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章 難堪
強霖迴歸,現在已經到了美國軍艦上面。由沈鴻烈和美國大使館,迅速傳給有關各方。大家都是驚喜,都等着後續消息。但後續消息不怎麼好。
美國人說,強霖強烈不信任人羣,他要求美軍保證他的自由行動權力。如果他要求走,必須無條件放他走。現在看,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相信別人告訴他的他是誰。如果不能讓他相信自己是誰,美軍將同意他繼續出走。
美國大使館則告訴中方,這個時候美國將只能根據他本人意願,可以接受他爲美國公民。因爲他只是承認基督徒國度,目前這是他唯一的認知。從人道主義出發,我們視他爲新生在美國軍艦上。
宋美齡已經回到南京,正在與蔣中正討論這件事情。她認爲強霖忘卻記憶,卻沒有忘記自己是個基督徒,很難理解。蔣中正說,他應該是忘記了自己是強家人這個事情。但是以前的知識學習還有多少記憶,就不好說了。選擇性或者階段性的失去記憶而已。
最後,蔣中正說,不能再擴大範圍了。先讓強家人慢慢灌輸他的過去的事情。紅軍派人去告訴他關於紅軍的事情,看他的態度。他願意在哪裡住,隨他吧,只要他覺得安全就行了。如果他有一些記憶,最後就不會求美軍保護的,這點國格只要是有些中國記憶,中國人就會明白的。宋美齡將信將疑,不再說話。
卻說在軍艦上。強霖對美軍菲律賓艦隊司令特納上校說:“司令先生,我請求你的保護,是看在基督徒的面子上,不是國家層面的。如果我能確認我的國家,我還是忠於我的國家的。”
特納上校說:“我們都是上帝的羔羊,我們又都有國家。所以,你不用在意你的行爲,只要你自己能夠保持自願就好了。我作爲基督徒和自由國家的軍隊,保護你的自由意志,是我的責任。我很少意識到它是那麼需要保護。”
強霖笑道:“是的,這種情況太少見了。我對美國軍隊是有印象的,你們是世界的警察。”
特納上校大笑:“這個稱號可能令有些人不滿意。克萊爾,你還能保持你的幽默,看來你會尋回你的記憶的。”
一會兒,沈鴻烈走了過來,這是一個職業海軍,很有風度。他對強霖敬了一個軍禮,在他看來,強霖差不多與他同一級別或者高出一個級別,畢竟紅軍有10多萬人的部隊了。
強霖站立,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雖然穿着美軍上尉的軍服,但還是同級交往的態度。
沈鴻烈說,強黨代表,我也是看在私人的面子上,出動軍隊幫助尋找你。你的正式職位是紅軍黨代表,與我的軍隊不是一個系統。目前紅軍代表正在來這裡的路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準備給你留在美軍這裡等待紅軍的交涉,我部決定直接撤回青島。
強霖很是震驚,自己竟然是紅軍的黨代表,紅軍不是正在造反麼?他默不作聲,對特納表示了擔憂。特納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管你做了什麼,你現在都可以有自己的自由。
強霖鎮定下來,對沈鴻烈說:“我雖然喪失了一個階段的記憶,但是基本事實在頭腦中還是清楚的。我謝謝你和你的部下出來尋找我。我願意你把我留給美軍,畢竟他們是第三方,與我沒有交集,我比較自由,也不尷尬。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我的以前,能否讓現在的我滿意。”
