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毫無防備地遇了個正着,夜臨風見是雁漠北,也沒理睬,繼續往前走。
雁漠北很是疑惑,又很擔憂,隨即也跟了過來。
夜臨風衝進屋子裡,見到夜鸞煌便高聲問道:“你知道綰衣在哪裡對不對?”
這莫名其妙的質問讓夜鸞煌當即愣住,茫然地看着他:“你在說什麼?”
揚了揚手裡的信件,夜臨風怒聲說道:“別給我裝蒜,你不可能不知道綰衣在哪裡!”
順手接過他手裡的書信,夜鸞煌擰着眉細細看了下去,臉色頓時就變了。
隨後跟進來的雁漠北走到他身邊,湊過去跟他一起看,邊看還要邊念:“王爺,近日城中所言,綰衣早有耳聞。爹爹一事,綰衣心中終究不能釋懷,同時也擔心王爺會被流言所困,所以想出去散散心,請王爺不要擔心,也不要生氣,綰衣會照顧好自己,也是儘早回來,還望王爺見諒……”
最後一個音落下,雁漠北和夜鸞煌兩人同時呆住了。
鳳綰衣就這麼不見了?!
難道真的是因爲鳳鴻澤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嗎?還是因爲城中的流言?
他們都在猜測,可是同時夜臨風也懷疑夜鸞煌是知道內幕的。
他走上前去,抓住夜鸞煌的前襟,質問道:“你最瞭解綰衣,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隊不對?”
可是瞭解有什麼用?夜鸞煌也憤怒了,猛地將他推開,不滿地說道:“最先知道她不見的人是你,她的心意你不知道嗎?對,我是瞭解她,可是這有什麼用,她心裡只有你!而你卻將她給弄丟了!”
“你不知道她在哪裡嗎?”夜臨風慌了,如果連夜鸞煌都不知道鳳綰衣去了哪裡,那到底還有誰知道。
雁漠北冷下臉來,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低聲喝道:“現在廢話有用嗎?趕緊找人啊!”
狠狠瞪了夜臨風一眼,夜鸞煌率先跑了出去,另外兩個人立即跟上。
當三個人跑到了王府門口,卻同時停住了……他們要去哪裡找人?
相府已經今非昔比了,下人都已經被遣散,就只剩下忠心的宋義一個人打理着,鳳綰衣是不可能回到那裡去的。
夜鸞煌和雁漠北倒是想到了春風苑,可是他們不可能讓夜臨風知道這個地方的真實面目。
“綰衣最掛念不下的可能是她的孃親還有蘇兒,不如去鳳家的墓地看看。”夜鸞煌深知,如果鳳綰衣想要逃離這裡,一定不會去這麼容易就被找到的地方,可是眼下,他們必須支開夜臨風。
果然,聽見夜鸞煌如此說,夜臨風立即攔住他們兩個:“我們還是分頭行動比較穩妥,我去旗山,你們去別的地方找找,有消息了就及時通知一聲。”
夜鸞煌和雁漠北故作不甘地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朝着與之相反的方向,離開了定北王府。
春風苑裡生意依舊紅火,兩人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神色如常地走了進去。
老鴇滿面春風地迎了過來,親熱地貼在雁漠北身上,嬌聲嬌氣地說道:“雁公子,你可好一陣時日沒來了,奴家和姑娘們,可都想你了!”
夜鸞煌皺着眉頭,拉開了與雁漠北的距離,視線卻在大廳裡掃來掃去,尋找着熟悉的面孔。
雁漠北不理會他,笑着攬住老鴇的肩膀,低聲說道:“你也知道我和你們老闆的關係,不如你帶我去見見她唄?”
老鴇掩住嘴嬌笑兩聲:“雁公子真是愛開玩笑,你見我們老闆可比我們見她還容易,來這裡做什麼?”
“別鬧了,我找你們主子有事,帶我去見她。”雁漠北心中忽然很是不安,他鬆開了自己的手,很是嚴肅地對老鴇說道。
氣氛突然就變了,老鴇也覺得奇怪,不解地看着他:“雁公子這話奴家不明白,她不是已經回安南王府了,您怎麼來這裡找她?”
夜鸞煌也聽到了這話,立即走上前來,低聲說道:“我們找你們主子的確有急事,快帶我們去見她!”
