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九章 準備切割
太虛回答說:“所謂主義,就是一個哲學看法。歐美和日本,是沒有什麼主義的統領的。他們是神的國度,人們有自己的價值觀,他們選擇自己需要的東西。不會再選擇一套其他的東西。”
羅茲曼娣注意聽着。
“資本是古老的東西,你取消了,直接進入共有。你看看這些俗人,哪個能夠做到不監守自盜。你們的什麼民主啊,還有再集中啊,說穿了就是一撥人研究大衆。他們說是保障大衆的利益,除了神,不可能有人做到。我們的高僧大德都不敢說,你們連人生都沒有弄明白的人,就敢說!”
“你們怎麼保證大衆的利益,不被這個民主或者集中的少數人侵犯。佛教不認爲他們有這個資質,菩薩都犯錯,何況人呢。”
羅茲曼娣說:“所以你說那是開門揖盜?那麼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呢?”
太虛說:“三民主義是理想,爲之奮鬥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作爲號召人們進步的主流思想,也是可以的。但你不能作爲一個標準去區別人羣。佛教講究衆生平等,無有分別。信奉者要無有分別心。你利用三民主義,起了分別心,就錯了。這個你聽得懂麼?”
羅茲曼娣說:“能聽懂。不能把自己的主義放在道德高地上,否則就會讓人有分別心,固執心。不寬恕別人了。”
太虛說:“夫人是智慧的。你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你的氣場,都是善良的,你的誓言,你也會做到。這是小乘之道,或者說是自修。你所缺乏的是大乘佛教的修行,也就是捨身喂虎,不留一絲怨恨。比如,菩薩救人,也不能說我是菩薩,我要救人啊,才能成佛啊。不爲成佛而成佛,不爲自己修行而救人,自性爲他,不要有任何利己的念頭。你知道麼?”
羅茲曼娣說:“我知道了。你雖然不讓我知道,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還是爲了自己的圓滿。當然這又是爲自己了,不可以的。所以,自利利他,利他自利,又不能絲毫的留有痕跡,也要留有痕跡。”
太虛說:“語言是無力的。再進一步的大乘,是不可求的。你只要放下一切,每天都從新來過就可以了。”
羅茲曼娣十分感動,要進一步表示皈依。
太虛說:“神性,或者說佛性,是自身具足的,大乘佛教,講究的也是這個。比如感同身受,實際上是神入自體,才能體會異體的痛感。否則都是嘴上說說,我同情你啊,感到你的痛苦啊。真正的神性,才能做到這一點,才能痛到自己的身上。基督耶穌是做到的,菩薩也是做到的。我的修行是不夠的,所以我當老師的話,影響我的修行。”
強霖補充說:“羅茲曼娣,但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形成一個團體,這個團體是自我正義的團體。他會利用你的名氣作惡,比如經過他們自己的正義審判,就殺掉反對他們的人。這是法國大革命的教訓。”
太虛說:“只要明白道理,就不需要注意這些不會存在的東西。所以,從根本上做起,這樣的人,才讓領導放心,不會爲他找事。”
羅茲曼娣說:“大師開示的好啊。我真的是感激不盡。我想皈依大師的座下。”
太虛笑着說:“我已經西方化了,和我一起上課就行了。有些人說我是革命和尚,政治和尚,我也不在乎了。其實對比中世紀新教的進化,我們佛教真的是太需要我這樣的佛教老師。但我反對世俗化,西方的世俗化。”
羅茲曼娣調整心情,說道:“那麼您認爲,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哪個好呢?”