沈鴻烈搖搖頭說:“你的以前就很優秀,做的都是基督徒該做的事,所以,不必擔憂什麼。只不過你有妻子和家人,這些可能要你困惑,但你必須承擔起來。”
強霖雖然吃驚,但還是點頭確認。說:“謝謝沈司令的提醒。我一定要記得我自己的責任。”
沈鴻烈走了。這些東北軍都很講義氣。他們知道這個少年捨身喂鯊魚,救了他們的三公主。他們臨走鳴了汽笛,表示慶賀,和任務圓滿完成。美軍也迴應了汽笛,表示歡送。雖然事主沒有選擇東北海軍的軍艦,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美軍對東北海軍的敬意。畢竟主要觀察任務都是東北海軍完成的。
看強霖有些擔憂,特納說,你可以在這裡喝一點紅酒,也可以到軍官俱樂部去休閒。你還是一個很帥氣的軍官,姑娘們會願意與你打交道的。
強霖也覺得有機會與美軍交流也是不錯的。決定參觀美軍的俱樂部,一會兒再說與紅軍見面的事情。他謝絕了特納上校的陪同,自己隨着參謀軍官到美軍俱樂部。到了裡面,美軍軍官認出了這個帥氣的華人上尉就是那個海豚少年,不禁都打起了口哨,女兵也都圍了上來。
強霖對大家微笑點頭,要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坐在高腳椅子上。他高聲的謝謝大家,有什麼問題大家隨意問,自己就是來放鬆一下,隨便聊天。
男兵們的主要問題,就是他的衝浪水平和游泳水平。強霖幽默的說,如果你有機會和海豚學習衝浪的話,你才能趕得上我的水平。實際上,現在衝浪板對我是多餘的了。我能夠與鯊魚比了。
大家哈哈大笑,但也不敢懷疑。畢竟除了需要換氣,看不出這個傢伙與鯊魚游泳有什麼不同。
女兵問強霖,海豚怎麼救得他,怎麼養活他,又爲什麼救他。
強霖嚴肅些了,他說:";海豚用她自己的口中養分給我補充能量和氧氣,使我在海里不至於缺氧。海豚救人不需要很多的考慮,這類似他們的本能。有些海洋動物見到人類就攻擊,有些見到人類遇難就會去救。海豚就是這樣的動物。當然,與人類一樣,他們也並不總是救所有人的。只能是我運氣好了。”
人們又是大笑。這個解釋很不錯。海豚看起來就像救人的魚。當然它們也並不一定會救所有的人,只能憑運氣了。
女兵們又問,你在海豚家裡怎麼過的?強霖搖頭道:“我沒有在海豚的家裡過,實際上海豚給我找一個島,我自己在島上自己照顧自己。”接着他詳細描述了島上的生活,包括食物、鑿石取火、搭牀結網等等。這正是人們關心的,強霖也覺得軍人需要知道這些經驗,就說的詳細些。同時告訴大家,自己是記得軍人身份的,只是忘記了家人。
大家同情的看着他說:“你是一個不錯的軍人,這我們能夠看出來。至於找不到家人,慢慢來吧。”
一個女孩邀請他跳舞,強霖與他挑起了海軍流行的水兵舞。強霖覺得自己的身體的靈活性又高了不少,肌肉隨心所欲的特性,讓自己可以輕鬆的玩出花樣。軍人也覺得這種水兵舞真的是精彩,強霖甚至來了一個鯉魚打挺,輕鬆的經歷從倒下到站立的過程,不用手的輔助。讓陪舞的女兵看得眼睛發直,這麼不似人類的動作,竟然完成的那麼自然。海軍軍官們都是嘆氣,理論上存在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各種肌肉都得隨心所欲才行,可這怎麼練呢?
