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心中一暖,知道君瑜爲她做了太多,一時之間萬分的感動,只是千言萬語只在心中,應了一聲,“……嗯。”
兩人分別,李君玉縱馬往軍中趕,天色漸漸黑了,身後的小將道:“郡主,鎮南王已單獨關了起來,嚴軍把守,只是不好處理,郡主,要不要斬草除根?!”
“他是放不得,也殺不得,別叫他死了,先關着,別讓他與任何人接觸……”李君玉道。
小將道:“是。”
去了軍中,就算到了晚間,軍營中也是燈火通明,人馬走動,昨晚的血跡還在,軍士們已經挖了一天的坑了,纔剛將屍體處理完畢,然而軍中還是亂糟糟的,人仰馬嘶,顯然又剛經過一場奮戰。
她忙進了慕容沛與慕容千帳中。慕容沛看到她來,便道:“叛軍已經全部拿下,就等着你來處理了……”
李君玉道,“人數都清理出來了嗎?!”
“昨晚兩邊死傷兩萬四千餘人,另有降軍兩萬餘人,此次鎮南王發動了五萬人,只是這五萬人中,真正忠心的那些,也都死了,降了的都是中間搖擺不定的……”慕容沛道:“還有另外幾萬人,已經徹底的降了你。這些人不會有異心,甚至昨晚還幫着殺叛軍,所以才能幾個時辰就平定了亂子。今天軍士們挖了一天坑,好不容易纔將所有屍體埋了,天氣雖然冷了下來,可是現在本就是時疫時期,萬不能一直留着屍體,到時候傳出更大的疫病來……”
“外祖辛苦。”李君玉道。
“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辛苦的是底下的軍士,此次要犒軍,雖然銀錢不多,但是可以發放一些糧食和肉酒,軍士們也是有家室的人,讓他們帶回家,也是一樁喜事。”慕容沛道:“此事已讓人準備去備辦了。”
李君玉就知道有慕容沛在,一切都會處理好,庶務確實不用她操心,她便道:“這些叛軍頭領一個都不能留,我既來了,不早不晚,就地處決吧,他們餘下的軍士,打散了重編入其它各軍,加強他們的歸屬感,時日長了自然能爲我所用……”
“好。”慕容沛道:“千兒,你去將這些叛軍首領押到校場,一會一併殺之。”
慕容千便忙去了。
“外祖和舅舅可睡了一覺?昨晚辛苦一夜,莫要勞累了……”李君玉道。
“睡了一上午,叛軍猶在,若不早早處理,豈能安心?”慕容沛道:“你呢,門主可好?”
“都好,他平安無事……”李君玉道:“以後我就宿在小院了,門主爲我準備了很多兵書,我晚間休息可以多看看,也能問問門主諸多精妙之處。”
慕容沛大喜道:“好,墨家的兵書在防禦上面只怕極爲出衆,你一定不要辜負了門主的期望,好好的看……”
“自然。”李君玉頓了一下,說了昨晚鬍鬚男的事。
慕容沛頓腳道:“可惜,竟沒捉住他,昨晚兵荒馬亂,沒來得及阻攔,此人真是不可小覷。”
“戎族是個強敵,以後等中原事定,與戎族之間必定是有一戰的……”李君玉道:“只可惜現在分不出來精力將顧修殺之,此人若除,戎族在新汗手中,強大不了幾年就能被他作成弱國……”
慕容沛也萬萬可惜,道:“……咱們眼下自顧不暇,倒錯過機會,倘能分出精力,顧修無論如何也不能留的,此人……聽聞心機籌謀,不亞於任何謀士啊……”
“他雖有謀略,卻遠不是門主的對手。”李君玉道:“外祖莫要擔憂,有門主在,以後自然讓他們俯首稱臣。”
“戎族在雲南滋擾百年,從來沒有真正的打敗過,他們性野不馴,只怕需許多精力……”慕容沛道:“顧修,顧修……”
李君玉雖然顧忌顧修,卻知道真要打起來,他遠非自己的對手。
前世他能成最後的霸主,無非也是佔了機遇。
這一世,他對軍不及自己,謀略遠不及君瑜,他除了能耍些陰謀詭計,也不能做什麼了,李君玉不怎麼在意他。重生一世,豈能還叫他再有機會重登霸主之位?!
