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藏在袖中的手指微曲,面上卻是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不解,“青玉的確是我以前的二等丫鬟,不過並不在跟前伺候,後來她做錯了事被貶去做粗活,只是不知爲何後來就失蹤了。不知齊王怎麼會突然提起她,說來青玉當初做錯事被貶也是因爲齊王的緣故,若是有機會,還望齊王好好照顧青玉纔是,畢竟她與你也有着一夜之恩……”
“你……”傷疤被揭,齊王不由惱羞成怒,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掐杜子衿的脖子,不料杜子衿早有所察,腳下靈活一閃就躲過去了。
“我不過實話實說,齊王何至於惱羞成怒?”杜子衿淡淡一笑,心裡忽然發現,只要她勇於面對,心中害怕的心魔就會遠去,曾經對齊王的害怕忌憚就變得不足爲懼了。
“巧言令色。”齊王冷哼,一擊不中,他也就沒有繼續。這裡畢竟是皇宮,鬧大鬧開了對如今的自己只會雪上加霜。“太子妃再搪塞狡辯,還能改變青玉出自杜家的事實?敢不敢跟本王到父皇面前去評評理?”
“齊王殿下非要用青玉誣陷杜家的用心,只要你能找到青玉,到父皇面前對質又何妨。”杜子衿絲毫不以爲杵,看來青玉的身份已經被齊王識破,只是不知道齊王有沒有查出青玉背後的人是五皇子。
杜子衿說話的時候目光清澈冷然,坦蕩無懼,看着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齊王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她所說是否屬實。
只是氣勢上齊王絕不肯落下風的,冷冷反擊,“你以爲本王找不到青玉就拿你們杜家莫可奈何了?”
杜子衿冷冷一笑,不可置否,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青玉成了齊王的玉夫人,這些故弄玄虛的手段騙騙別人還可以。
驕陽烈日之下,杜子衿一身端莊的淺紫色五彩花草紋樣素軟緞交領小錦衣,逶迤拖地淺紫色芙蓉花綜裙,身披掐牙鑲邊如意紋蟬翼紗花素綾。烏雲般的秀髮,頭綰風流別致如意高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織花半月形笄,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碧璽石的佛珠手串,腰繫撒花緞面網絛,上面掛着一個海棠金絲紋香囊,腳上穿的是繡梅花月牙鞋子,整個人顯得皎如秋月儀態萬方。
似乎每一次見面,杜子衿都能展現不同的風情,濃妝淡抹總相宜,只要靜靜的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惜了,當初他一着不慎沒有抓住機會,若不然現在她就是自己的女人,凡事替自己籌謀打算……
這樣想着,齊王發自內心的嫉妒起太子,這本該是他的……
嫉妒啃噬,齊王一時心頭難耐,彷彿千百隻螞蟻在骨血中爬動,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又蠢動犯癮了。
一瞬間臉色煞白,齊王的呼吸變得紊亂粗重,目光也慢慢迷離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抓住眼前明媚動人的女子。
杜子衿因心中一直存着警惕,是以第一時間就發現齊王的異常了,眼看着他伸手過來,她直覺的想躲開。
不過齊王神智不受控制之下,慾念強烈執着,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出手又快又準,一次落空之後狼爪便直接覆上杜子衿的胸前……
杜子衿驀地瞠大雙眸,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齊王也能如此放浪形骸,無所顧忌。
空氣中隱約夾雜着一絲勁風氣流,眼前黑影一閃,一雙大掌用力夾住齊王伸向杜子衿的狼爪,猛地往下一沉——
就見齊王身軀一震,隨後腳步趔趄連連後退,最後栽倒在地。
疼痛一下子讓齊王的睜大雙眼,意識短暫的清醒過來,癮念退散,只感覺自己整天手臂除了麻痛再沒別的感覺了,霎時擡頭惡狠狠的朝着攻擊自己的人看去。
“大哥……”杜子衿看清救了自己的人竟是杜千允,頓時鬆了一口氣。在這宮中,即便她躲過齊王的襲擊,可是此事若不能悄無聲息的化爲無形,被有心之人看到,小事也能說得風雲色變,尤其事關女子名節以及兩位皇子的爭鬥。
“有沒有事?”淡淡的關切詢問身後的妹妹,杜千允皺眉不悅看着狼狽坐在地上的齊王,想不到此人竟如此厚顏無恥,在皇宮之中就敢亂來。
“原來是杜將軍,本王說誰敢這麼放肆襲擊親王呢。”齊王看清楚杜千允那張標誌性的大鬍子臉,便從地上搖搖晃晃爬起來,語帶嘲諷的抹黑。“到底是出自手握半個大興朝兵權的定國公府,身上戰功顯赫,杜將軍就是這麼霸道,帶着兵器就這麼明晃晃的進宮來了。本王乍一看,還以爲是父皇跟前的帶刀侍衛呢。”
杜千允神色冷漠的看着齊王,對於他語出傷人的抹黑中傷絲毫不以爲意,就像看着一個小丑做戲一般,淡淡的看着齊王。
搖搖頭,杜子衿默默的看着,強弱之分,立見高下。那需要強大的內心以及絕對的強勢自信,才能如大哥這樣,完全無視對手的挑釁,因爲兩人根本不在同一級別上。
也難怪如此,皇上會選中大哥作爲他的繼承人繼承大統,即便選擇大哥這條路更加艱難困阻,他也不願將就。
“我們走吧。”杜千允直接無視齊王的挑釁,轉身就帶着杜子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杜子衿聽話的跟着杜千允,一起朝不遠處的永承殿走去,“爹爹孃親怎麼還沒來?”
“他們要晚一些……”
兩人徹底的無視,氣的齊王多年僞裝的謙和大度一朝盡毀,咬牙切齒罵罵咧咧的形象看的不遠處的侍衛們面面相覷。
暗中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五皇子露出不屑冷笑,回頭對着旁邊的脣紅齒白,一臉狐媚的小太監低聲開口。“確定人在德妃的漪瀾殿?”
“是。”這穿着小太監服侍的便是從江家逃走的姨娘杜子月,如今她假扮太監混進宮中在五皇子身邊近身伺候辦事。
“將人密切監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這青玉被秘密運進皇宮,焉知不是試探本宮引本宮上鉤的餌。”五皇子沉聲吩咐,異常清秀白淨的面容此刻看着有些陰沉。
“奴才明白。”杜子月細聲細氣的應着。
“不過這青玉留着,始終是個禍害,極有可能敗露我的行跡。”五皇子看着杜子月目露殺意,“必要的時候……”五皇子陰鷙的比了一個殺的動作,“永絕後患。”
“奴才會吩咐下去的,時辰不早了,殿下該去永承殿了。”杜子月小聲的提醒,嫵媚的臉上除了恭敬只剩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