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六章 參詳胡適思想
強霖給她們留下4個士兵做專門的侍衛,陪着她們在森林中探險。最後還把警衛排長留下,負責這兩組警衛人員的指揮。
強霖自己三個人,帶着半個排20人的警衛,向索倫鎮進發。
從強霖這裡看,整個科爾沁草原像一條綠色的絲帶飄落在阿爾山南麓。
從南方,向強霖這裡看,呼倫貝爾這顆明珠,被藏在阿爾山身後了。
強霖離索倫鎮,還有20多公里。但胡適和張三小姐已經到了那裡,已經在索倫河谷了。兩位上海結伴來的人,正在那草原和小河組成的大平原中游蕩呢。所謂索倫河谷,是丘陵之間的平原。
三個人帶着衛隊騎馬慢行,沿着山谷小溪向索倫小鎮挺進。
一路上看到正在竣工的鐵路工地。強霖看到一些重型施工機械,以爲到了後世的建設場。不過看到美國和日本進口的標誌,強霖知道這是張老帥的主力家當。東北鐵路建設隊伍就這麼一隻主力,因爲鐵路建設範圍大受日俄條約限制。
這個山谷是天然的穿過阿爾山的隧道,但是路基和橋樑的工作很大,所以要明年春天才能竣工。
強霖決定讓紅軍帶一個工程團過來,再建立一個簡易的公路,以便軍隊後勤運輸和兵力機動。
三個人只是在乎地形和人口、社會生活等數據。不太關心厄魯特蒙古人、索倫鄂溫克等族的歷史文化。所以一路看得很快,把主要的彎路,山樑都研究的很清楚。這裡是黃綠色平緩丘陵,就是緩慢的上坡和下坡,中間是草原,草原上鑲嵌着彎彎明亮的小河。動物很多,是一個狩獵好場所。
到了索倫鎮,就已經有鐵路了。索倫到洮南的鐵路是張老帥強行修的。上半年剛通車。現在正在建設的鐵路,就是延長線,到阿爾山鎮,最後要延長到伊爾施驛站,估計明年才能完工。這樣阿爾山南北兩大草原區就有鐵路連接了。
胡適和張三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趕到索倫鎮,因爲有火車嘛。他們兩個人進山,張三是接人,胡適是研究地形人口,兩個人是各有想法,但都與土地有關,張三是研究農場的問題。兩個人從上海出發,中間分開,又會合了。
強霖河谷平原就遇見了張三和胡適的隊伍,他們帶着隨員和一個連的衛隊。一路上強霖瞭解了兩個人的問題。強霖大致給出了方案,告訴他們自己在科爾沁草原只能呆兩天,還要到東北的東邊哈爾濱一線去拜訪黑龍江滿漢混雜的墾荒體系。蒙族這邊比較簡單些,自治與泛-蒙古的關係,黑龍江那裡面,就是混居和墾荒的問題。
因爲與胡適的爭議較大,張三自動讓他們先談,自己作陪。大家抓緊趕路,到了索倫鎮的帶火炕的賓館。路上強霖沒有怎麼出汗,但胡適就不行了。他需要梳洗和休息一下再談工作。
強霖這才和懷瞳述說別情。懷瞳恨恨地吻着他和擁抱着他。兩個人是天然游泳的愛好者,也是生死交情。左娜放心地讓他們相會,自己和華爾康整理資料。
這一路三個人,讓左娜很享受,她很欣賞愷露的作風,兩個喜歡的男人照顧自己,很是心曠神怡。真是感謝荔英,她的創作事業心真的強於自己,不受誘惑和困擾。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做事,該離開就離開。
自己看來也要像法國式的浪漫學習,能夠捨得,能夠玩得。她趴在桌子上整理資料,後面是華爾康抱着她。她邊舒服的享受,邊整理數據。因爲她知道強霖和張三也需要休息一下。
張三抒發完感情,向他介紹了南方的大致情況。除了芸英在大姐蕊英照顧下很健康之外,主要變化就是鳳鳴重工集團發了一個業務指導條例,引起了南方商業系統的震盪和分裂。
鳳鳴重工體系,與士大夫商人體系,基本決裂了。起因是鳳鳴重工大協作平臺的商業作風,簡潔硬朗。是堅持還是妥協?業務指導以強硬的口吻回答了這個問題。形而上的生意理念,沒有商量,所有協作的商人都只能做出選擇。
強霖瞭解了來龍去脈之後,沒有說什麼。顧鳳鳴這個人精,加上芸英這個一根筋,絕對走的是正路。結局如何是上帝的事情了。
放鬆過後,大家終於見面談事情。強霖對於國防戰略研究沒有什麼指導,什麼數據基礎都沒有,什麼都要建設,你怎麼指導?尤其有胡適這個大科學邏輯家,輕重緩急自然安排的好。
兩個人轉到這次衆多文人官費生的處理,出現了爭執。因爲有300來人到東北找胡適要吃飯,他是大哥嘛!