太虛說:“沒有好壞之分。上帝都是一個,也是多個,也就是無限,不是我們的數量概念。不要糾纏多神一神,無限是你的頭腦無法企及的,也不是你的數量概念。當然關公等偶像、神像這些多神,是不對的,那不是神。但是西方世俗化了,所以掠奪、資本開始壟斷、奢靡的生活,這些都是很不好的。印度泰戈爾比較欣賞我們中國的耕讀,是比較節省資源的生活方式。當然他們遵循的耕讀文化,修行和教育後代也不一定得法。”
羅茲曼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表示大師應該辦一個佛學院,講佛學、數理地理等通識教育、還有西方哲學。
太虛說:“好吧。我先辦一個高級哲學培訓班。教材不分中外,按照邏輯順序研究。只要是合乎理性的哲學,我們都要講講。給大家引入門,如果好,你們就捐助成立一個道場,日本方式的簡化道場,不要偶像的那種。”
強霖就這樣與太虛說妥,先給紅軍系列的辦一個,就在大師的講堂。當然不要批駁什麼主義,告訴他們道理,以後隨他們選擇。學費肯定從厚,1500大洋一個人。以後捐贈不再裡面。
大師走着返回毗盧寺,好在離這裡不遠。宋二姐等着張三小姐起牀,接着與強霖喝茶。
強霖說:“二姐,你參加完中山先生的紀念碑儀式,就擺脫吧。”
羅茲曼娣宋說:“臭小子,你剛纔就囉嗦我,不要讓我組成團體。好吧,那我幹些什麼?”
強霖說:“你學習完哲學班,可以回到美國去,做些公司,幫助我們採購一些成套設備。”
羅茲曼娣說:“我們宋家一家子都做生意。難道你讓我也做生意麼?”
強霖說:“那你的興趣是什麼?難道還是政治麼?問題是人家一定要把你聯繫在中山身上。”
羅茲曼娣說:“我隱姓埋名在美國發展,先給你們做買辦,以後開始自己的事業。也不錯,既然你們都擔憂我,我就換一種活法。捨身喂虎去。”
強霖說:“換一種活法是對的。只要專心做生意就行了,談不上喂虎,我們不做壞事先。”
羅茲曼娣說:“那是你,我基本上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給我上一些點心,早晨沒有怎麼吃飯。”
強霖說:“好吧。我們家的點心,都是西北風格的,沒有什麼好的廚師。”
兩個人品位着西北難民太太風格的麪食,討論着政局,談着要在美國的生意,等着張芸英這個孕婦。
這幾天蔣介石比較忙,也比較煩。自己圈選的黨代會代表,被胡漢民駁回一半;張靜江還不同意50%這個圈選比例,認爲至少要80%名額去競選。
怎麼辦?中央政治委員會,就是一個協商機構,誰說的也不算。
還有這次要通過中華民國訓政約法,但是汪精衛認爲要正式通過憲法,而胡漢民還是不願意通過約法。蔣中正越想越煩,真的是三個和尚沒有水喝啊。
宋美齡安慰他道:“我們不當主席,也不是一定要繼續當行政院長,還有什麼着急的呢?”
蔣中正說:“他們有可能重選軍事委員會啊。這些人都盯着我這個位置呢,他們早就對我不放心了。”
宋美齡說:“他們當上軍委會委員長,也指揮不了軍隊啊。”
蔣中正說:“桂系、粵系都有一些老資格,我們黃埔系其他人,還是比不上。”
宋美齡說:“我們讓出這個軍委會,隨他們吧。”
蔣中正說:“那還不如把軍隊改成國防軍,誰也不能用來對付內部。”
宋美齡不再說話,那就是脫離國民黨軍的概念了。國民黨沒有軍隊保護,怎麼運轉黨國呢?
現在連議會都沒有,就靠中央政治委員會商量着辦事。
沒有軍隊,國民黨商量的事情,有誰會聽?
宋美齡說:“強霖這小子在忙什麼呢?這次回來明顯是疏遠我們了。”
蔣中正說:“不是疏遠我們,是要與國民黨切割。聽說要辦紅軍高級將領的哲學實驗班,正在與張之江他們商量呢?”
宋美齡說:“他竟然越過我們麼?”
蔣中正說:“只是在討論階段,今後就不好說了。人家是在準備我不在位的時候,怎麼與國民黨打交道。”
宋美齡說:“嗯。這是要預先準備好。紅軍的地盤也不小了,雖然都是窮地方。”
蔣中正說:“你把二姐喊來,我們聽聽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