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六章 中國是唯一例外
強霖又介紹到:“這是袁三小姐,當過幾天公主。被你們滇軍跟着蔡鍔壞了人家的好事。”
袁三小姐說:“我十分認同,那些人太糊塗,否則怎麼會有這麼久的內戰。”
紅軍將領們現在也不願意爭辯了,這事情現在看,也有一定道理啊。承認一個皇帝,就避免了很多糾紛。
蔣廷黻說:“只是大家都不願意頭上有坐封建大山。可是沒有封建的大山,這些革命大腕,更是難扛。”
大家等瑪格麗特恢復情緒,開始就餐。
介紹以後,沒有什麼外人,大部分是紅黨。上下線人發展的現在還不多,所以都有關聯。在座的,顯然是旅法歐洲支部和北大系統,而黃埔學校,南昌起義則是一個大熔爐,差不多整個紅黨都捲進去了。
強霖請大家吃的是法式西餐,荷蘭與法國曆史相通,所以法式大餐是荷蘭人必備的。
這些人,除了三個紅軍旅長,都是見過大世面的。新來的8人中,“一範三孫”沒有正式留過學,但範孟生是保定八旗生,受過洋人的訓練,三個孫旅長都是黃埔一期畢業的,算是革命艱苦時期的人。那時候校黨代表廖仲愷連飯都湊不齊,雖然武器是蘇式的。
張崧年說:“三位孫同學,你們還記得我在學校當政治部副主任時候的事情麼?”
孫天放說:“記得。我和蔣先雲總是往你那裡跑。後來是伍豪接受管理我們。”
張崧年說:“我不願意幹了,實在是生活太清苦。其實我欣賞共產-主義,還是想生活的好一點。進步麼,總是要好一些纔是進步。你們記住我說的話,不能讓你們生活更好一些的事情,都不是進步的。”
三個人目瞪口呆,還有這麼解釋的共產-主義麼?
強霖說:“你們有機會多聽聽申府先生的觀點,他的邏輯後面是經過論證的。實際上是因爲社會生活問題纔去建設美好的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這個是在馬克思之前就有了。”
張崧年說:“唯上智下愚不移是對的。以你們的聰明智慧,目前還不配旅長的位置。上愚下智,那是要找死的。作爲能夠長久活下來的旅長,你們就要繼續提升智慧。”
沒有框框的人,隨意解釋着孔子的話,但也基本準確。與解釋上帝一樣,也許張崧年離孔子的意思,離得更近。上智下愚,是安排官員的次序。
強霖認爲,後世反着來,雖然也是真正領會了孔子的意思,但故意反着用,不仁、不恕啊。歷史上韓非是反孔的,提倡用匪人治理地方,果然人們噤若寒蟬,因爲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打死文人和百姓。類似後世‘紅五類’學生打死校長和打死‘黑五類’學生的母親,都是上面是用愚蠢的教育來統治的結果,用酷吏治理文人和百姓。
上愚就是災難啊。雖然下智是浪費,但問題還不大。不過是賢者耕田,莊子逍遙遊。
西餐上來,看大家都吃得很好。強霖問:“你們受過外國人的訓練麼?”
‘一範三孫’四個人點頭稱是。
胡筠說:“連以上軍官都受過英國軍隊模式的訓練至少三個月。旅級都去過英國的印度訓練基地至少三個月。他們是早期趕到紅軍總部的,至少有六個月的在印度訓練時間。”
強霖又問:“預備第一旅的徐象謙呢?”
胡筠說:“因爲我支持許繼慎,造成他們兩個人不和。後來許繼慎去任南洋任裝甲基地司令,支持他的張愷蔭又跑到你這來了。他自己感到無趣了。問我什麼時候升職軍團長,因爲他的旅有四個滿編團。我告訴他不是當軍閥看誰的人多。不接受培訓,四個旅也當不了軍團長。接着他自己申請到美國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受訓去了,留下部隊給了老同學孫樹成。”
張愷蔭嘆了一口氣說:“徐象謙是閻錫山那個秀才培養出來的小學老師,與我談得來。肯定是個好將軍,可惜與你們思路不一致。”
胡筠說:“什麼好將軍?你到現在還不服氣。韓信將兵,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他都是閻錫山的教育害得。”
張愷蔭無語。這是一個很大的思維轉變,簡直就是拿不是當道理說。徐象謙有韓信之風啊。
強霖問:“楊林同志,你剛從蘇聯來,還習慣麼?”
楊林說:“我的朝鮮家鄉和北京差不多一個緯度,所以很適應北方。我在雲南昆明也很好,就是贛州不好,太溼熱了。”
強霖又問:“日本在朝鮮統治,你們感覺怎麼樣,我是說剝削程度?”
楊林說:“一切都按照日本的規矩,對朝鮮文化邊緣化,不準反抗。如果做順民,當時還看不出什麼不同,百姓的感覺就是繳稅給不同的人,負擔與原來差不多。日本也辦了很多教育,就是日文的。所以就看文化的認同的問題。”
蔣廷黻說:“這個是殖民文化難以推行的原因,民族主義的問題。”
強霖看看劉安恭說:“你們幾個留蘇的人,還要擔當大任。但是現在還是先幫助參贊軍機一段時間。餘增生兄,你也是革命前輩了,你跟着我一起做後勤吧。”
餘增生說:“我學的化工和機械,南昌起義後,我又到蘇聯去學了情報和保衛,就是布爾什維克的“契卡”,全稱爲全俄肅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員會,簡稱就是肅反委員會。但我沒有學多長時間就停學了。我在法國就對汽車感興趣,負責運輸我是很滿意的。”
強霖說:“我會跟紅軍北方總部要人,建立整個北方的後期機構,到時候你們都是大才啊。”
這時候,袁三要與遊傳玉比試拳腳,這讓大家有些感興趣。
遊曦牛氣地說:“我現在是軍人,是不能跟你比試的。打贏了你,我不光彩;打輸了,我還損害了軍威。等一下我們分別表演一下功夫就行了。”
袁三隻是土霸王,對軍人還是鼓不起勇氣。軍人訓練的無情她還是知道的,小站練兵的故事聽得很多。於是,她認可表演的說法。一物降一物,大家接着吃飯。
強霖問:“申府兄,你今天的演講,很有邏輯啊。當年,羅素在中國演講,聽衆的情況怎麼樣?”
張崧年說:“中國人聽衆都只是需要革命的答案,不太注重思維的邏輯過程,所以當年羅素的演講,談不上成功。拖到後來,雙方都興趣索然。不到一年,羅素先生就回國了。”
張崧年繼續說:“尤其是羅素先生說中國是一盤散沙,缺乏基本的信仰和國家忠誠,所以他認爲中國需要先行發展教育。走社會主義的經濟路線和民主的政治路線。老先生抨擊了蘇聯的集中制度,讓陳獨秀仲甫先生很是惱火。他去信專門問先生理由,要求他不要誤導中國的民衆。”
張愷蔭問道:“羅素教授怎麼回答的?這個信件是公開發表的,我怎麼沒有看到羅素的回答。”
張崧年說:“羅素教授是反對仲甫的路線,自然不會有好話給他回答。他的回答就是集中制度只會產生盲從,而陷入中國歷史上的極權的荒唐故事,指鹿爲馬之類的。”
“當然,也不能走他自己自由主義的路線,他說,中國是他的學說的唯一例外。”張崧年補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