘇謹妤喜歡張宣。
不過三人認識,還在一張桌上吃過飯,文慧雖然沒有開口打招呼,最後卻還是向小十一輕點了下頭。接着看書去了。
默默觀察了一會兒名頭蓋過自己的文慧,想起張宣有意無意、屢次三番用文慧打擊自己,小十一眼睛一閃。
在紙上寫:文慧怎麼在這裡?
他也納悶這事,太巧了。由於夢裡的荒唐太過逼真,自己一直在避着對方,卻似乎避不開。
真是透着古里古怪。
張宣遂回:不知道。
小十一又擡頭觀察一陣文慧,靜了靜,寫:你是不是對她動心了?
寫完後,小十一對着紙條怔了幾秒,手一抓,揉成團放兜裡。
接着另撕下一張紙條,寫:張宣,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得離她遠點。
又是怔了幾秒,手一抓,把紙條揉成團,放兜裡。
再撕一張紙條,寫:今天是我19歲生日,陪我吃頓晚飯吧。
這次小十一沒發怔了,還是手一抓,乾淨利落地把紙條揉成團,放兜裡。
斜對面的文慧察覺到了蘇謹妤的一連串細微動作,若有所思地瞟一眼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張宣,繼續看書。
這時,小十一打開高數,也是開始看書做題。
只是做着做着,本子上出現了一個猴子素描圖,細細一看,那張猴臉還和張宣有幾分像。
醒悟過來後,她瞄一眼張宣,手一抓,小人物素描圖又進了兜裡。
潔白的牙齒小咬着下嘴脣,憋着笑繼續複習,做題…
……
1月11號。
離考試還有3天,離放假還有6天。
一大清早,阮得志就開着麪包車從深城趕了過來。
是來幫張宣搬書的。
這些書要寄回上村應付年前的“人民文學”採訪。
叫上閒着打擺子的老鄧,張宣三人來來回回,先後搬了五次,才把100多本軍事諜戰類書籍搬完。
後車門蓋上,張宣就問阮得志:“老舅,你們大概什麼時候放假?”
阮得志說:“要農曆29去了,只放假三天。”
接着他又說:“不過你放心,這次我會多請幾天假的。”
張宣點頭,這話他信。
臨近過年,要擱海關其他人想請幾天假有點麻煩。但有楊國庭那老爺子在,別說幾天假了,更大的事情都不是問題。
張宣又問:“老舅,你有辦法弄到火車票沒?”
阮得志和煦笑笑,問:“要幾號的?要幾張?”
張宣把陽永健的事情簡單說一遍,“19號的,四張吧,要是能弄到臥鋪票就好了。”
阮得志說好。
上午把阮得志同志打發走了,還沒來得及休息,中午李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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