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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一片的會議室沒過多久，又傳出細微的響動聲。
“既然顧小姐都這麼說了，我選擇辭職。”銷售部經理於經理沒考慮多久，便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我也選擇辭職。”
“還有我！”
有了於經理這個出頭鳥帶領下，陸陸續續站起了七八位職工，銷售部，設計部，財務部公司三大部門裡都有人辭職，就連保安部裡都有人不想繼續留在公司。
“很好。”顧芸初挑了挑眉，回頭對財務部出納小吳吩咐道，“麻煩吳姐姐將這些人的工資獎金結算清楚，另外再多發一個月工資。”
聽到顧芸初如此說，會議室的衆人臉上露出或驚喜或擔憂的表情，也讓還在猶豫的一些人下定了決心。辭職決定離開公司的人又多了好幾位。
“顧小，呃，顧董，公司賬上……”小吳柳眉微蹙一臉的擔心。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公司賬戶上還剩下多少錢，那點子錢根本就不夠支付職工工資，更何況還要多發一個月的工資。
“吳姐姐，你今天還沒查公司賬目吧。”團團拉了拉出納小吳的衣角，附在耳邊小聲的說道，“放心吧，姐姐一大早就轉了五百萬到公司賬上，這點子用來支付工資完全夠用了。”
“啊，五，五……”小吳一臉震驚的表情看向團團，她沒聽錯吧。說起來來初雲建設當出納也有四五年時間了，老實說公司賬上何時有五百萬那麼多過？即便之前承建華東珠寶城項目，一建打了三千萬到公司賬上，沒到半天時間，這筆錢就被瓜分得差不多了。像什麼銀行貸款，基本就是今天上午打進賬上，明兒，呃。今兒下午就用於各種原材料支付。公司賬上從來都不怎麼富裕。
“噓~”團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吳深吸了口氣，露出個完美的職業微笑：
“各位請隨我來這邊。”
小吳從隨行的揹包裡拿出支票本以及一疊財務報表，很快辦理好了離職人員的相關手續。於經理等十幾個離職人員簽下解聘合同，拿到支票後。一個個臉上都帶着得意的笑容。
“都辦好了？”
顧芸初見所有的離職人員都拿到了支票，便隨口問了一句。
“都辦好了，顧董。”小吳點了點頭。
“還有想走的沒？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兒了。”團團笑嘻嘻地環顧了一下坐在座位上不到三分之二的人。
葛副總一直眯着眼睛，依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其實個副總也想走，顧爸爸這麼一出事，留下的不過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攤子。公司賬上根本就沒剩下多少錢，只怕都不夠支付那些離職員工的工資。可何老曾說過，小丫頭打算重新分配公司那些股票。公司再怎麼說，好歹還有好幾幢房子，那些股票若賣掉總歸還是值一些錢的。總不能辛苦那麼多年。一點好處都不拿吧。
“何老，葛副總還有王老你們若想離開，除了多發一個月薪水外，還有一筆額外地分紅。”
“老頭子不走！”已經過了知天命年紀的王老是公司設計部的負責人。當年顧爸爸負責建造的花園嶺住房樓，便是王老負責設計的圖紙。結果某個唯女是從的老爹爲了哄女兒高興。生生將王老那設計圖改出很多新的花樣。比如一樓架空變成車庫，頂樓多了瓦檐，多了個閣樓。正因爲如此，那幢樓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脾氣本就有點暴躁的王老也因爲這幢另類的樓打響了自己的品牌，和顧爸爸成爲了忘年交。隨後王老跳槽跑到了初雲建設，給顧爸爸當起了專屬樓房設計員。
“我覺得待在這裡挺好。”何老笑呵呵地撫摸着自己的鬍子，“小葛。你說呢？”
“呃。”葛副總遲疑了一下，將目光轉向顧芸初，“額外的分紅有多少？”
團團低着頭，誰也沒注意到這會兒他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所露出的嘲諷表情。這個葛夏義，果然如自家老姐所說的那般，也是頭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才過完年。誰也不清楚今年的行情如何？所以最多隻有30萬。”顧芸初自然清楚未來十年那房價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路蹦高。要說暴利，自然也有，而且是大大滴，可大頭並不在開發商上。記得前世皇城腳下一塊地，拍出單價每平米破兩萬。還沒建造呢。就兩萬一平米了，等老百姓再想買時，沒個四五萬拿得下來麼？即便再出臺什麼政策，想降低房價，只怕也降不了多少。
昨晚，顧爸爸火化下葬後，顧芸初便和團團商量一下請走葛夏義的成本。高了像冤大頭白白被人宰一刀，若低了只怕根本不放在眼裡。萬一逼急了來個狗急跳牆，將手上所掌握的公司信息泄露給同行，可就不妙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這葛夏義本就不是個良善之輩。商量到最後，顧芸初決定最多就按着去年的紅包打六折。畢竟才過完年沒多久。現在看來，這個價錢讓這位葛副總很是滿意。滿意就好！
“既然顧大小姐跟顧少如此大方，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葛夏義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算計。md，三十萬就想把老子趕走？沒那麼便宜！等老子拿到了這三十萬，就用那些資料再敲個一百萬回來，然後回頭就把資料賣給陸總，到時候再買幾套房子跟店鋪用來收租……嘿嘿嘿……老子這輩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葛夏義選擇拿錢離開公司，順手又帶走了一部分他的人，最終選擇繼續留在公司的不到原來兩成人，這十來個人裡頭竟然還有個之前遲到的。秦睿，設計部去年新招的設計師，暫且不提設計天賦如何。這小子竟然出奇地入了團團的眼緣，只因他有個比較要命的毛病，那便是路盲症。這讓團團覺得很是親切。
