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七章 北方公開化
但是大帥緩緩的說道:“我不願意提起這段事。我好好說說吧。記得我才7-8歲,週歲吧。父親的事業好起來,開始娶如夫人。母親是父親的患難夫妻,心理有過節,就是說她與父親從窮苦人,一起奮鬥起來的。爲什麼男人就有權力享受,女人只是受着。
母親轉不過彎來.但父親不認爲自己錯,大丈夫都是這麼做。兩個人必然要戰爭。小孩子怎麼辦?
我是長子,還有幾個月到幾歲的弟妹。姐姐只是知道哭。我自然要站出來管這件事。”
最後大帥還是自己說出了怎麼管的:“我是小孩子,一着急就想起了槍。我翻出父親放在家裡的槍,就自己從家裡出發,去找父親的駐地。走到半路,被家裡的炮手追上,拖了回去。估計是母親發現我帶着槍走了,不知道我去做什麼,就讓人找我。我回來之後,母親更是打我罵我,說我是土匪種,這麼小就知道拿槍解決問題。還說了,老的小的,都是一樣。
還有,記得是,這讓她怎麼活之類的話。我很委屈,就說了實話,是幫她找父親討個說法。”
張學良帥氣的臉上出現了淚水,說不下去了,凱茜遞給她紙。
張學良繼續說下去:“記得母親當時就不吱聲了,也不再哭。從此也不在我面前數落父親的不是,直到死前,還拍着我的手,說你是長兄,你行,你能保護姐姐弟弟妹妹,記着,是所有的。這話我記得清楚。“
張學良情緒從懷念母親情緒中緩過來,看記者還等着,就接着說下去:”我母親可能告訴了父親,從此我再也看不到槍了。父親也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其實小孩子也沒有明確的想法,我只是拿着槍壯膽,也還想問問新夫人。
但是否能開槍,能否弒父弒母,我也不知道,當時沒有細想。但現在也不敢說不是。小孩子誰知道他怎麼做。”
新大帥緩口氣,說:“至於外面流傳我母親是抑鬱而亡,那不是的。從我出事以後,母親也想開了,與新夫人也相處很好。就是得了重病,治不好。沒有兩年,看着她扔下我們兄弟姐妹幾個。父親母親感情比一般人家還是很好的,就是目前不服氣丈夫可以有那麼多的享受權力,這是很多患難夫妻的難題。基本無解。一般嫁入豪門的女子,都有心理準備。
母親是下嫁父親,所以不服氣。這些問題估計要幾代人的努力,我當時是小孩子,不懂的這些,所以纔會生出那個想法。母親也和一般家裡的母親一樣,有什麼事總是向孩子誇大自己的苦楚,好爭取孩子的同情,哪裡想到我會那麼做。她再也不敢提父親的不是,有時候還給我解釋男人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至於我是否生在大車上。不是的。但確實是在趕路時候生的,聽說是找到旁邊村子裡的人家,在那裡待了一天,纔出生。但那個村子找不到了。母親活着的時候就沒有找到,奇怪的事情。父親那時候環境不好,所以母親知道要生了,還要出來趕路,估計是有危險。這也是我母親後來不服氣父親的原因,真是患難夫妻啊。”
記者還要再問。凱茜打住,說以後再約,讓大帥休息吧。
記者們不再激動了。因爲他們很感動,轉天的標題都很平和,都以《少帥自己講身世》爲題。這讓凱茜很不滿,就把孫世禮找來,問爲什麼自己不保持小報作風。孫世禮說做人要講良心,不能拿人家的傷心事去宣揚。凱茜無奈,告訴他你得還與老中醫學習。
孫世禮後來真去問了師傅,自己這個事應該怎麼做。老師傅琢磨半天,嘴脣抖了抖,也沒有說出什麼來,最後才說了句你出徒了。可以行醫了。事情都自己掂量着辦,不用問我。
孫世禮沒有去行醫,接着幹自己的記者事業。
他連續的報道黑龍江督軍吳俊升大帥的公子獵豔記;熱河督軍湯玉麟公子禁菸記等內幕新聞;綏遠特別行政區都統汲金純的公子大鬧議會惹大帥生氣。馮德麟的公子出國學空軍內幕。東北重臣孫烈臣爲什麼沒有後代。楊宇霆是怎麼升起的;張作相之弟張作濤是否白吃薪水;此後陸續挖出軍長級別的,如萬福麟、張海鵬,於芷山等等
隨着張學良帶頭,講苦難童年,早期東北的情況呈現在大家面前。衆人閃現的是馬匪遍地,但馬匪過得也艱難。一副關外羣雄逐鹿,人們苦中作樂的情況。
被小報系列點名的衆公子,都已經被張學良送去各地培訓,贛南就走一批,其他到教會學校北京匯文大學等。他們在外面看到東北大帥帶頭說家事。也都開始紳士般的約記者,講解自己的成長經歷,心路歷程,把東北軍閥的荒唐事揭了個底朝上。慢慢都在贛州北京大報發表,上海等各地轉載。這令各地軍閥都開始關注下一代的培養方法。
大帥府。張大帥的偏廳。這裡的老弟兄們羣情激憤,紛紛罵罵咧咧,指桑罵槐,混蛋、雜種等東北土話連天。
