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最不該有的便是軟肋和破綻,一旦有了這些東西,不管你之前是誰,是多麼風光不可一世的存在,你終究會被打入塵埃中萬劫不復,就如同軒轅離這般。
不管他在戰場是多麼叱吒風雲的人物,若是被人抓住了軟肋,實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所以說,人這一生,爲何要有軟肋呢?想要攀上那最爲強大絕不可能被打倒的高度,絕對不可能動心動情,對任何人有一絲心軟,對任何人有一絲心動。
霍加若有所思,那沉凝下來的目光卻顯得更加深邃起來。
方纔他運籌帷幄,抓住軒轅離的要害讓他臣服,可是此刻,他想到軒轅離如今的光景,卻不由得開始深思,若是他自己的話,真的是毫無軟肋嗎?
“陛下還真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如此輕易就能夠讓那軒轅離臣服,實在是讓微臣佩服之極!”完顏穆看着軒轅離已然消失在庭下的身影,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轉頭,淡淡的看着霍加說道,言語之間倒真是一派欣賞讚美的話語。
霍加沒有接話,反而是在軒轅離離去之後,他倒不再如同方纔那般淡定從容,那暗下去的眼眸明顯顯示出他必然是有心事。
完顏穆自然是心如明鏡,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背後做了那隱形的推手,促成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只是如今看到霍加這副模樣,他不好直言罷了。
霍加只覺得心中有些微的煩躁,不僅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像最近他的情緒變得更加不穩定了一些,隨時都帶着易怒的情緒,越來越容易暴躁。
“愛卿覺得,朕有軟肋麼?”突兀的,霍加忽然轉頭看向了完顏穆,冷不丁的問了這麼一句。
完顏穆手中的摺扇猛然一頓,一擡頭便對上了霍加那有些深邃的眼神,只是一眼,他便堪堪的避開了。
“陛下目前自然是沒有,不然的話,您也不會達到這常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強者自然是不會有軟肋的。”完顏穆半晌淡淡的回答,只是這模棱兩可的答案,的確是讓讓人覺得更加蹊蹺古怪。
霍加不再說話,倒是兀自淡淡的笑了笑,神色之間不知是落寞還是欣喜,只自顧自的說了一句:“只怕很快就會有了。”
這句話被他堪堪的丟在身後,旋即他便走出了觀月臺,徒留下完顏穆站在原地。
看着霍加漸行漸遠的身影,完顏穆也早已不復剛纔鎮定自若的表情,他驀然收起了手中的摺扇,那猛然凜冽的力道竟然生生的折斷了那扇子的兩柄扇骨。
便是方纔霍加的那句話,讓他嗅到了濃濃的危機。
他伸手覆上自己冰冷不帶絲毫溫度的面具,難道自己悉心綢繆規劃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抵不過那一場正面的廝殺麼?
只是要他做出相讓,唯獨天下與她,絕不可以。
他那一貫清和明朗的眼神也在此刻悄然暗淡了下來,那蟄伏的殺機和殘虐,似乎也蠢蠢欲動,只等着窺伺良機,卓然而出。
主僕上下心思各異,君臣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只不過爲了共同的利益,還能維持那冠冕堂皇,若是某一日,真是因爲彼此的利益衝突撕破臉皮,必然是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只是如今彼此都心知肚明,知道該如何維持這個中的平衡度量。
但即使是如此,蘇冉倒是沒有受到這任何一重風波的影響。
霍加對於她,一切都遮掩的太好,他是南疆的帝尊,自然是一手遮天,就算是發生在蘇冉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只要他不願意,便沒有任何人敢對蘇冉透露絲毫的消息。除非是他想要蘇冉知道的。
雖然蘇冉一直以來從未放鬆過警惕和戒備,但如今這輕鬆恬淡的生活一直以來都是她想要的,即使很多時候她也自知如今這種局面,並不適合她這般的做法,但若是在無法離開這皇宮的局面下,她還能維持住這樣悠閒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福音呢?
霍加不會來對她施加壓力,自那次之後,默清菡也沒有再來過她這裡找麻煩,這倒是她覺得十分欣慰的事情,倒是常貴人喜歡到她這裡來坐坐。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羞澀,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即使是在蘇冉這裡,也依然是彬彬有禮,秀氣溫和,一如當初蘇冉所見到的樣子。
也許她是感謝蘇冉當時的推薦之恩,是以對蘇冉倒是熱情客氣,雖然蘇冉也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不過她卻認爲,常文婉的確是更適合呆在霍加身邊的人,而不是默清菡那種趾高氣昂,滿心算計的千金大小姐。
只不過如今霍加一心繫在那菡貴人身上,旁人的話難得聽進去三分,蘇冉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找霍加說起這於她無利的事情,說起來如今她都還是在等待時機,希望能夠等到一個霍加還算是心情好的時候,提起他當初答應過她的事情。
所以對於這常貴人,雖然她也遺憾惋惜,但是到底還是幫不了什麼忙,兩人偶爾在一起閒聊喝茶,消磨一下這宮中悠長的歲月,也不算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只是她們雖是怡然自得,另外一位可就沒有那麼愜意了。
默清菡雖然一直以來得到的寵愛的確是沒有削減半分,但是自從她得知那一次她離開之後,霍加並沒有如何處罰蘇冉之後,她便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因爲在那當時看來,無論如何霍加都是不會放過蘇冉的,怎會最後風平浪靜?
還是說她一直以來都是看錯了?霍加的心中當真是有蘇冉,甚至是比她還重要?
就這麼隨意的一思索,默清菡就覺得自己心中簡直嫉妒的發狂!
如今她的確是可以坦然承認,她對於霍加已經不僅是一時的癡迷,亦或者是對於那權利榮華的追求,因爲她發覺自己,是真正的愛上了她身邊這個男人。
霍加是這南疆的皇帝,一朝的君主,她以他爲豪,但與此同時,她也很清楚,她作爲一個女人,內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