胡適有些擔憂,就是中國文化的斷檔。這些人有這些那些缺點,但是還是很有學問。
胡適現在還是很衝的年齡:“令庸,你說律師團停止起訴教育部奴役官費生,是好是壞?”
強霖說:“很壞。這就是我爲什麼支持奴役官費生。”
胡適琢磨一下說:“你的意思,正是奴役不夠,他們纔會半途而廢?”
強霖說:“是的。他們不是你的同類,但你總是把他們當作同類,魯迅勉強算你的同類。骨頭硬。”
張三聰明,就是邏輯差一些:“魯迅是硬骨頭,不合作。但是胡先生總是合作的,所以怎麼是同類。”
胡適說:“令庸是對的。我是合作的態度,但絕不同流合污。從善的方面引導官方,合作也是對國民有利的方面嘛。但爲我自己的利益,絕不合作。魯迅在這方面,太曖昧,是否拿盧布和自帶乾糧,我都是不贊成他的。”
強霖說:“在這方面,蔣廷黻教授是明智的,他是大師級的人。這次聽說他在國子監俱樂部時期,他的翰林名額,讓給幾個老字輩的了。”
胡適很欣賞蔣廷黻,認爲他說的清楚,做的簡明。但是這麼推崇他,胡適還是不太明白。強霖解釋到:“魯迅,還有陳獨秀等革命家都拼命地打倒封建家族的舊秩序。但蔣教授主要考慮的是,封建宗法制度的秩序作用。爲什麼他會這麼考慮?”
胡適說:“這些情況我是知道的。他考慮的是新秩序的不穩定的問題,像陳垣(音 元;但經常被誤寫爲陳桓。桓的音:環)大祭酒所說,不能確定正確路線,最好是調整舊秩序即可。”
強霖說:“我知道你知道他的情況!我的問題是,他怎麼就是這麼思考的?或者說,他爲什麼這麼思考,而你爲什麼不是?那些文人就更不用說了。”
胡適跟到:“他爲什麼會這麼思考?他的背景決定的。他是教會一手培養出來的。耳濡目染的不相信人間會有正確的理論,所以研究就要深入一些。我爲什麼想不到?我只是沒有去想,我想的是結果的矯正。所以評論多些,類似魯迅。”
強霖說:“這裡面就是徹底的形而上思路,與參照系的,相對化的思路的不同。你是參照美國的情況再抨擊,只是一個幕僚地位的思索。沒有超過你的父親。所以你是戰略所的所長,典型的戰略分析,而不是本質的分析。翰林是不能這麼思考的,要徹底獨立,追溯到未知,這是他們祭天的儀式的內涵原因。老外宗教家們也不敢幹涉。畢竟在未知領域的探索是必須的,是相信上帝的前提,而不是之後。當然傳教士不願意這麼做,但是神學家們是明白的。所以神學院就是哲學院,各種未知的哲學研究也在神學院,神學院是從沒有神的哲學,到有神哲學的所有學問。”
胡適頑強地說:“我沒有參照美國系統,我是針對中國的情況在提出問題。”
強霖搖頭說:“是的,你提出的問題都是有重大意義的。但你改變不了什麼,時間長了,你會流於形式的。改變不了怎麼辦?爲什麼改變不了?這方面你的思索有些流於形式。”
胡適說:“爲什麼改變不了,我分析的很透徹了,文章很多,有歷史的、文化的、宗教的、個人的。”
強霖說:“那該怎麼辦?”
胡適說:“只能推着走了。”
強霖說:“走到哪裡?”
胡適說:“天知道。”
強霖說:“你知道。你只是走回美國。”
胡適不滿,站起來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