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
在莫愁湖邊上一處餐廳內,有個穿着定製學生制服的大一牲口,在湖景小包間見到了張浩南,然後老老實實打了一聲招呼。
瞥了一眼制服胸口上的隸書“沙”字,張浩南點了點頭,“一個人過來的?就沒有同班同學?”
“他們在外頭。”
“既然來了,就喊過來一起吃點。”
“好!”
年輕的“大學牲”充滿了活力,直接衝了出去,然後嚷嚷聲傳來,不多時,一羣牲口探頭探腦又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哇,浩南哥!”
“真是浩南哥啊!”
“浩南哥,加強一下貂蟬……”
“…………”
“臥槽,張浩偉,浩南哥真是你哥啊,臥槽,居然是真的臥槽!”
“臥槽牛逼啊偉哥!!”
鬨笑聲中,張浩南招呼起來:“都別愣着了,趕緊自己找座位,一會兒想吃什麼自己點。”
“謝謝浩南哥!!”
“浩南哥牛逼!!”
在“莫愁湖”旁邊有個學生公寓羣,附有各種小設施,比如音樂廳、電影廳之類。
有些並不是對外開放的,只對學生開放,單體建築分別屬於多個高校。
有些則是公共場所對外開放。
比如現在吃飯的餐廳,就叫“莫愁湖一號”,是這裡學生公寓羣的第一棟投放運營建築。
今天張浩偉帶來的同班同學,是建康醫科大學“沙食班”的學生,本碩博九年一貫制。
發展路徑也很明確,主要就是臨牀。
今年“沙食班”還會擴充醫學設備專業,不是操作導向,而是研發,這個就不是本碩博連讀,而是研究生院的。
“沙食班”的學業壓力遠超高中,高考備考階段的強度根本不值一哂,生啃的大部頭不是多不多的問題,還有相當複雜的多地實習。
除開省醫、學校附屬醫院,還有“吾家醫院”國際部。
這個國際部除了境內,在濠鏡澳、香江、倭奴、南朝鮮、北高麗、莫茲格都有分支機構,且都在建立完整的醫療設施。
其中最特殊的就是倭奴,因爲在倭奴看病,問診之前之後,病患前中後期,都需要不同的介紹信或者推薦信。
醫療部門跟大學派系劃分息息相關,所以“吾家醫院”進入倭奴市場,主要是以“外國人專用醫療機構”的名義,需要用到外交關係。
這裡面沒使用國家的,而是借用“沙城和平組織”的外事代辦,八月份倭奴就承認了“沙城和平組織”的國際地位,並且還想要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也就是還想着往“沙城和平組織”派出大使。
毫無疑問沒幹成,不過外交事務還是順利推進。
基本上“吾家醫院”在倭奴關係地區的經營,年底就能展開,只不過不對倭奴本國國民開放。
跟“沙城和平組織”有外交關係的患病外國人,在倭奴本國醫院如果得不到救治,醫生可以開推薦信,推薦到“吾家醫院”。
這不是說醫生多麼負責,而是絕對不能給自己所在的醫院製造死亡率或者其它任何影響治癒率的負面影響。
如今在大阪的上本町,由一處暴力團伙堂口改建而來的醫院正在裝修,也沒花多少錢,小林望賄賂本地議員也就掏了一百五十萬倭元,反而是給周圍三座寺廟的香油錢,掏了高達五千萬倭元。
倭奴基層的“社區自治”,拼的就是本地地主的影響力,一般小市民的話語權,用超市打折就能搞定。
以前介入倭奴內部“街頭管理”的國家只有阿美利加、不列顛,嚴格來說另外三常都可以,但顯然投入產出不成正比,又過了“輸出意識”的階段,當年各種組織也早就崩了,所以國家層面上講,國內不會搞這一套。
當然如果底下真有奇葩,以個人的形式去搞,那也不是不行。
