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你想幹什麼?快點把我父親放了!”李敬心大喊道,話音裡帶着絲絲顫抖,似乎是在害怕。
之前雖然知道狄仁傑有兩下子,可沒想到對方這麼厲害,自己家裡幾十員家丁護衛都不是敵手。
狄仁傑怒極反笑,眼神凌厲的盯着李敬心,盯得對方心底發毛極爲不安。
“你終於肯露面了,找的就是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
我、我……我做什麼了?你血口噴人,跑到我們家裡行兇不說,還威脅我?
李敬心結結巴巴的說道,此時他心裡已經大致猜到了爲什麼,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畢竟狄仁傑才年僅十歲,只有接受報復的事情,哪有反過來報仇的?
僅僅一句話,狄仁傑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敬心慌亂的眼神已經出賣了自己。
狄仁傑甩手將李敬心他老爹李文德扔在一邊,身形一閃,下一秒李敬心已經被狄仁傑踹倒擒在了手裡。
“李敬心,給我鄭縣狄家二十八口抵命吧!”
“休傷我兒性命!”李文德看到狄仁傑要將兒子斃於掌下,大聲驚呼。
狄仁傑嘴角一彎,嘲諷似的說道:“殺人償命,今天誰也救不了他。”
李敬心冷汗直流,被擒住動也不能動,大聲喊道:“你不能殺我,要不然縱使有杜少清保着你,今天你也走不出這個大門。”
“那就試試看。”狄仁傑正要動手。
幾個家丁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老爺,不好啦,大門,大門外杜駙馬來了,正在往大門上澆油,揚言要燒了咱們李家。”
“什麼???杜少清?他、他們多少人?”李文德大驚,他沒想到杜少清會親自來。
“領頭的就杜駙馬一個,其他動手澆油的大概十來個。”
廢物!一羣廢物!
李文德氣得直接踹了過去,“我李家養了百十個護衛,連區區十來個人都擋不住,要你們做什麼吃的?
去,帶上兵刃,給我把姓杜的圍住,來了就別想走了。”
說到這裡,李文德轉頭看向了狄仁傑,沒了之前的懼怕,反而嘲諷說:“你們師徒兩個還真是不怕死,敢來我趙郡李氏撒野,乖乖把我兒子放了,要不然門外你的師父必然死於亂刀之下。”
狄仁傑還沒說話呢,前來報信的家丁已經開口了,“老爺,不是的,杜駙馬帶着護國神虎來的,弟兄們不敢上前呀……”
打臉來得太快,李文德差點吐血。
“混賬,給我亮出弓弩,他要是敢硬來,射殺當場!”李文德喝罵道。
狄仁傑手上微微用力,李敬心痛的哭爹喊娘。
“李家老兒聽着,想要你兒子活命就別輕舉妄動,否則咱們玉石俱焚,小爺一個人殺光你趙郡李氏。”狄仁傑大喝道。
“就你一介小兒?我李家上百護衛……”
“你回頭看看地上躺着多少人,都是我一個人打過來的,不信你可以賭一賭這上百護衛能不能保得住你一家老小的性命。”狄仁傑伸手指着院子裡的人說道。
你……
李文德被噎的不輕。
狄仁傑趁機抓住李敬心往大門方向走,一個大人,被一個小孩子像是提麻袋一樣提着,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
李家大門外,杜少清指揮着手下繼續倒油,時不時的逗弄着身邊的大貓,嘴裡嘀咕着,也不知道這小子把事情幹完沒有。
“師父,你怎麼來了?這裡太危險了,我……”狄仁傑出了大門疾奔到杜少清身邊。
杜少清笑了笑,有些心疼的幫狄仁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感慨道:“你家裡出了這麼大事,身爲師父,豈能讓徒弟孤身犯險。
今天你放開了隨便整,一切事情由師父給你兜底。”
“多謝師父!倒是給您添麻煩了……”狄仁傑還沒說完,就被杜少清揮手按住了肩膀。
杜少清有些唏噓道:“你無須跟我道謝,雖然是你師父,今天的事卻無顏受你一聲謝謝。
這件事的歸根結底是源於萱萱,累及你父母全家遭劫,爲師慚愧。”
師父,您別說了。
狄仁傑僅僅說了這句話,沒有別的言辭,這說明他心裡一切都明白,甚至也在內心掙扎。
“好,不說,暫且不提,你在裡面辦的怎麼樣了?可問出真兇,打殺沒有?”杜少清轉移話題道。
