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趁熱喝了這碗羹。”
沈錦蠻換了一身碧玉絲面袍,手裡端着一碗冬耳蓮子羹,裡頭還漂着兩顆大紅棗,看向張浩南的眼神,端的是柔情蜜意。
“唉,體力難支矣。一曲長河吟尚未奏完,這箭傷便擾我琴思……艹,我這模樣,說是‘美周郎’,也得有人信啊!”
一臉鬱悶的張浩南端過蓮子羹,唏哩呼嚕就是一口乾完,倆大棗嗦嘴裡瞎嚼,然後吐了兩顆棗核出來。
“你真沒勁,我畫這妝,可不容易了。”
“嘖,所以我體力難支啊。不過可不是因爲箭傷……”
忽地,張浩南盤膝而坐,扶着大腿嘆了口氣,“蠻蠻,你說我這樣天天泡在女人堆裡,一天正事兒也不幹,每天也沒有什麼遠大目標,志向也早就被磨沒了。這樣的我,能快樂嗎?”
“所以啊,男人還是得有事業……”
“我快樂!”
“……”
斬釘截鐵的張浩南讓“小喬”一臉錯愕,旋即一臉鄙夷。
“我太快樂了,誰他孃的想努力誰努力去,誰想奮鬥誰奮鬥去,我就喜歡美女如雲,家財萬貫。這種快樂,我估計別人根本想象不到。”
“……”
“你說氣人不?”
“……”
別人氣沒氣不知道,反正沈錦蠻是氣得咬了他一口,奈何張浩南皮糙肉厚,咬肩膀上也就留個牙印,反而湊過去的時候,被張浩南掀開衣襟就是一通折騰。
稍微撩撥一下,這“小喬”妝容差點化開,臉蛋兒紅撲撲的,跟紅蠟燭流淌一般。
“你把毛颳了,不刺得難受嗎?”
“我就生孩子那會兒在醫院颳了一次,之後也沒注意。前幾天小妍小姝聊剃毛,便試了試,你從松江帶過來的脫毛膏不好用。”
“手上腿上本來就沒什麼毛,你又是何必,看不見的地方沒必要。”
“花蕊蕊胳肢窩就沒毛。”
“她除了頭髮,別的地方就只有寒毛。”
“瞧着是不是很好看?”
“也就那樣,這小妞主要是性格好,有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符合我的胃口。”
“……”
擡手就拍了一下張浩南,白了他一眼之後,忽地輕哼一聲,然後嗔怪道,“你急什麼啊,慢點兒。”
“隨便捅兩下就睡了,明天還要開會。”
“你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
沈錦蠻頓時勃然大怒,聞言“隨便捅兩下”,她當即一屁股坐到張浩南“嚯嚯”直叫。
本以爲自己是“猛張飛”,結果狗屁,直接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喬”打成“美周郎”體質。
張老闆堅信,周公瑾早死肯定是有原因的,哪怕是《三國演義》版本,也絕對跟“諸葛村夫”無關。
他都“猛張飛”了,這不還是乖乖繳械?
關起門來的“角色扮演”遊戲略有遺憾……
睡了個把小時,起來等着吃晚飯,張環和張珮在大廳滿地爬,見老父親穩如老狗坐沙發上玩電腦,也就蛄蛹了過去。
兩隻肥碩的“蛄蛹者”,衝張浩南“呃呃”叫,然而此時無能的老父親正打開“熊貓搜索”,然後輸入“虎骨酒對男人有沒有用”……
張老闆痛定思痛,真男人理應做深蹲!
定期提肛纔是王道!
“哥哥,淮西的元旦晚會看了沒有?”