這下老鴇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臉色也跟着變了,十分嚴肅地回答道:“兩位貴客真是對不住,若是主子不想別人找到她,除非她自己現身,不然就是我們,也沒辦法知道她在何處。”
師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表示不相信,於是齊齊推開老鴇,朝着後院走去。
知道他們要去幹嘛,老鴇也不阻攔,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她們身爲暗探,只做主子吩咐過的事情,主子沒有交待的,她們通通不會過問。
就如此時,即便知道鳳綰衣失蹤了,她們也不敢貿然行動。
這是鳳綰衣在最開始招募她們時,便制定了的規矩。
夜鸞煌和雁漠北兩人找到了後院,裡裡外外都搜尋了個遍,夜鸞煌甚至去了那個密室,可是依舊沒有線索。
晚些時候,夜臨風也趕了回來,同樣,他也沒找到鳳綰衣的下落。
如果不是在這些地方,鳳綰衣還能去哪裡呢?
鳳綰衣的失蹤讓三個人憂心忡忡,再無暇去顧及明日大軍啓程的事情了。
而之後南楓也聽說了這個消息,立即趕了過來。
“南楓曾經答應過夫人,這輩子都要保護好小姐,如今小姐下落不明,還請兩位王爺恕罪,恕南楓明日不能隨軍前行了。”
他要留下來尋找鳳綰衣,直到找到爲止。
南楓的表情很堅決,他並不是在同這三個人商量,而是通知。
儘管他的身份卑微,可是這不能成爲他要忽視鳳綰衣的理由。
南楓的話提醒了夜臨風,明日就是大軍啓程的日子。
“不行,你是我和綰衣派過來幫助北王爺的,怎能反悔?綰衣的事情,本王自會處理,你且放心,她是本王的王妃,找到她,是本王的責任!”夜臨風義正言辭地說道。
鳳綰衣失蹤一事雖是大事,可是跟國事相比,不足一提。
夜臨風不希望原計劃被打亂,所以堅決不同意南楓留下來。
聞言,夜鸞煌勾了勾脣,苦笑道:“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領軍嗎?”
夜臨風的眼神倏然凌厲起來,他拽着夜鸞煌的手腕,嚴肅地說道:“難不成你還想抗旨?”
對啊,聖旨已下,這個時候若是反悔,等待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條。
雁漠北壓下夜鸞煌的另一隻手,湊過去低聲勸解道:“我們暗中派人尋找就好,若是沒了命,還怎麼招人?”
雖然知道鳳綰衣是有心躲藏了起來,可是夜鸞煌就是放心不下。
她一個人,身邊也沒下人伺候着,凍着餓着了怎麼辦?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光是想到這些,夜鸞煌就覺得心急如焚。
若是早發現鳳鴻澤的事情會對她有如此沉重的影響,那當初說什麼夜鸞煌都不會站出來的。
然而千金萬金也難買這樣的早知道。
夜鸞煌嘆了一口氣,悠悠說道:“聖命難違,南楓,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你放心,我們都會派人出去尋找的。”
也許鳳綰衣真的就只是散散心而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沒理由不同意。
南楓本想堅持,可是看到雁漠北眼神,他只好同意。
可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南楓又說道:“如果找到了小姐,南楓斗膽請求你們暗中保護就好,等到小姐真的想回家了,再接她回家吧。”
如果不是因爲心裡承受了太多,她又怎麼會選擇逃離。
既然沒辦法替她分擔這份痛苦,那就給她創造一個安靜的環境吧。
三人都明白南楓的意思,沒有過多反對,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傍晚時分,夜鸞煌本該前去軍營整頓,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做這些,腦子裡全是鳳綰衣的身影。
雁漠北不忍心,便將他趕去休息了,然後代替他去了軍營。
這次南征,雁漠北作爲一名江湖人士,也是得到了夜弘天的恩准的,這都是爲了能儘快平息動亂,穩定邊境百姓的生活。
夜鸞煌的大軍都是認識雁漠北,因此見了他,也無人驚詫。
點兵之後,雁漠北來到了主帥的營帳中,今晚他就歇在這裡了,明日一早他就率領大軍進城。
進了營帳之後,雁漠北很快便察覺到氣氛不對。
這裡還有人!
銳利的視線在帳中掃來掃去,終於落在了屏風之後。
雁漠北大喝一聲:“出來吧,不必再躲藏了,現在出來,我饒你不死!”
那若有若無的身影,怎能騙過他雁漠北的眼睛?
很快,一個人便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只見這人低着頭,穿着一身明顯不合體的軍裝,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然後在那裡站定。
“你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跑到這裡來?”
聽見雁漠北的問話,那人慢慢擡起頭來,當那張臉出現在雁漠北面前時,雁漠北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竟是鳳綰衣,喜的是謝天謝地,她沒事。
見是鳳綰衣,雁漠北的神情立馬變了,他快步走到鳳綰衣身邊,急忙問道:“綰衣,你怎麼會在這裡,大家找你都快急瘋了。”
問出口之後,他驀地想到了剛剛康浩閃躲的態度。
康浩本就不是一個善於隱藏的人,看來這件事情跟他也脫不了干係了。
想通了這一點,鳳綰衣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也就不難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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