狄仁傑將手裡的李敬心像垃圾一樣往地上一扔,“就是這廝,從他的眼神裡面已經可以確認是他乾的,本想打殺,他們說要在外面圍住你做要挾,所以……”
“圍住我做要挾?沒有啊?你看看,哪有人?從頭到尾都只是咱們的夥計在潑油準備點火,除了幾個落荒而逃的,哪有人上來圍住我?你被他們騙了吧。”杜少清納悶道。
“沒人?誰說沒人?杜少清,你好囂張,趕來我趙郡李氏門口送死,今日當街將你打殺陛下也無話可說。”大門裡一聲狂笑傳來,隨後就見兩隊手持弓箭的護衛整齊衝出,分列兩邊,瞬間將杜少清師徒圍住了。
正在潑油的夥計們嚇了一跳,紛紛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那油坊掌櫃的喝罵道:“魂淡,怎麼停了?沒聽到東家說嗎,今天咱們是來放火的,快快乾活……”
我去……這什麼手下啊?不知道該誇你赤膽忠心,還是該誇你沒眼力傻大膽,杜少清都無語了,真想捂住雙眼。
“咳咳,都先別幹了,回來吧,沒看到人家拿弓箭對着我們嗎?被射死丟了小命可不划算。”杜少清提醒說道。
衆人齊齊扔下手裡的傢伙,一溜煙回到了杜少清身邊,這時連那猛虎都不害怕了,都盯着外圍的弓箭。
雖然大唐時候軍械裝備管制的嚴格,但那是軍械,特別是甲冑嚴管,各大家族是准許有護衛和些許私兵家將的,兵器私自制作的也可以,只要不是大批量,或者是軍中的制式裝備都沒問題。
趙郡李氏這麼大家族,有一百私兵跟弓弩手,一點都不意外。
“杜少清,快快放了我兒子,要不然今日你跟你徒弟都要死在這裡。”李文德兇狠道。
杜少清沒有理會這人,反而低頭對狄仁傑問道:“有沒有審問這廝,到底是他一個人乾的還是趙郡李氏幕後主使乾的?”
“還沒來得及審問。”狄仁傑回覆說道。
“那就現在開始審問,免得節外生枝,等會兒有人會需要我們的證據。”杜少清吩咐道。
狄仁傑會意,自信道:“放心吧師父,我有把握讓他一字不漏口吐真言。”
地上的李敬心滿臉是土,猶自嘴硬道:“我呸,今天你們兩個都要死,還想從小爺嘴裡掏出話來,你們以爲小爺會傻傻的承認嗎?
狄仁傑,我讓你到死都不知道真相,我看着你怎麼死。”
……看到這一幕,傻眼的不是杜少清跟狄仁傑,而是門口站在的李文德,老頭子一頭黑線,怎麼生了一個這樣的傻兒子?說這話不是找死嗎?
“杜駙馬,你我兩家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這般水火不容,到底所爲何事?”
杜少清冷哼一聲,“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我這徒弟一家老小被你趙郡李氏指使歹人屠了個乾淨,你跟我裝糊塗?等着吧,杜家商會從今日起,跟你趙郡李氏全面開戰,我不殺你,讓你流落街頭去要飯吃。”
什麼???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
李文德驚呼道。
“少他麼裝糊塗,我徒兒的父親是鄭縣令狄知遜,十天前全家被屠,今日方纔接到密報消息,你趙郡李氏真是手眼通天,一任縣令說殺就殺,還想掩蓋着,連朝廷都瞞過去。
這麼大的事情,你敢說自己不知道?別說是你兒子一人所爲,一個黃口小兒,還沒這麼大本事吧。”
杜少清脾氣暴烈,直接破口大罵。
“你胡說,我根本就不知道,無稽之談……”地上的李敬心掙扎着大喊道。
杜少清直接一腳,像是踩王八一樣將之踩住,李敬心啃了一嘴灰塵,沒法再說話了。
李文德氣急,“你、你……好你個杜少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竟然編出這樣的理由來欺負老夫,今日大不了玉石俱焚。
來人,給我放箭射殺了這幫歹人,就算鬧到陛下那裡,我趙郡李氏也有理。”
“保護東家!”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那掌櫃的大喝一聲,領着身邊四名油坊夥計立刻將杜少清跟狄仁傑圍住了。
一直悠然的猛虎感覺到兩邊傳來的危險氣息,有些暴躁起來,朝着一方弓弩手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有兩個手下不穩的弓弩手失手,將箭射了出去,狄仁傑眼疾手快,飛身而起,兔起鸛落間,兩支弓箭全都被他抓了下來,反手朝着對面甩了出去,那兩名箭手應聲中箭倒地。
這一手可是驚呆了所有人,這,這小子這麼厲害嗎?