“沒看,不愛看,不想看。”
“……”
蘇姜頓時一臉失望,央着沈錦蠻,她現在也是個大姑娘,還是個“傳統藝術家”,在地方戲曲上是頂流臺柱子,淮西省和兩江省諸多地方曲藝團,全靠蘇姜過來交流學習混口飯吃。
曲藝文化的財政撥款比重再次下調,裁員清退不在少數,要維持住基本戲班子架構,就得有創新和業績。
奔茶館兒也不是不行,實際上“豫劇”就是靠自身的生命力活得挺好,基本上數得着的“豫劇”大家,根本不介意去“趕大集”的時候唱“黑臉”。
老百姓愛看這個,包青天白天斬皇親國戚他們愛看,晚上見了閻王爺也要據理力爭的“包黑子”更讓他們覺得牛上天了。
蘇姜現在就是通過兩省曲藝團的交流,再通過建藝和“玄鳥文化”的平臺,推廣“黃梅歌”的通俗唱法,融入了很多東西,“戲腔”是最明顯的特徵。
今年發行的幾張唱片都賣得不錯,畢竟建藝和兩省曲藝團要把關的只是編曲,詞作者都挺牛逼的,什麼蘇軾、辛棄疾、李清照……水平馬馬虎虎,趙老闆打算給那個叫辛棄疾的作者五萬塊錢,最後不但沒給成,還被某個“強化班”猛男嘲諷成了超現代抽象主義弱智。
不過趙老闆在推廣蘇姜的時候,倒也有些意外她能小火一把,各種唱法流派的權威也都挺願意捧,整個曲藝界外加影視歌,就沒找着一個對蘇姜陰陽怪氣的,連互聯網上都挺乾淨。
趙老闆覺得這說明了“玄鳥文化”的威懾力,她趙飛燕不愧是這圈子裡的“葉卡捷琳娜”!
她人美能力強,全靠自己纔有了現在的成就和影響力。
建藝的校友們都這麼說。
沈錦蠻的事業推進就顯得無比晦暗,她因爲帶孩子的緣故,歌舞團的培訓班雖然沒停,但也沒有擴張,不過因爲名氣不錯,澄江那邊也多有家長過來帶孩子報名。
都是爲了考級拿證書。
這方面優勢挺大的,在兩江省這邊不好考的話,可以去淮西省考,姑孰市給了太多方便,沈錦蠻之前是不好意思,現在“環珮城”初具規模,第一條啤酒灌裝線已經驗收投產,在姑孰市招工,基本就是沈錦蠻註冊的人力資源公司。
常駐中職院校籤實習合同,主要篩的就是品行,粗篩在學校就做了一遍,去年姑孰市的職高、中專,就嚴查紋身。
因爲姑孰市聽說“沙啤”還有員工服兵役的獎勵政策,所以對市內有機會還在讀中職的孩子,都是相當的苦口婆心。
沈錦蠻其實現在對自己幹了多麼厲害的事情並不瞭解,她只是想着給張環、張珮攢點兒人情。
她雖沒有趙飛燕那麼聰明,但母愛讓她“趨同演化”。
“噯,小姜今年又不上春晚啊。”
“急什麼啊,明年上。”
吃晚飯的時候,又聊起了春晚,因爲“戲腔”以及各種傳統曲藝技法引入流行音樂的緣故,蘇姜現在這種音樂風格,被稱作“中國風”。
央媒做社會人文這一塊的編輯室,是主要推手,“玄鳥文化”反而沒咋國內宣傳,也不需要。
海外宣傳就頗有力度,在滿剌加居然賣得挺好,並且因爲“tribe”的推廣,蘇姜的唱片幾乎是綁定的,也讓“熊貓大陸”下屬的音樂軟件工作室,正式推出了“熊貓音樂1.0”。
爲了搞定版權庫,服務器設置在了星家坡,這也導致郭威連續幾個月從亞洲飛到歐洲,歐洲飛到亞洲。他要建立歐洲事業部,還要建立東南亞事業部,“嘁哩喀喳”的行政人員跟技術人員幾乎就是等比例膨脹。
每個月都有非常密集的商業談判,涉及到各種版權,其中音樂版權是最麻煩的,目前通過央視,跟周邊國家管理部門進行一一談判,倒不是說直接搞個版權庫的事情。
純市場營銷的生意,實際上張浩南不感興趣,郭威也對直接介入消費市場沒動力,哪怕《魔幻三國》這款電子遊戲,也是先有政企業務,再有消費市場產品。
郭威現在的希望,就是想讓“嘁哩喀喳”成爲賣可樂的那兩家一樣,政企通殺,然後再對消費市場一路橫掃。
不過這活兒難度不小,困難那是相當的大,因爲他發現國際上有名有姓的國家,官僚系統的貪婪程度,讓他歎爲觀止。
他以爲建康的官僚已經算胃口大了,出了國才知道,還得再練,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還需要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不過“tribe”在滿剌加的推廣倒是很順利,因爲有當地的華人家族配合,反而是在星家坡,郭威還要帶法務部門過去接受質詢,各種監管條例等等,都要刁難一下。
