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一章 西北中心
491章 蘭州盤道
強霖是從中山橋進入蘭州的。這個橋是鎮遠橋的替代品,鎮遠橋是明代駐軍將領用船建設的浮橋。
那麼“中山橋”必然是西北軍命名的了。
強霖問:“這個橋是中山先生命令修的麼?”
營長說:“我聽說是在清末的那個陝甘總督,叫升允的,他主持下,由修建的。
強霖問西北軍營長:“中山先生到過蘭州麼?”
這個營長回答:“據我所知,沒有來過甘肅。也沒有到過西安,先總理最西是到過太原。”
強霖看到這個營長回答清楚,年齡不大,20歲出頭的樣子。問到:“少校,你叫什麼名字?你的長官是誰?”
營長立正回答到:“報告強長官,本人吉星文,字紹武,河南人。本部團長是馮治安,旅長張樾亭。”
強霖說道:“有出息,不在你的叔叔那裡當兵。你們旅駐地在哪裡?”
吉營長說:“我們旅駐地是橋北地區,也就是北城。我一會送您到前面就回防,你跟着總部參謀回去就可以了”
強霖往前望去,在橋門看到了一些人。橋門也就是蘭州老城的北面的一個門,靠近黃河了。蘭州本城是再黃河南岸,後來延伸到北岸。顯然,南城是獨立城牆體系的老城。
邊走吉營長邊說:“但是,先總理說過,蘭州最合適做國都,是中國的中心。”
強霖說:“先總理說的中國就是美國的情況,鐵路比美國還長。西北軍的基督教,太中國化了。”
吉星文問:“怎麼就中國化了呢?”
強霖沒有回答呢,就到了城門下。出來迎接的是甘肅文官蘭州中山大學鄧春膏(音:高,豐滿富足的意思),工業促進會會長水楠,還有武官吉鴻昌旅的參謀長黃樵鬆黃道立中校。
黃中校人高腿長,大步流星地走來。他高聲叫道:“強老弟,你這一趟可是辛苦了。馮大帥幾次問你的行蹤。”
黃樵鬆是馮煥章的貼身警衛參謀出身,強霖和他兩人在上海就認識了。強霖道:“道立兄,你也離開大帥了?”
黃樵鬆說:“是的。我下來後當營長,後來到吉鴻昌吉世五旅這裡當參謀長。我現在就駐軍蘭州城。”
強霖說:“很好,給我介紹這幾位先生。”
黃樵鬆說:“這是蘭州最高學問的人。鄧教務長,還有水會長,都是老資格革命黨,不過人家都是留洋的博士,估計是聽說財主來了。”
強霖一一認識這幾位學者,鄧春膏字澤民,是留美的學者,芝加哥大學教育哲學博士。他說:“強先生親歷險地,我們擔心不止啊。你是理財高手,就這麼犧牲了,怎麼得了啊。”
水楠是北京工業學校畢業生,自己在蘭州做了一間工業學校,也是缺少資金和設備。他說:“強公子啊,蘭州的工業什麼都沒有啊!你的大手筆,能夠來蘭州,我們真的是萬幸啊。”
強霖說:“你們都是蘭州高等學堂出來的吧?看來大清還是爲民國培養了很多人才啊。”
水楠說:“我們都是北洋時期的大學生了。不過中學確實是大清晚期的開明,否則我們只能讀八股文。”
強霖說:“是的。蘭州是個內陸城市,你們卻是外來的和尚,怎麼樣,能適應麼?”
水楠說:“還好。家鄉人對我們還是信任的。”
強霖說:“蘭州,一定要變成一個開放的都市。死守西北的封閉圈子,那就會讓西安徹底地替代了。”
鄧春膏說:“強公子一眼看出問題所在。甘肅落後,不是外人的問題,是本地人太保守了。總是想本地人佔優勢,遲早還是把進步勢力擠走。”
強霖說:“另起爐竈。老的思路改不了,就重新確立新的思路。我想辦一個大學預科,脫離你們甘肅學院,專門培養通識教育的高中和預科人才。”
水楠說:“這也是一個好辦法,能不能和我的工業職業學校合在一起?”