只不過以前都是小打小鬧,都算是有活力社會團體的自我修養。
現在嘛,冒出來一個大型財團,還盡整陰間活兒,也確實讓阿美利加、倭奴方面不太好操作。
制裁肯定是最方便的,但得不償失,畢竟駐倭阿美利加大兵中,並不缺少躺着抽大煙的“軍官世家”子弟。
有些虧空或者外快,以前找倭奴小腿子幹活兒,成本不高也容易平賬;但是現在不行,很多東西倭奴本土生產是不達標的。
比如牛肉罐頭,“雪花牛肉”拿來做罐頭且先不說成本或者品質的問題,它本身就是不合格原材料。
所以一般教會家庭的軍官,在紐西蘭都會有門路,同一個教父或者教母的牧場老闆,就能搞定這些。
但……
還是太貴。
所以,就出現了紐西蘭牛肉出口到巴布亞獨立國,然後再從巴布亞獨立國加工,發往南朝鮮貼牌,最後通過一些私人手段進入倭奴。
這裡面沒有多重關稅,巴布亞獨立國這裡有些企業可以拿到特別免稅,比保稅區還要誇張。
小國的法律法令基本就是廁紙。
只要錢砸得夠多,跟另外一個國家組成邦聯,搞成政合國也不是不行。
比如現在的“沙城和平組織”,讓有的國家元首成爲“沙城和平組織”的元首,是有可能性的。
“二元元首制”這玩意兒有時候還是挺好用的,就是需要一個小小的前提……穩定。
如今“吾家醫院”國際部的存在,讓一部分涉外作業醫療衛生從業者,也賺到了這年頭不敢想的收入。
有的人飄,有的人穩,基本上還是符合普羅大衆的正常情況。
“特魯姆普集團”的跨境“醫療旅遊”,現在其實在阿美利加東海岸已經有人追蹤報道,媒體對金毛老漢的攻訐主要集中在“無視公司旗下員工的人身安全風險”。
也不是沒有人慫恿員工起訴金毛老漢,佛羅里達就有七名員工起訴了“特魯姆普酒店”,說是在欺騙的情況下,簽署了前往中國旅行的協議,並且接受了牙科診療。
好在金毛老漢也是老江湖,文件一甩屁事兒沒有,官司纏身就纏身,怕個雞兒。
反正他現在正式開展了旅遊業務,其中一項就是“免費”提供體檢以及特價牙科診療。
光保險就有五份,所以金毛老漢官司纏身的同時,紐約的保險公司都在幫忙說“特魯姆普先生是我們見過最富有慈善心的企業家”。
實際上當“吾家醫院”國際部掛牌之後,金毛老漢就勸說張浩南,在庫巴共和國開一家醫院,然後他包機,專門讓人從佛羅里達或者隨便哪個地方直飛庫巴。
飛“關塔納摩”那座大監牢都行。
張浩南倒是想在哈瓦那開一家,但因爲針對庫巴的制裁、禁運,很多操作繞不開,也就遲遲沒有和庫巴共和國官方進行接觸。
不過總體上還是有辦法的,其中就包括了“學術訪問”。
以國內醫生的工作效率,出差庫巴“學術訪問”一個月,基本上工作量能達到北美一年工作量的水平。
金毛老漢打算四十萬美刀的年薪來支付一個主任醫師,但因爲是“學術訪問”,所以還得有課題,一般醫院就算水平夠了,學術上很難過關。
在這個問題上,金毛老漢事實上推動了“沙食班”本碩博連讀的快速成立,張浩南本人是沒啥動力的。
一年掙個千八百萬美刀,有毛意思。
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像張浩偉這樣的本家子弟,就算砍人沒實力,治病救人的能力,那肯定是大大提升。
關於“沙食班”的報道也火了一陣,不過也就那樣,畢竟九年一貫制,很多人聽到都頭皮發麻。
再者又是醫學生,一般權貴家庭也不會讓子女捧這個飯碗,除非老父母本身就在醫療系統中,又不想再沾染塵世的因果,那就去老老實實做個“白衣天使”。
所以“沙食班”的學生家庭,都挺樸素,非富即貴的基本很少。
學業壓力不可能讓人可以抽空去談個戀愛啥的,只能是苦行僧模式。