服務器放星家坡,也都是生意。
有幾個反中比較徹底的家族,基本就是從事律師事務所、信息諮詢,所以在意識形態上的思考模式,還處於“冷戰”這個階段。
反倒是祖籍身毒的幾個貿易家族,這幫阿三有一半是“中吹”,另外一半也不講究,但也能溝通,還沒有反中入腦。
張浩南的策略很簡單,集中力量做好滿剌加公關即可,漢語媒體的影響力,滿剌加是東南亞核心,星家坡並不重要,搞定政企項目即可,消費市場哪怕放棄也沒有關係。
用流求那邊同行來講,就是“鼻屎大的國家”還真是事兒多。
所以蘇姜的唱片,在東南亞就出現了兩種情況,滿剌加的熱度要高一些,星家坡的熱度基本沒有。
只不過國內宣傳的時候,媒體非常不專業,報道也不精準,籠統一個“蘇姜新唱片在東南亞受到熱捧”,導致一般老百姓根本無法區別這裡面的有效信息。
實際上在民間多有以爲星家坡是個“親華”國家,就是因爲吃了宣傳部門工作失誤的虧。
不過星家坡政府對張老闆那是相當的歡迎。
原因很簡單,張老闆從星家坡賺到大錢的能力可能沒有,但讓星家坡賺不到大錢的能力不但有,而且很大。
“滿剌加海盜”培養成本低得很,張老闆只要願意,從平壤走私一批火箭筒,就能讓不少“窮哥們兒”攥着拳頭興奮地大喊一聲“Yes!R!P!G!”。
政客們之間的分贓需要時間,所以張浩南並不着急一年半載的,明年蘇姜上春晚,就非常合適,畢竟明年星家坡也會開通“熊貓衛星電視”業務。
星家坡諸多傳媒娛樂公司,也非常迫切開通衛星直播、轉播業務,而剛好明年還有一顆備份星上天,到時候張老闆手裡就有三顆衛星,這三顆衛星就是純“現金奶牛”。
中間人是香江的傳媒巨頭,沒有不列顛資本,合資公司設在濠鏡澳,在旅遊線路的籌備上,衛星通信、衛星電視是基本配置,而有這個資源的國家,全球只有四個,不列顛不在其中。
弗蘭克的發射成本理論上最低,實際上最高,再加上衛星接收設備價格高昂,反不如用毛子貨,但毛子售後就是一坨屎,於是在東南亞地區,無非是阿美利加設備和中國設備二選一。
華人社區不管再怎麼“反華”,只要還受傳統文化影響,那麼在內容適配上,終究只能跟着文化母國混,以前還能找流求地區,但隨着技術革新以及香江影視內容的大衰退,東南亞華人社區也在對內挖掘。
這是市場選擇,但只要做對內挖掘,從人種上來說,就會又回到一個比較哲學的問題,即“我是誰”,“我從哪裡來”。
跟國內合作是一種必然,只是現在的國際主流勢力現狀,依然是西方壓過東方,再怎麼合作,也就是小打小鬧,至多就是個“樣板工程”。
最好的文化交流就是航母艦隊,可惜這年頭別說航母艦隊了,航母都還沒影兒呢。
不過張老闆作爲重生的,對國家的信心比任何人都大,所以在衆多質疑和不解中,他依然大膽地在東南亞下重注。
反正他買衛星方便,插隊發射火箭也容易,剛好又有做節目、開發文化產品的能力,又有不錯的國際貿易實力,培養當地市場完全不是個事兒。
當然操作上就有些“符合國情”了,比如蘇姜在華人圈的些許烈度,轉到國內的宣傳,就是“打開了國際市場”……
對張老闆以及兩江省、淮西省、松江市宣傳部門來說,蘇姜並不是一個具體的人,更是一個“商品”,一個“符號”,一個“工具”,只不過對沈錦蠻而言,她就關心“女兒”有沒有前途。
張老闆也沒有吐槽“頭髮長見識短”,畢竟“小喬”還是玩起來挺爽的。
就是吃飯聊到了這些話題,總得給個交代,哪怕是畫個餅,女人還是挺容易滿足的。
過個十來年,自有“情緒價值”這個名詞走入普羅大衆的視線,一如“PUA”,現在嘛,當聽張浩南說明年上春晚,沈錦蠻當時就放了心。
不過她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今年不上春晚,是有什麼難處嗎?”