狄仁傑氣勢外放,厲聲喝道:“誰敢妄動,下場跟這兩人一樣,冤有頭債有主,小爺不願殺人,但誰要不怕死,小爺下一次扔出去的箭就不是紮在肩窩,而是你們的心臟!”
一舉一動間,盡顯高手風範,畢竟是在洛陽戰場上經歷過生死殺伐的,雖然殺氣淡薄,但那氣勢卻絲毫不虛。
誰都想不到這樣的氣勢,竟然是出自這個小小少年,儘管那麼的不真實,可大家都看着呢。
所有弓弩手心頭一凜,下意識的鬆了送拉緊的弓箭。
杜少清拍了拍身前那個掌櫃的說道:“去,點上幾個火把,讓你們是來放火的,誰讓你們在前面擋我視線了?接着幹活。”
“啊?東、東家,真、真燒?”
“廢話,可不是真燒嗎?你當這半天帶你裝裝樣子過來玩的?咱們的一車油可交代上面了,你能刮下來裝回去?”
掌櫃的爲難道:“可是、可是那大門底下可站滿了人的……”
杜少清一巴掌拍過去,“哪裡那麼多廢話,咱家在鄭縣二十幾口子全都被他們這幫魂淡殺人放火燒了乾淨,咱們來是幹什麼的?就是以牙還牙報仇的,燒!”
什麼??
“這幫人這麼惡毒?那真該死,燒他孃的……”掌櫃的一聽,接口就罵,立馬張羅要點火。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們,你們別亂來……
弓弩手,愣着做什麼,立刻放箭,這也是你們的家,要死大家一起死……”李文德慌了。
就在這時,眼看這發生衝突的時候,衚衕口馬蹄聲傳來,李家去報官的人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刑部衙門的人。
“幹什麼幹什麼?統統住手!”爲首之人大喝道。
直接馬不停蹄,越過了弓弩手來到杜少清身前,“少清,怎麼樣,沒事吧?”
杜少清一看,原來是刑部尚書李道宗親自來了,這太夠意思了。
心說李家這幫人是不是傻,你們是幫誰求援的?李道宗是我親戚不知道嗎?
“呵呵,多謝老叔關心,若不是你及時趕到,說不定這幫孫子真敢射箭。”杜少清苦笑道。
李文德一看,好傢伙,二人敘舊起來了?
黑着臉喊道:“李尚書,我家報的案,杜少清要在我家殺人放火,你是來幫兇的嗎?”
“報案?你家報的案?
胡說八道,本官分明是接到了杜家的報案,說你趙郡李氏命人屠殺我鄭縣令一家老小,所以特來拿你前去問話。”李道宗呵斥道。
杜少清小聲問道:“老叔,這怎麼回事啊?”
“長樂命你三弟子快馬到刑部報案找我幫忙,我馬不停蹄帶人趕了過來,並且將長安縣那幫添亂的傢伙攔在了衚衕口,他們應該是接到了李家的報案。
廢話不多說,你這邊有什麼問題沒有?最好抓緊時間。”李道宗催促道。
話裡話外全是偏袒,那就是說,現在是自己人在外圍站圈呢,你要幹什麼快點,等會兒拖得久了來人太多就不方便下手了。
杜少清有些傻眼,這,這也太硬核了吧,你幾乎是當着李文德的面交代我,讓我可以隨便殺人隨便整的,你是刑部尚書好不好?咱們不該是秉公執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