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無語了半響,盧路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才找出來一小袋銀錢,才聽到盧路的回答:“大妹子,大氣點,我請你去喝豆花。想喝幾碗喝幾碗,管飽!”
這次輪到楊若無語,她靜靜的看着盧路,說道:“盧大哥還是把錢袋交予我保管吧。”
盧路不疑有他,伸手將錢袋遞給了楊若,楊若顛了掂說道:“果然啊,還是喝碗豆花比較靠譜些。”
楊若和盧路走出城門,朝着西邊而去,彼時,太陽正下山,火紅的太陽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打打鬧鬧的走遠了。
那時候的場景,到現在想起來,仍是讓容若公主的眼眶微微發熱。她看着襄王府上的白色的封條,抹去了眼角殘餘的淚水,不免回憶又回到了她重回大都的時候。
那時,她和盧路創建的殺手組織已然小有名氣。楊若和盧路分工明確,盧路負責接收案子,而楊若則是暗殺的執行人。他們總是在一個地方呆不上太長時間,就是因爲如此,楊若和盧路這才走遍了南夜國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各種各樣的人都接觸了個遍,唯獨甚少涉足大都這個地方。就算是接到了大都的委託,盧路也是能拖就拖,或是直接將這些委託甩給同行,久而久之,在殺手圈子便流傳開來,楊若和盧路是不會接大都的委託的傳聞。楊若和盧路當然不會受這種流言的影響。只是有一天,盧路接到了委託的信號,便去了鎮上,楊若躺在高高的枝椏上面,嘴裡含着一片樹葉,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腳。深秋的陽光豔而不曬,楊若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不多時,便聽到樹下傳來震動,連樹葉都開始不安分的晃動起來。楊若吐掉嘴裡的樹葉,嘆了口氣,雙腳一伸縮,便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來,便見盧路一臉不善的瞪着大樹,好似要從上面用目光給燒出一個洞來。
楊若拍了拍盧路的肩膀,說道:“盧大哥,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兒?”盧路若是心裡有火便是如此的模樣。楊若早已見怪不怪。
盧路甩手將一封信扔給楊若,說道:“你自己看。”
“看就看嗎,發這麼大的火氣幹什麼?”楊若一把接住信封,從信封裡將信給掏了出來,盧路早已看過了,只是,楊若看過之後,也是刷的變了臉色,說道:“委託人讓咱們刺殺襄王爺?”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案子啊,更何況,目標的所在地,就是在南夜國的皇城,大都。
“你再往下看。”盧路臉色不善的說道,像是暗暗的壓制住了火氣。
楊若趕緊展開信紙細細的讀了起來,“盧大哥,這信上說,如果咱們不接這個委託的話,他們將委託南夜國所有的殺手組織對我們展開追殺……….”楊若也是急了眼,說道:“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這不是強人所難,簡直就是逼人上梁山!你知道這南夜國裡,到底有多少殺手嗎?”盧路在院子裡團團轉。
“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這個買主明顯是知道咱們的規矩的,這才定了一條,如若不接這個委託,便要全南夜國的殺手追殺我們,至死方休。”楊若怔怔的重複道,一向靈活的腦子這個時候也有些不聽使喚。想了半天這纔想出一個主意來,說道:“我們把這個買主從幕後挖出來,我看他到底有什麼乾坤!”
“這個我自然也是想到了,只是現在,他既然查到了咱們的規矩,肯定早有所防備,我們要是貿然出手,只能是自尋死路。”盧路沉吟道。跟着楊若的這一年來,盧路也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空有一身正氣,卻只會用蠻力的小混混,心思縝密到連楊若都自嘆弗如的地步。只見他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怕,我們也只能在大都裡走一早了。”
“是嗎?終於要去大都了嗎?”楊若看着東方的方向,霧氣濛濛,並看不到什麼,可是那座巍峨高大的宮殿,還有那個站在層層階梯上的溫潤青年,仍是穩穩的刻在她的腦海裡,從來不曾忘卻過。
盧路挑了挑眉,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夜痕的消息?”
在南夜國流浪的這一年間,夜痕這個名字便是兩個人之間的禁忌,從來不曾談起,盧路這番的突然發問,倒是讓楊若心裡一悸,嘴硬的說道:“我早就忘了他長成什麼樣子了。”
“是嗎?”盧路輕輕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還是說只是客氣的應了一聲。
楊若見此時的場景如此的尷尬,只好輕咳了一聲,說道:“既然咱們兩個被逼無奈的接了這個任務,那盧大哥有沒有行動的方案呢,好讓我這條小命豎着出去,再安安全全的豎着回來啊。”
盧路被楊若這個開玩笑的口吻給逗樂了,說道:“往常,買主是會給我們一些關於要刺殺的仇人的資料,只是這次,情況比較特殊,我在信封裡只找到了任務,也找到了一張任務截止時限,若是再這個時限內,咱們沒有完成這個任務的話,便會引來全國各方殺手的追殺。”
楊若低聲的咒了那個買主幾句,暗道:“若是讓本姑娘知道你是誰,定會讓你爲此行爲付出該有的代價!”