強霖放鬆完畢,給大家唱了一首英文鄉村歌謠,這才壓下他們的求知慾。
強霖回到艙間,上牀休息。這段時間自己也不感覺到累。但是有牀的生活真是開心啊。強霖有些不願回中國了,誰也不認識,還不如到美國去漂流。
晚上,大家都到了基地。船上的值班軍官陪同強霖在船上休息。強霖聽說可以在船上過夜,他選擇留在船上,畢竟自己現在還是虛弱期,留在船上,有更多的安全感。自己不怕水,怕陸地了。
第二天上午,強霖已經吃完飯,正在甲板上練拳,水兵們圍在旁邊看中國功夫。有幾個人被強霖收拾了,他們的拳擊根本沒有辦法打到強霖。
強霖告訴他們,這些特種軍人的點強擊,比拳擊手的更爲致命。是陸軍特種部隊的搏鬥戰術,海軍陸戰隊似乎也用得上。接着他給軍人們分解各種動作,果然是以人的致命部位作爲目標,一擊致命。他們真正認同這就是一個軍人。
強霖練完拳,去船長室找特納上校喝咖啡。上校正在研究海圖,隨他坐在那裡悠閒的喝着咖啡,欣賞風景一樣看着海上.他有些懷念雯娘。雯娘今天早晨又來了一次,看起來隨着大隊人馬路過。但她還是脫隊,到了軍艦停船區域,與強霖打招呼。海軍們都十分感動,這種激動人心的場面可不常見。強霖下水,又與雯孃親熱了十幾分鍾,才把雯娘勸走。
強霖衝了澡,纔回到了艦長室,喝咖啡。
強霖說,海軍就要進入航母時代了,特納上校竟然領了飛行員的證章,看來您還要升職。特納上校說,克萊爾,看來你真的是個將軍。你對海軍的感覺是準確的。我馬上就開始指揮一個航空中隊,是在我的艦隊。
強霖說;"; 是的。海軍將領,指揮航空兵的能力也一定要高超。最後海軍就是看誰的海上航空兵指揮出色。因爲與路上航空兵不同,海上航空兵涉及太多合同戰術了,也需要太多的博弈技巧。”
特納上校說:“你說的非常對,現在沒有什麼成功的案例。教材都是想象的戰爭場面,真正的戰爭什麼樣,沒有人知道。”
強霖說:“我知道你一定會贏。因爲你現在已經在領先了。只要把運籌演算儘量細緻些,沒有人能贏得了你。”
特納上校說:“謝謝你的美言。我正在努力這麼做,其實我現在也在閱讀《孫子兵法》,我在做的是不可勝在己。”
強霖笑道:“這也是合乎邏輯的。我們都沒有辦法估計對手如何出牌。但你可以封死對手所有牌路,他就必敗了。除非他們避戰,否則只有輸了。”
特納上校贊同強霖的說法。上校繼續沉思,強霖悄悄的退了出去。他看到來了二位中國人。
他們是葉挺和嚴重兩個人。他們之所以這麼晚來,是因爲他們與張芸英打招呼去了。
但張芸英卻不肯來,她說不能強迫強霖認下她這個老婆。這與結婚與否沒有關係,結婚碰到這種情況,完全可以離婚,因爲太陌生了。”
強霖靜靜的聽完兩個人關於紅軍的敘述。強霖在中間確認了幾個問題之後,沒有再插話。
最後他說:“我只能辭去這個黨代表的職務了。我贊成我以前所做的。但我現在做不到那樣高度的思考了。說實在的,我現在還以爲紅軍總司令是葉挺呢。嚴重是參謀長也令我吃驚,我以爲參謀長是劉伯承先生呢。”
葉挺很尷尬,自己的工農紅軍總司令是廣州造反計劃中的總司令。不知道這事強霖怎麼就不忘了,還記得那麼清楚。至於參謀長是劉伯承就更不靠譜,廣州起義計劃的總參謀長是徐光英。
強霖繼續說道:“我會作爲一個參謀,到紅軍總部工作一段時間,研究我以前的工作。並會做好交接。現在我想看看那個懷了我的孩子的未婚妻,張靜江家的三小姐。她似乎早有丈夫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嚴重長大了嘴巴,葉挺也震驚的站了起來。張小姐可是大善人啊。強霖這麼說,這讓大家如何下臺啊。
強霖擺擺手說,這就是我現在的記憶,所以我的琢磨怎麼去接受這些事實。
嚴重、葉挺,這兩個保定軍校的師兄弟,也是無奈了。他們總算明白張芸英爲什麼不來。也知道強霖爲什麼不敢貿然回家。這事可怎麼辦呢?人怎麼什麼都可以忘了,還這麼理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