“因爲你跟姐姐好像（也是個路癡）。”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當秦睿藉着五分酒醉問已是公司ceo的團團這些年如此照顧他時，團團是這般笑眯眯的回答秦睿。
既然已經拿到了錢。決定離開的員工自然不可能再留在會議室裡。可還不等他們離去，便聽到顧芸初清冷的聲音。
“請等一下。既然已經拿到了錢，簽好了離職合同，在離開麻煩再籤一份承諾書。承諾離開初雲建設集團後。一年內不得從事房產建築相關行業，保證三年內不泄露公司任何信息資料。否則承擔一切後果！”
不讓從事相關行業？不得顯露任何資料？否則承擔一切後果？！葛夏義眯起了原本就不大的眯眯眼，虎父當真是無犬子麼？
“怎麼？不願意？！”顧芸初把玩着手中的簽字筆。
“顧大小姐，這承諾書就不用了吧。好歹我們哥幾個在這一行業做了那麼多年了，大家不會把公司那點子信息資料說出去的，是不是？”葛夏義還未說話，一旁的前銷售部於經理便開口道。
“是啊，是啊。”於經理身後的那些個普通職員連連點頭附和。
“顧董，顧大小姐，你總得讓我們有口飯吃吧。好。好歹我們也爲公司辛苦了那麼多年不是？我們也有家人要養活不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說得很是熱鬧。
“抱歉，我不信你們！今天你們可以在公司最困難時，選擇辭職，那麼明天自然也可以爲了錢出賣已經沒什麼關係的初雲建設。”顧芸初不緊不慢地說道。“換做你們是我，會留下這些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隱患在身邊麼？”
顧芸初的話音才落，會議室裡可謂冰火兩重天。選擇留下的長呼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幸好沒在這節骨眼兒上選擇離開，更多人臉色有點慘白。前一秒還在慶幸可以多拿一個月工資，下一秒就該爲未來生計煩惱了。
不籤，可能麼？離職合同是簽了。工資單也領取了，可人事檔案什麼的還沒辦理完，好不好。回頭若是留下點什麼，比如離開初雲建設集團的原因之類的。相信沒有任何一家公司願意聘請這種在公司最困難時選擇跑路的員工。太沒安全了有木有？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公司機密給出賣了。
至於想重回初雲建設？那就更不可能了。事到如今，即便是傻子也看明白了，顧大小姐這是故意的。下了套就等着那些個離心的員工上鉤，好一網打盡。
“顧大小姐，你把我們這些人都開了，就不怕公司運轉困難？”一位已在初雲建設集團做了四年銷售的銷售部人員，忍不住插嘴道。儘管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這會兒已經後悔。想從回公司，可這畫着精緻妝容的小臉依舊擡得高高的，一臉的盛氣。
這位大姐，你現在好歹是求人，拜託別拿你那倆大鼻孔對着人，成不？
團團笑了。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大學生還不好找？一個不信就招倆兒，兩個不行我就招四個，不就是沒經驗麼？不就是錢麼？怕什麼？我大不了養個半年！”
小糰子，你這話說的……顧芸初雖然覺得團團這話聽着有些彆扭，不過她可沒打算反駁，甚至還添了把火：
“是啊，大不了多花點錢。張律師，麻煩你來宣佈一下公司調整後的股權。”
“好的。”一直在角落裡看戲喝茶的張茗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從隨行公文包裡翻出一個公文包，打開後，便不緊不慢地念了出來。
“（前略）初雲建設集團股權目前股票分配如下：顧芸初55%，顧芸霄15%，顧芸卿5%，李援朝5%，何冬生5%，王覃5%，葛夏義5%，於罡5%。鑑於葛夏義與於罡已辭職，他二人所預留的10%股份將平均分給在座的各位。”
不，不是吧？沒聽錯吧？會議室裡出現很明顯的倒吸一口氣的聲音。這，這算不算天下白掉下個大餡餅？
“沒聽錯。”顧芸初望着眼前那一張張吃驚的臉，再回轉過頭看了眼一旁帶着怨恨、怒意與悔恨的臉，很肯定地大聲說道。
“既然在座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願意相信我跟姐姐，選擇留下來。有錢，大家一起賺！只要我們姐弟倆吃飯，就絕不會讓大家喝粥！”
“臭小子，那麼狂？”團團的話音才落下，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了，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笑呵呵地站在會議室的門口，不滿地抱怨道，“芸丫頭，你咋不等我來就開什麼會了？”
“李叔叔，你又不是公司的員工。”顧芸初看清了來者後，笑嘻嘻地反駁道。
哇，原來他就是那位神秘的董事啊。會議室裡，又想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初雲建設集團成立之初時，就三位股東，董事長顧爸爸，最大股東顧媽媽，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至於第三位，傳說中神秘的大人物，好像從未出現過。
“好像是哦。”李援朝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露出六顆有些泛黃的大煙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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