想要爽,九年以後再說。
再有就是“沙食班”現在的存在,是通過“沙食集團”的大規模資金投入,之後能不能存在,就要看學生學習進度、實習水平、實踐考評,教學管理團隊的壓力可能比學生還要大。
畢竟一旦“沙食班”取締,莫愁湖周邊本來屬於建康醫科大學使用的設施,就會被收回。
如今可是有一部分學生公寓,分配給研究生院的,在賬面上一進一出,省下固定資產投入至少五千萬以上。
所以“沙食班”的學生生活部基本跟間諜和跟蹤狂一樣,各種報備、簽字,爲的就是保障這個九年一貫制班持續推動下去。
生源也很穩定,都是來自華東六省一市,以前通常是兩江省、淮西省的高考生報考建康高校圈。
但“沙食班”成立的宣傳,是“沙食集團”通過“農村供銷合作社”等等渠道做了解釋的,因此很多鄉鎮中學的優等生,都是經過這個渠道的篩選、考試、面試,然後由建康醫科大學招生管理辦公室發錄取通知書。
只有建康醫科大學的校長簽字以及蓋章還不夠,這裡面還有張浩南的簽字,以及“沙食集團”、“吾家醫院”兩個章。
進“沙食班”的學生,大多數都清楚接下來的學習強度,也知道這是“浩南哥”在發功。
“熊貓大陸”一度也熱了一下,但之後也就逐漸淡了下來。
畢竟“浩南哥”發功的地方太多了,之前“松江大戰”更是炸出來一堆家裡老父母在體制中的松江“謎語人”,各種隱晦說辭,都是在表達“浩南哥老卵”“浩南哥牛逼”這麼個意思。
也有跑來建康醫科大學“沙食班”受虐的松江小二代,這光景跟着張浩偉過來看活體“浩南哥”之後,激動的樣子彷彿看到了完美的“大老師”。
“臥槽,偉哥,之前就看你是沙城的,還想着是不是浩南哥的老鄉。結果你說浩南哥是你哥?臥槽,原來真是啊?!”
在牲口們眼中,“浩南哥”也是自己的親哥啊。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會遇上……真·親哥。
“我一直以爲是開玩笑的。”
“臥槽誰能想到啊。”
牲口們震驚又激動,但不妨礙他們一邊吹牛逼一邊吃“瘋狂烤翅”。
“對現在的學習強度感覺怎麼樣?”
張浩南啃着烤牛肉,上面撒了花生碎,香得迷人,一邊吃一邊跟牲口們聊天。
“很辛苦,根本學不完。”
“浩南哥,聽說兩江工業大學少年班也這樣?”
“比你們強度要高一點,再者就是他們是先錨定學術目標,然後再補專業教學。方向不一樣,他們還是偏科學工程領域,門類多且複雜。你們是一錘子買賣,九年後就是認認真真當醫生。”
“浩南哥,我在老家去村裡合作社聽‘沙食班’講座,說以後還能出國做醫生?”
“現在也可以。只不過國內醫生的執照和國外不對接,要拿到認可很難,所以現在即便出國,還是走‘吾家醫院’國際部的流程。可以在國外問診,但不開簽字醫囑,然後在國內簽字。項目流程比較複雜,對醫生來說,只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就行,剩下的,交給‘吾家醫院’來處理。”
“錢多不?”
“多。”
對牲口們的疑惑,張浩南一向很有耐心地解釋,於是先問了一句,“你老家哪裡的?”
“膠澳,黃島農村的。”
“膠澳主治醫生一個月全部到手大概四千五百塊的水平,在‘吾家醫院’國際部,差不多十倍吧。”
“……”
“……”
“……”
牲口們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感覺手裡的“瘋狂烤翅”更香了。
“臥槽,牛逼啊。”
“浩南哥,這麼賺錢的嗎?”