“沒難處,只是明年春晚的話,老趙還能再主持一屆,裡裡外外能更省不少事兒。今年他立下大功,他那些徒子徒孫,也就有了上位的機會。今年上春晚,也就亮個相;明年起碼是個黃金時段,而且除了獨唱,合唱還能再來一個,再加最後一個大合唱,三個節目的含金量,伱選哪個?”
“我選多的。”
沈錦蠻都不用想,也知道該怎麼選。
“噯,趙老師不是都過了退休年齡嗎?”
“明年最後主持一屆春晚,就算是職業生涯畫上句話,完美收官。”
他現在“戰績彪炳”,又是一堆“榮譽”“功勞”,
再加上他本身是少民,跟之前拉他下水的那幫人完成切割之後,已經是“孤臣”式樣的政治人物,而不是單純的公衆人物或者“傳媒人”。
過去有節操的京城“城外人”,祖上沒擡旗的,都願意向“緊哥”靠攏,也算是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大比價鬆散的“緊哥派”,“緊哥”本人就老大,就是老大的年紀大了些,而且還根基不穩。
不過穩不穩還要看靠山,看“緊哥”不順眼的旗人都清楚他背後有條頂級“惡狗”,二十幾槍都打不死的逆天玩意兒……
以前還能拼海外資本,誰有錢誰是大爺這個邏輯是不變的,可惜今年各國NGO不管開多少經費,怎麼跟“緊哥”身後的人拼?
有那實力嗎?
京城各傳媒院校的學院派知識分子,其實今年是“哀鴻遍野”的,因爲真遭受了重創,沒辦法,餅就那麼大,“財神爺”想要吃大份的,那就得有人吃大糞的,這是一個基本的動態平衡。
沈錦蠻這種“小家碧玉”理解不了隱晦的“神仙打架”,不過聽說明年“趙老師”最後主持一屆春晚,“女兒”能有三個節目,她頓時欣喜不已,給蘇姜夾了一塊牛肉,然後笑着道:“明年一定紅遍全國,加油啊。”
“嗯。”
心不在焉的蘇姜點點頭,然後瞄了一眼張浩南,小聲道,“哥哥,我現在有一米六了。”
“我穿高跟鞋一米九幾呢。”
“……”
看都沒看她一眼,張浩南還不知道這小姑娘的心思?
蘇姜頓時覺得委屈,然後低頭老老實實吃飯,她現在根本瞧不上別人,就想跟她哥在一起,奈何張浩南找了個花蕊蕊都沒搭理她。
沒啥好辦法的蘇姜,打算去找爺爺魏剛商量一下,指望沈錦蠻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怕被爺爺魏剛打斷腿,所以先去找了趙飛燕。
趙老闆欣然同意,不過還是提醒蘇姜:“小姜,你哥對你是肯定沒感覺的,他真拿你當妹妹,跟花蕊蕊那種是不一樣的。我估計還是白費勁,不過呢,去找你爺爺魏市長商量,倒也挺好的,我陪你就是了。”
“嫂子你真好,不過爲什麼你覺得沒戲,還陪我一起去爺爺那裡啊?”
“看戲啊。”
趙老闆笑得花枝招展,“這種‘家庭倫理劇’,可太有意思了。要是你是我那從沒見過公公的私生女,那就更刺激了。哈哈哈哈哈哈……”
“……”
看着趙飛燕那幾近“放浪形骸”的模樣,蘇姜深刻地明白了爲什麼這位嫂嫂是哥哥的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