盧路不理會楊若難看的臉色,反正他的臉色也可以臭的拿出來罵娘,繼續說道:“我還從老邢那裡拿到了本次任務的定金。”盧路慢吞吞的說出了一個數字:“一百萬。”
“一百萬?!”楊若隨即大呼出聲,“這個買主是瘋了嗎?有這個錢幹什麼不行啊,非得跟一個王爺過不去。”
“錯,他不是跟一個王爺過不去,他還跟一個殺手組織過不去了。”盧路慢悠悠的補充,說道:“這一百萬不是全部的任務價格,而是一半的。”
楊若這回連驚呼都發布出來了,嘖嘖的讚歎道:“真是有錢人。看來那個襄王爺也不是什麼好玩意,是欺男霸女了,還是橫行霸道了?怎麼這麼招人恨呢?”
“襄王爺的背景來歷很是蹊蹺,我這裡竟然連襄王爺這個名號也是頭一回聽說。”
楊若自然聽得出來,盧路話中的歉意,揮了揮手,說道:“這有什麼?不就是收集個王爺的資料嗎,這件小事抱在我的身上。”
“看來,咱們還是沒有時間休息了,反正馬兒早已準備妥當了,咱們可以隨時動身。”盧路說着便往馬廄走去。
楊若看着盧路大踏步朝着馬廄走過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說道:“盧大哥,我總有種自己掉坑裡去的感覺。而且,這個大坑還是你挖的。”
“我哪有什麼能耐挖坑啊,再說了,楊若姑娘輕功出神入化,你覺得普通的陷阱能夠困住你嗎?”
楊若想了想,也是,便一翻身上了馬背,說道:“這纔是午時,我看,咱們還能回大都喝碗熱氣騰騰的豆花,駕!”雙腳一夾馬腹,千里馬便一樣蹄子,敞開四蹄,眨眼間便竄出了數丈。
盧路慢吞吞的上馬,說道:“都已經一年多了,你怎麼對那碗豆花還是如此的念念不忘啊。”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追着楊若而去,大喊道:“楊若你等等我,我也要喝豆花!”
兩匹馬一前一後,快速的朝着大都的方向進發,不知不覺間,在暮色四合之時,趕到離大都不遠的小攤販邊上。
盧路說道:“咱們趕了一路了,要不要停下來,喝碗茶,歇息會兒,再繼續上路?”
“不必了吧,此地離大都最遠不過一公里,我看,要是抓緊點,咱們還能趕得上城門口。我看還是到了大都之後,我再請盧大哥喝杯好茶,飲杯好酒,暢飲一番,如何?”
盧路也被楊若說的那個場景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說道:“那咱們便以此爲界,看看誰能先到達大都城門口。”
話還沒說完,便見楊若一鞭子抽向馬屁股,快速的跑動了起來。盧路後知後覺的在後面追趕,大喊道:“楊若,你犯規!這哪裡是什麼英雄好漢的行徑!”聲音被迎面刮過來的風吹的七零八落,楊若也能聽了個七七八八,回頭衝着盧路吐舌頭,做鬼臉,說道:“你也沒說過,一二三一起跑啊,不是。既然如此,便是早到先得了。盧大哥,那我便先走一步,您在後面慢慢的溜着馬吧。駕!”
盧路也被楊若激起了好勝之心,快速的抽打着身下的馬兒,說道:“哼,現在還沒有到大都,一切輸贏皆是未知之數。楊若,你也別太得意了!”
楊若沒有搭理他,兀自在前面領跑。果然,這一番競爭下來,兩個人堪堪在城門關閉之前入了城。
在城裡便不能像在城外那樣風馳電掣。楊若和盧路收緊了馬上的繮繩,慢慢悠悠的並駕騎行。華燈初上,酒樓飯館點燃了一盞盞的紅燈籠,映照路面皆是喜氣洋洋的。
楊若看着來往個人臉上歡心的笑意,說道:“我實在無法想到,今天也許還在笑的人,明天可能就不再這個世上了。”
“怎麼,你心軟了?”盧路斜睨了她一眼,問道。
“我只是感嘆罷了,對於奸商惡霸,本姑娘從來不會心軟。”
“對方是個王爺哎。”盧路有心想要逗逗楊若,故意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