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個白鬍子的老御醫走了進來,李二對他說明了情況,遞過去了那張藥方。
老御醫沒有關注在場其他人,接過了藥方,彷彿除了醫術,對其他事物或者人都不在意一樣。
看着手裡藥方上那娟秀中帶着一抹凌厲的字跡,他驚咦了一聲:“咦?此方難道出自一個女子之手?可是世間女醫寥寥無幾很是罕見啊。”
沒再多說,這老頭開始仔細看向了藥方上的配伍,其他幾人紛紛提起心神關注着這老頭,甚至心情都隨着對方的動作有所起伏,大家都期盼着這老頭能叫一聲好出來。
果然,他沒讓衆人失望,看着看着老御醫開始身體微微顫抖,有些激動,隨後再也忍不住,一拍大腿,大聲叫道:“好!”
“怎麼樣?此方可醫氣疾?”李二有些驚喜的追問道。
可是老御醫好似旁若無人般,依然在盯着藥方,時不時的還讚道:“妙,實在是妙,天才,絕對是個天才。”
回過神來的老御醫激動的問道:“陛下,臣斗膽,敢問此方出自何人之手?老臣要見一見此人,一定要見。”
看着這老頭有些入癡一般只顧研究藥方忘記了正事,李二心中暗惱,如果這是自己軍中武將下屬,他早就上腳將之踹醒了。
但是面對這等老者卻不行,李二按下心情耐心道:“愛卿,出自何人這個稍後再談,你就告訴朕,此方當真能治療氣疾?”
這下輪到這位王御醫詫異了,驚訝道:“治療氣疾?開什麼玩笑,這根本就不是治療氣疾的方子好不好,陛下莫不是被人騙了?”
我,場中幾人被這老頭的回答噎得不輕,特別是李二,臉都漲紅了,心道你這老頭幹嘛大喘氣?不是治療氣疾的,你大聲叫好什麼?
紅拂女張出塵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王御醫解釋道:“依老臣之見,此方不是治療氣疾的,而是一張補益的方子,甚至還有激發人體潛力之用,雖然這種效用對於成人是微乎其微的,但用在孩子身上則就不凡了,因爲孩童時期人體的潛力最大。
如果真的把這張方子往氣疾方面湊的話,也不是沒用,這裡面還含有一些養肺藥材,是有好處的,但也僅此而已。”
李二有些微微惱怒道:“你就爲了這個在這裡叫好不斷?”
“不不不,激發人體潛力在老臣看來也不過是醫療手段的一種,不足爲奇,老臣讚的是此人竟然能用最常見最廉價的這三十多種藥物,配比出如此精妙非凡的方子,堪稱完美,如果同樣的藥性,老臣來配,不單單用藥必須名貴,且藥效不及人家兩成,所以老臣自愧不如……”
“夠了,此間無事,你退下吧。”李二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了,揮手就要趕人了。
可是老御醫竟然大着膽子問道:“陛下,可否,可否將此方賜予老臣,老臣想再研究……”
“一張無用之方,拿去便是,去吧!”李二此時甚至都忘記了,這藥方屬於人家張出塵的。
老御醫驚喜的揣起藥方,快步離開了,李二長嘆一聲,回頭看着髮妻,心中百感莫名,一旁的皇后和公主也心不在焉了。
而張出塵卻跟李二一家的反應不一樣,她更加驚喜了,於是開口點醒衆人道:“你們沒注意嗎?剛剛王御醫可是說了,他不及這張方子的主人,那就是說,對方的醫術比王御醫高明,甚至高出很多。”
李二眼中一亮,“對呀,是朕糊塗了,竟然忽略了這個,嫂嫂,這藥方出自何人之手?是何方高人?可否請來給觀音婢治病?”
張出塵笑而不語,回頭看向了皇后,意思是你來定吧。
可是皇后心中卻有些矛盾,最終搖頭道:“哪是什麼高人?據說是一個年輕的二十歲小子,臣妾是不信的,他還能比過天下第一神醫孫道長不成?一張藥方不能說明什麼,或者是前人遺蛻,或者是他運氣好罷了。”
“妹妹,你怎麼可以……”
“母后你……”
張出塵和公主同時驚呼,但是李二驚呼聲更大,“什麼?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這,怎麼可能?世間哪個醫者不是經過歲月的磨洗纔有一身本事,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觀音婢你說的沒錯,許是對方運氣好罷了,你的病可不能讓些學徒隨意來試手。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吧,朕再催催,讓孫道長快些回來吧。”
李二滿臉的失落,張出塵二人還要再勸,卻被皇后眼神制止了,她心中自有盤算,不許泄露出去,二人只好作罷,卻同樣爲她的身體擔心着。
“陛下,衛國公到了。”內侍老高在門口請示道。
“好,藥師來的正好,快請,偏殿準備,把那壇烈酒拿來,今日朕要跟他來個一醉方休!”很明顯李二是想借酒消愁了,李靖就被抓了壯丁,也不說再叫紅拂女共飲的事情了。
於此同時,長安城中秦叔寶家裡,程咬金正在軟磨硬泡的跟秦叔寶商量着治病的事情。
“二哥,二哥你就相信小弟一次,陪我走一遭吧,那可真是個高手,我親眼所見,一個剩下半口氣,渾身都被老虎抓爛了的人,愣是被人家救活了。
我問過人家,人家說敬你是個英雄,願意爲你出手一次,你怎麼還能不去呢?”程咬金急的臉都紅了。
秦叔寶冷着臉道:“哼,既然他是醫者,當懷醫者仁心,他不可能不知道天下百姓都因缺衣少食而飽受民生疾苦,爲何還出此妄言,讓陛下開糧食釀酒的口子?
如此一來,天下達官貴族不都爭相以糧食釀酒來牟利,百姓豈不更加無糧可食?
依我看,此人居心叵測,不可相交,秦瓊寧可病死,也絕不尋他求醫。”
“哎哎哎,別呀二哥,您可不能意氣用事。
這,這,好吧,老程就直說了吧,人家杜掌櫃只是嘆氣提了一嘴,說如果是純糧食釀造的美酒,最是有益二哥的身體,別的沒說,是我擅作主張,跟陛下求情讓陛下准許的,但是你放心,我可是求陛下說,只爲你一人的傷病而用糧食釀酒,天下其他人不得效仿的。”
程咬金看到瞞不住,只好從實招來,其實他自己也懷有私心,也想趁着機會沾沾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