她只是有點在意沒有斷了他伸往中原的手。
不過顯然慕容沛是十分忌憚的,坐着沉吟,嘆了一聲。
良久後,才道:“你外祖母與卿兒去了百姓那裡,千允默與其它幕僚等人也俱在,一同安撫百姓。以後卿兒打算爲你分憂,這孩子心性純良,也略有心計,也能爲你解決一二難題。”
“好,卿兒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有她在,百姓們定能好好安置。”李君玉道:“千兄不在軍中也好,現在非常時期,處理叛軍自然不能叫他來出謀劃策,否則對他未免太殘忍。”
“他也想要避嫌……”慕容沛道:“此人心裡怕是不好受,待閒了,你要好好與他說說話,叫他在你身邊安下心來,才能全力助你。”
“嗯。”李君玉點頭應下。
慕容千進來了,道:“人已押往校場,一共一百二十一人。劊子手也都在了……”
“走。”李君玉道:“外祖不要去了……”
“我豈能不去?”慕容沛大方的站了起來笑着道:“這些年殺的人還少嗎,豈會怕血?!”
三人一同去了,其它將領也都圍在校場,一見三人前來,便忙上前行禮道:“郡主,慕容大人……”
李君玉一一與他們拱手打了招呼,站到了校場之中。
此時無月,天色很黑,風吹過來時,有些讓人發寒。
跪在地上的衆將死死的瞪着李君玉,其中領首一人滿面大鬍鬚,哈哈昂笑道:“……想我在戰場之上殺敵數年,今日竟要死於一婦人之手,我不服。我爲一戰將,竟會死於一婦人之手。真是可笑。”
“那你可願投降?!”李君玉道。
“笑話!我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哪怕是輸了,也萬沒有對一婦人俯首的道理,我與你們這些膿包不同,我且在地下看着你們扶持這個婦人,可能成事?!”那人冷笑着瞪着李君玉道:“……我不降,死也不會降。”
“好!”李君玉道:“我敬你們是漢子,既不肯降,便願一碗酒送你們上路……即爲叛敵,便生死兩路,你們放心,罪不及家人,軍中事軍中解決,我萬不至於對你們的家人趕盡殺絕,你們安心上路吧,上酒。”
已有叛將紅了眼圈,有些低着頭,想到家人已是紅了眼圈,然而沒有一個人投降。他們都是老將了,認了鎮南王爲死理,不可能真的降李君玉……
酒到了各人面前,爲首那人卻一把撞開,似要衝到李君玉身邊來,劊子手吃了一驚,忙將他拖了回去,那人雖被押跪下了,卻盯着李君玉恨不得吃了她。
“都是鐵骨戰將,我也敬重,讓他站着吧……”李君玉道:“身爲戰將當戰死沙場,然而……各爲其主,今日你們死在這裡,都站起來罷,你們曾爲雲南百姓戰於沙場多年,萬不能因此跪着屈死。”
“有願飲此杯的,我送你們上路……”李君玉道。
有幾個將軍卻依言喝了,道:“得能郡主相送,我等心服口服,只是各爲其主,身可死,忠魂不滅,我等只忠於鎮南王。”
李君玉一嘆,正想說話,那爲首將領冷笑道:“你少在這裡收買人心。你們本可兵不血刃,卻偏偏要故意等到這場兵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敢說真問心無愧?!”
“哈哈,想鎮南王府鎮守雲南數百年,沒想到,到這一代,卻落於一婦人之手,真是可笑……”那人朗聲冷笑道:“我哪怕是死也不會屈服,只嘆技不如人,時運不濟,你做這些表面功夫爲的是什麼,不就是除了我們這些隱患嗎,今日我等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屈服於一區區女流之輩,戰郡主,你別得意,這天下底的戰事可非你一女子能一直左右的,我就在地底看着,看着你可真能名傳天下,哈哈,只怕到最後是個笑話……”
慕容千道:“大膽!敢對郡主不敬,口出狂言,枉你是一老將,如此不服軍令,就算是斬了,也是死得其所。還不速速住口。”
慕容沛也道:“枉你是軍中老將,軍中之人,只論軍功,從不論出身與男女之分,你也是老糊塗了,竟爲鎮南王這一枉顧百姓與軍士性命之人出生入死……”
“那就拭目以待。”李君玉也淡淡的道:“不管你說什麼?!我只做我該做的事,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好一個牝雞司晨!”那老將瞪目而視道:“少蠱惑人心,你所做所說,都不過是爲剷除異己,蒼天不開眼吶,今日雲南基業,軍權盡歸於她手,鎮南王府百年基業,全毀了,蒼天……哈哈,今日死得其所,只恨蒼天無眼,有眼無珠,竟如此天賦予她……”
慕容千已忍無可忍,道:“還敢口出狂言,行刑!滿口噴糞,豈容你在這污辱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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