強霖說:“你的學校,還是專門定位在職業上好了。給高等小學畢業升級初中的學生培養職業能力。我的預科,則是培養初等中學以上人才的基礎教育,可以升高中,也可以去高等師範、高等工業專門學校。”
鄧春膏說:“我們一會兒再研究,另起爐竈也好。我也想另起爐竈,但是沒有錢啊。”
強霖說:“現在是沒有糧食,你們的學生要離開這裡,到內地去上學吧。反正我們的學生也不是很多,就當到外地實習了。”
鄧春膏說:“那樣很好。我現在也爲學生的糧食問題擔心。好在劉主席還是把學生放在第一位的。”
強霖說:“我們邊走邊說。如果學生是第一位的,但是農民就會餓死了。糧食就這麼多,學生們以後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生命面前沒有什麼高等、低等。”
水楠說:“你的意思讓他們出去謀生,把資源留給農民?”
強霖說:“是的。讓他們從小就敢於擔當自己的做人,而不是優越感。老師始終要教育學生的這個價值觀。”
幾個人順着城北大街向市裡面走,後世這段路,在抗日階段也改爲中山路。
走到東西方向的主大街,這條街道後世被改爲張掖路,實際上是政府大街。但比後世窄,石子鋪路,很有古味。
大家趕到甘肅省的接待處,這裡是客人休息的地方。
強霖留下兩人繼續聊。黃樵鬆則帶着徐煥然營去西北軍駐地,吉星文沒有得到答案,已經打馬回營。
秦伯卿始終在陪着強霖,他們兩個人就與西北這些知識人談天說地。
秦伯卿對鄧春膏鄧澤民說:“澤民兄,你是晚了兩年的留學生,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我這個人?”
鄧春膏,字澤民,他說:“你是日本留學生,我是反對留學日本的。日本人是西方學的,所以我去西方學習。我聽人說過你,留日以後參加革命的。”
秦伯卿說:“你們四姐弟在北京成立書社,還是由很多朋友的。”
鄧春膏說:“是的,有很多朋友提到過你。你與李大釗先生也熟悉,你們是日本留學的師兄弟。這我們知道。”
水楠則說:“我也是知道你的。我的哥哥水梓也是知道你的。你是很講義氣的朋友,在北京也呆過一段啊。”
秦伯卿秦正樹說:“看來我的人緣還是可以啊。水校長,你的長兄楚琴先生還是在當縣長麼,他可是甘肅的革命元老?”
水楠說:“在省城不得歡心,被髮送到郊縣。本來不想去,但是郊縣學子們聽到了,卻是很高興,迎接我兄到他們那裡當縣長。他現在做縣長,是新風氣。他在那裡很開心。”
鄧春膏鄧澤民說到:“水梓先生是我們的啓蒙學長,還有比水先生更早期的留學生是趙元貞趙正卿,找礦的,對甘肅礦業做個一次考察,還有在北大學物理的王自治,美國學農的張心一張繼忠。甘肅留學生不少,雖然比別的省晚些。”
強霖說:“這都是好的種子,你們在甘肅成氣候的是哪個校友會?”
鄧春膏說:“自然是省立一中,但是在省外讀書的歸省校友會,還是北京大學校友會比較有影響,五四那時候我們同期在北京的甘肅人就有30多個,在北大的7人。學生自治會主席是江西段錫朋,後期的就是甘肅的王自治,北大物理系的學生。”
強霖問:“你是從北京大學留學歐美的,其他的清華留美的學生呢?”
鄧春膏:“那就是張心一是老字輩了,他是清華的。留學生中有一幫人立志學農,他一直讀到農業經濟博士。”
鄧春膏說道這裡,問強霖:“聽說北方讓現在的留美學生,都轉到當兵的行當去了?”
強霖說:“是的。畢竟是國家出費用,專業國家也說了算。美國人也很願意我們的軍官由他們培養。”
水楠說:“是的。我長兄之子,水同天本來是準備今年去學文學的,現在蔣廷黻的軍事高中當士官生。”
強霖說:“剩下一個讀書人,也要做掌兵官。那樣我們就有希望,其他領域的讀書人,在這個讀書人的呵護下,就都好培養了。”
那會怎麼樣?大家思索,這種事情也就是這個南洋小子想的出來,毫無歷史包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