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由蕭夜離陪着,一起去了尹家。
進了尹家的大門,並沒有如預期的那般硝煙瀰漫,相反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壓抑。
尹志濤和尹秀秀坐在樓下的客廳等着,一個沉默,一個卻是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發生什麼事了?”杜子衿一臉莫名,在蕭夜離的攙扶下走到沙發前坐下。
昨天寂文樓才親口答應要娶尹秀秀,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可才過了一天,又出什麼意外了?難不成寂文樓反悔了?
“阿滿,寂文樓他……他說不能娶我了……”
杜子衿的念頭才起,下一瞬尹秀秀就帶着哭腔傷心的道出原委證實了她的猜測。
“怎麼會?昨天他不是親口允諾娶你給哞哞一個健全的家嗎?”猜歸猜,可真要猜測變爲現實,杜子衿還是吃了一驚。
“他說……”尹秀秀才開口,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度氾濫,嘩啦啦的流下來,哭的抽抽噎噎,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杜子衿跟蕭夜離的疑惑,一時之間迴應的只有哭聲。
最後,還是尹志濤看不下去了,代尹秀秀回答,“寂文樓說他將不久於人世,不娶是不想耽擱秀秀。”
“不久於人世?他得什麼病了?”杜子衿蹙眉輕輕開口。“既然怕耽擱珍珍的幸福,昨天又爲何做出那種允諾?”
“心疾,這趟出海,他就是爲了去海上尋找治癒心疾的藥,卻徒勞無獲,無功而返。”尹志濤既然開了口,就索性一股腦的全部說了,“昨天他見到自己的女兒,衝動之下是真心想給珍珍一個名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可是後來冷靜下來,他還是覺得不該耽擱珍珍,因爲他隨時有可能停止呼吸。他說的很誠懇,不像是編纂謊言打發珍珍,甚至還願意拿出寂家堡的一部分產業贈與珍珍和孩子。”
頓了頓,看着哭得越發傷心的尹秀秀,尹志濤再度補充,“珍珍哭得這麼傷心,並不是因爲寂文樓不想娶她,而是傷心他的重病和不久於人世。”
“嗚嗚……阿滿,寂文樓還年輕,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他……”尹秀秀哭的泣不成聲。
“既然是病,找阿滿又有什麼用?阿滿不是大夫,找她還不如找墨桑更有用一些。”蕭夜離突然冷冷開口,帶着一絲不滿,“你們不知道阿滿的身體情況嗎?讓她大着肚子來回奔波,合着是她欠了你們尹家的?就在昨天下午,從龍騰燕回去的時候,她被形狀瘋癲的雪菲襲擊,差點丟了性命,最後右臂被劃傷,還動了胎氣……你們誰想過她的不容易了?”
尹志濤和尹秀秀聽了蕭夜離的質問皆是一臉震驚,尤其是尹秀秀,瞪着一雙帶着水氣的眸子,也不哭了,關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杜子衿,“阿滿,你沒事吧?對不起……”
“沒事,手臂上是皮外傷。”杜子衿開口安撫尹秀秀,同時擡手輕輕拍了拍一瞬間握拳展現不悅的蕭夜離以作安撫。
“只是,我對病症一竅不通,這一次恐怕真的幫不上忙了。”杜子衿歉意的說道,“你有請墨桑過來替寂大當家把脈診斷嗎?”
“請了,墨桑還沒到……”尹秀秀黯然道。
“你既說寂大當家出海尋藥,可有問清楚他缺的是什麼藥?有沒有其他相似藥效的可以代替?”杜子衿突然想起寂文樓說過出海是找一點東西,估計就是找醫治心疾的藥,只是到底需要什麼藥,卻是不知道。
尹秀秀茫然的搖頭,隨後又哀慼道,“命運實在太不公平,我知道,他一定會是好父親的……”
這時外面通傳說是墨桑來了,一行人便又去了樓上房間,昨天滿月宴結束後寂文樓哪也沒去,而是來了尹家,陪着照顧了哞哞一晚上,也難怪,尹秀秀一口認定若非命運愚弄,寂文樓一定會是個稱職的好父親。
進房間的時候,寂文樓趴在哞哞的小牀邊睡着了,不過聽到動靜很快又睜開眼醒來。
從他睜開後的第一眼,不是朝門口看誰進來了,而是先低頭看小牀裡睡得正熟的小哞哞,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愛這個意料之外的女兒,尹秀秀並沒有誇大事實。
等看清哞哞還在睡,寂文樓這才轉頭看着站在門口的杜子矜和蕭夜離,心中早有預料,是以並沒有吃驚詫異,直接起身來到門口,壓低聲音開口,“有什麼話去隔壁房間說吧,哞哞剛睡着沒多久,把她哄睡着可不容易,別又將她吵醒了。”
杜子矜看到這一幕默然了,這是她從沒見過的寂文樓的另一面,不看到也實在想像不出,他還有這樣柔情的一面。
幾人安靜的到了隔壁的房間,先是墨桑替寂文樓把脈檢查確診,他的心疾的確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隨時有生命危險。
“心脈血管天生細弱,這就導致了心臟的供血不足,長此以往,隨着身體的成長,心臟就會越發虛弱,最終衰竭而亡。”墨桑檢查完之後面色沉重的簡單概括病情,“患者最忌情緒激動,需要常年保持情緒穩定,作息規律,飲食顧慮……即便這樣,還是沒辦法與正常人一樣正常衰老,壽終正寢。”
“那……寂大當家的情況還有的救嗎?”尹秀秀急切的追問。
“目前來說,這世上並沒有一種藥可以治癒這種天生的心疾的。而且,若我剛纔沒有診錯,寂大當家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這種血管天生虛弱的,並不會隨着年歲增長慢慢長好,只會血液瘀堵和老化僵硬,越來越跟不上心臟的供求。目前來說,這種罕見的心疾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最近閔大夫正在研究攻克類似的病例,只是還在研究初步階段。”
“那有沒有什麼藥,效果比較好的,可以控制病情惡化的?”杜子矜問出心中的疑惑,還是喝藥是比較保守穩妥的法子。
“我不曾聽說過,有些藥都是鎮定作用以達到控制人情緒,讓血流保持一個平穩勻速的速度,治標不治本的。”墨桑搖了搖頭解釋。
“我聽聞此次寂大當家出海就是爲了尋找治癒心疾的藥,不知道是什麼藥,可否說來參詳參詳?”這時蕭夜離驀的慢吞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