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什麼辦法也沒有?”
謝雲燼頭疼的輕嘆。
這個計劃不至於天衣無縫,但也是謝雲燼苦思冥想出來的上上策。
只有近身,他纔有把握擊殺三合幫幫主或者連榮。
除此之外——
沈玉點頭。
“登船是不可取的,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接近三合幫的主船。”
謝雲燼擺正姿勢面對沈玉,問道:“沈幫主請講。”
“康王此人可否信賴?”沈玉問道。
謝雲燼微眯着雙眼,不假思索的點着頭,“倒是值得一信。”
即便他對康王的身份有所懷疑,以他二人從前的接觸上來看,康王的心始終還是向着祁國朝局的。
能有機會擊潰三合幫,康王絕不會怠慢。
更何況,他剛晉升親王,更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功勳傍身。
沈玉點頭,“這就好說了。”
他想出的計策是謝雲燼假扮成康王手下的水兵,再對三合幫進行挑釁。
以耶律齊自負猖狂的心性很容易就會上套。
在兩方勢力戰鬥中,謝雲燼可以假裝不敵,從而被耶律齊帶走做奴役。
“這可能就要委屈謝大人了。”
謝雲燼白皙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下顎,微弱的燭火在客棧的房間內顯得尤爲暗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如果耶律齊不帶我登上主船將會如何?”
沈玉面色凝重的靠回椅背上,語態薄情,“也許耶律齊會當場將被俘的水兵投入河中餵魚也說不定。”
謝雲燼沉溺在進退兩難的思緒中。
“康王的船隻如今在哪裡,沈幫主可知曉?”
沈玉自信的笑了笑,“除非其他幾幫水匪的主船,其餘的船隻想要登上這片水域,任何動向我都瞭如指掌。”
“那好。”謝雲燼做下決定,拍案起身堅定的看向沈玉,“就勞煩沈幫主送我去找康王吧?”
“謝大人可知道此行的危險?”沈玉被謝雲燼的氣勢微微震懾,在他看來,謝雲此行就是去送死。
謝雲燼眸中寒光漫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不能斬殺連榮,恐怕祁國百姓將會陷入一場民不聊生的戰火之中。”
沈玉渾身血液沸騰,壓制了多年的血性在這一刻蜂擁而出,流竄在他的全身。
“好!謝大人爲江山社稷着想,在下佩服!”
……
穿過了人煙稀少的傾胡山脈,寧姝時隔將近一年後,終於再次踏上了苗疆的土地。
感受着周遭山間裡翠綠的氣息,寧姝緩緩解下肩頭上的獸皮大氅,深深的吸了口氣。
苗疆、師父,我回來了。
元武驚歎不已。
“沒想到只隔了一個山脈,山的另一頭竟然是如此的景象。”
鬱鬱蔥蔥的樹林彷彿從未經歷過霜雪的洗禮,日光溫和,照耀在瑩瑩的綠葉上,配合着時不時傳來的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玄風也深有感觸。
連日趕了十幾日的路程,他的手背上都長滿了凍瘡。
苗疆風和日麗,委實是令人心曠神怡。
幾人的表情都說不出的激動,唯有龍善沒有顯露出三人一般的興奮情緒,而是緊緊鎖着眉頭,就連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握緊成拳。
寧姝察覺到了龍善的異樣,來到她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還保留着祁國的溫涼,寧姝不得不用雙手緊緊捧住。
“龍善,一切都過去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龍善垂下了頭,不想讓寧姝發現自己微紅的眼眶,微微搖頭道:“姑娘多慮了,奴婢對苗疆的心早就死了,現在奴婢就是姑娘身旁的一名普通的丫鬟而已。無論姑娘去哪裡,姑娘永遠都會追隨。”
元武神經大條,沒聽懂其中的含義,笑呵呵的說着:“龍善姑娘怎麼忽然表忠心了?這話應該我說纔是,無論夫人和主子去哪裡,元武都會在前方開路。”
玄風抱着劍,一言難盡的看了元武的後腦勺一眼,不再多話。
他也發現了龍善的不同,這份不同或許與寧姝身上的秘密有關,與苗疆有關。
不過他對龍善的瞭解程度堪比寧姝,他相信龍善的爲人,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向着寧姝的。
寧姝緊了緊手中的力道,“你既是我的丫鬟,也是我的親人,我想不用我言明,你也知曉其中的含義吧?”
她重生爲了祁國貴女,骨子裡的印象還當自己是個苗疆人。
不然也不會不顧路途遙遠,而遠赴苗疆了。
身在祁國,她的身邊有一個同爲苗疆出身的龍善,何其幸運?
龍善再也忍受不住鼻尖的酸楚,兩滴晶瑩被和煦的日光照射,泛着如星辰一樣的光澤滑落。
“是,奴婢再次謝過姑娘。”
“好了,不要再說了,迎接我們的人好像已經到了。”寧姝看着山路轉角處,一身黑袍的大長老正拄着一根紅色的蛇頭柺杖,緩緩朝她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謝夫人。”
大長老的氣焰雖然沒有從前那般囂張,但她的神色卻比在京都離開時可是好了太多。
寧姝不禁在心頭感慨,果然經歷了一些事後,人的性情是會改變的。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大長老微微頷首,“老婦也沒想到謝夫人會這麼快就趕到苗疆。”
心裡裝着事,大長老不再寒暄,急道:“那事不宜遲,謝夫人可否移步聖女閣?”
“聖女閣?”寧姝嘴上疑惑的問着,腳步卻不停,隨着大長老的步伐走向了山脈的深處。
一路上大長老詳細的爲寧姝講解了事情的經過。
巫王因爲常年閉關,她的住處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
爲了更快地讓巫王醒來,大長老臨時決定將巫王移至聖女閣。
左右苗疆現在還沒有聖女,聖女閣的位置還依山傍水,是一個療養的絕佳之處。
寧姝瞭解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曾經住了十八年的聖女閣已然遙望在即。
大長老留心的看了一眼寧姝的面色。心裡的那道疑慮更加深了。
“謝夫人此處便是聖女閣,巫王就在三樓的臥房裡,請隨我來。”
寧姝默默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清瀾湖的湖水依舊緩緩流淌,湖邊足有三層樓閣高的大秋千靜靜坐落。
她的視線一花,思緒瞬間飛回到了幾年前,她與巫檀在湖邊嬉鬧時的那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