“你可以當我給伱們畫大餅啊。”
張浩南笑着說道。
“臥槽,四萬五一個月,我們村賣螃蟹的,一年也沒有四萬五。”
“那要是級別提上去,是不是賺得更多?!”
牲口們這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很有上進心的,也特別想要進步。
“廢話麼,到了主任這個級別,可以視作教授級專家。按照‘沙食集團’的薪金級別,可以拿到‘大橋食品’副總這個檔次。年薪百萬在我這裡還是很多的,以前少,現在也不稀奇了。”
想當初聘請呂衛東花了一百萬,還上過新聞,纔過去幾年,年薪百萬的“沙食系”高管也突破了五十人。
不過高管是高管,教授級專家是教授級專家,兩回事。
對牲口們來說,高管帶有一定的社會學魅力,類似一種不可描述的“高大上”感。
而“主任醫師”……
總感覺自己熬着熬着就有了。
這就是身在自己熟知行業中的祛魅。
知道達到那個領域會很難,但這個難,沒辦法去跟外界某個領域直接對比、掛鉤。
張浩南給了牲口們一個直觀的感受,只要熬下去,“年薪百萬”不是夢。
“這裡面有很多複雜的地方,不過我也沒辦法現在給你們講解清楚。涉及到一些外部的商業模式,所以多的也就不說了,但基本上能保證收入上的豐裕。但這些都是要拿專業技能來交換的,你們現在班級上的大多數人,理論上都是我未來的潛在員工,現在給你們畫一畫大餅,也算是基本操作。”
又一盤烤好的牛肉擺上了桌,張浩南往上面撒了一些椒鹽,就開始往嘴裡塞,三口兩口半斤牛肉就沒了,渾身舒爽的張浩南這才繼續對牲口們說道,“所以你們現在學習上要絕對自律,別到時候過不了‘吾家醫院’國際部的面試。”
“浩南哥,看你說的,書中自有黃金屋啊,我很傳統的。”
“就沒想過談個戀愛?大學裡的一段感情,說不定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身爲一個活體“惡魔”,張老闆時不時來個惡魔低語,也是很符合他的一貫操作。
“書中自有顏如玉啊浩南哥。”
“女人只會影響我學習,我愛學習。”
其實能進“沙食班”,也不需要外部環境的督促,本身就具備自律性,現在跟張浩南吹着嘮,也不過是玩笑話。
有沒有未來的大餅,不妨礙他們現在的苦修。
進來的大多數人,其實都是鄉鎮中學中“獨苗”,往往一所學校十年都出不了一個重本,能有人考上本科就很不錯了,還能成績不錯,是真的有學習天賦和自我約束。
他們中的大多數能夠通過面試,不是因爲口才了得,而是在面試中,對於“農村供銷合作社”所在地的家鄉發展,有着清晰的認知。
哪怕張浩偉也是如此,他在校門口唱國歌時的那一年,鄉下正經的水泥路只有一條,這一條路,還是張浩南捐的。
時光荏苒,過去的五家埭早就不復存在,連新的變電線路牌子上,如今都是寫着“吾家埭”多少多少千伏。
能看到這些變化,而不是當作理所當然的時光變遷,也足以證明他們有着更高水平的素養。
“我在兩江工業大學的醫學院,並沒有類似‘沙食班’的投入,對你們,我是寄予厚望的。九年之後,我希望你們成爲‘吾家醫院’的招牌。今天難得,就給你們賜個福。”
倒了一杯果汁,張浩南舉杯道,“就祝你們前程似錦。”
“謝謝浩南哥!”
“謝謝浩南哥——”
牲口們挺激動,趕緊抄起杯子,高舉之後乾杯。
猛喝一大口,然後繼續跟“瘋狂烤翅”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