老張大帥聽的心理髮苦,這不是罵我呢麼。現在的領導是我兒子,你們罵現在的領導是雜種是什麼意思?老帥拍了一下桌子,也對罵起來。
湯玉麟本來是告狀的,反而被罵,心理不舒服,就讓張作相出頭,把事說清楚。張作相等人都不吱聲。湯玉麟就開始說事。但張作霖也生氣,自己被揭了妻妾老底,他也心中有火,也不聽。就罵起湯玉麟是個反骨頭,是個活王八。這讓湯玉麟如何忍得下,就對罵起來,說張雨亭你就是個老混蛋,萬恩負義王八蛋,卸磨殺驢喪良心貨。
兩個人罵完倒是痛快了一些。張作相等人也不告狀了,就開始拉住兩人。畢竟年齡大了,火氣也小了。吵架被勸停,大家各自喝茶,就像沒有吵過一樣。老帥退下來後,大家又回到一個鍋吃飯時候的感情,尊卑也沒有了。
兩個人10年前罵完,就動兵要在瀋陽大打。原因還是和這次一樣,就是湯玉麟耍橫,張作霖管他,他不聽。還死活不伺候了。去跟馮德麟一起反張,不成。就投張勳復辟,弄了個通緝犯。只好回家躲災,被他母親出面說和,纔回來。
幾個人把事情對接了一下。聽說是少帥自己主動說清楚了自己的家事,大帥從此被逐步揭開秘密,但沒有什麼太大的缺德事,倒是還老帥一個清白。不過被翻了個底朝上,也是不舒服。
經過對接,張作霖問清楚了,報紙說他們這些事都有,就是說都是事實。但臉面下不來。自己不要,孩子們也要臉面的。揭人家隱私,也不是道德的事
按大家的要求,把少帥和朱秘書請來。大家盤一盤各自道上的事。
偏廳也是一個會議室,被大帥改成了一個沙龍。給張學良和凱茜留了一個沙發,向被告一樣,兩個人也沒有感覺怎麼樣,大大方方的坐下。讓老兄弟更是不平。
張老帥把大致的意思說了。張學良說,與其瞞着,讓人傢俬下說,還不如自己介紹清楚。凱茜說,東北要推行新聞公開,這是潮流。所以你們是避不開的。還不如自己說清楚。
湯玉麟說,沒事弄那些東西幹什麼?凱茜說,你不能幹兩輩子大帥吧,你下臺希望別人瞞着你一切麼?當然你還可以出國。但你的旁系還有不少人。你還可能混不下去,或者想家,要回來。你希望回到安全的地方麼?
接着凱茜說,你們做的事,應該是前朝造成的。他們做什麼,秘密的,你不知道。你自己過不好,那就不知道是否與他們有關。所以,你就把所有問題都推給官府,碰到生活壓力大,就去造反。公開化,是會最大可能的消除誤會。
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沒有變。你們再這樣搞下去,就會被工農們直接轟下來。想想吧,你們的錢財,你們的家人,隨時不安全,就是因爲不公開。
他們都看向少帥。張學良爽快的說,仁義道德我是不反對的,但是我認爲誰也做不到。我父親是做的很好的了,但是還是有很多漏洞。所以,還不如公開的做,讓大家都透明起來。別一個一個的都滿口仁義道德,卻是不敢公開,造成秘密統治。這樣我才能穩定住北中國,讓你們安心養老。
湯玉麟固執的說,我從來就不信。早年你父親就沒有聽我說,現在我還是要說,都是一個樣。早年跟我對着幹的王永江,大帥雖然保住了他。但我就不信他是乾乾淨淨。
凱茜感興趣了,說:“你是對的,更難得的是你的堅持。這也是剛纔少帥說的意思,我們也不信有仁義道德之人, 所以纔要公開化的。你有什麼要公開別人的,可以講出來。但注意有可能惹起官司,要認真核對。”
湯玉麟說,我不願意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凱茜說:“不一定你去幹,你們可以開幾分報紙,僱傭一些記者去幹,讓他們盯着少帥這些新貴,沒有貪污,至少還有別的不妥。另外只是挖掘公衆人物,他們的隱私保護較少。就是怕隱私公開,就不要做官,不要出名”
湯玉麟說:“你們這也是帝王心術。” 凱茜說:“不一樣的。我們的是公開的。帝王心術絕對是秘密的。裁判也不一樣,一個是按照法律;一個是按照帝王制定的規則。當然制衡的道理是一個。方法不一樣,一個公開,一個秘密。”
少帥也表態說:“我絕對不會介入裁判,要是法院判定我違法,我自己去坐牢。東北轉變的規則,就是大家都尊重法律。就像你們早年遵守義氣,關公一樣。”
湯玉麟說,“我明白了,大家就是公平公開的較量,法律做裁判,你不干涉。那你做什麼?”
少帥說:";控制軍隊,暫時軍隊還不能整編。未來我想把他們整編成英國式的國防軍,我的幾個一起長大的兄弟已經受訓去了,他們會掌軍。但只管守地盤,恐嚇關東軍。我們跟關東軍也是搞武力平衡。另外我還要照顧關外的幾個省。“
湯玉麟說:”我憑什麼相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