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所有羣臣一起見到李君玉,有很多臣子都是第一次見她,見她氣度從容,雖是女子,卻無半分女相,目光如炬,如有實質般的邪性和殺氣,舉手投足間充滿大氣,不禁也是懾於其勢,有些已是低下了頭。
堂廷侯與陳前侯也擡眼打量着她,見她這般面貌,已是心中微喜。
福王與壽王也偷偷打量,其它王爺都低着頭,他們以趙王爲首,充當背景板。趙王倒是大大方方的。
李景瑜坐在羣臣後面,看了一眼李君玉,臉皮劇烈抽動,到最後卻是低下了頭。
這裡羣臣良多,輪不到他打眼。他早被主流排斥在外。可是嫉妒與恨意還是充斥在他心間,啃噬着他的心。
正帝坐了下來,李君玉坐在他身邊,她下首便是肖錚。肖錚也不朝諸王與羣臣見禮,十分倨傲。衆人皆敢怒不敢言。
正帝笑着道:“戰郡主擊退戎族有功,軍功赫赫,理當有賞,羣臣可有提議?!”
衆臣呵呵笑,卻並未有附合之人,還是正帝的心腹大臣道:“理應有賞,戰郡主威震天下,這個戰字用的極妙啊……”
“的確……”正帝笑着道:“也罷,此次既要晉封,依舊以戰字爲封吧,玉兒,朕封爲你戰神平西公主如何?!”
“多謝皇伯父……”李君玉笑着道:“這個戰字用的好,臣爲皇伯父,爲天下太平,願征戰沙場,爲戰而生,爲戰而死。”
“好,好一個爲戰而生,爲戰而死……”正帝大笑着道:“若羣臣,朝中武將,若天下人都像你這般,朕就不愁江山硝煙四起了,哈哈……”
“皇伯父,封號歸封號,您可答應過我會給我個官坐的,”李君玉笑着道。
“你急個什麼?!”正帝笑着道:“瞧瞧你,不說話的時候,倒像個樣子,一開口就變成混不吝……”
“我這不是急嘛,封號有什麼用,還是當官好使……”李君玉略顯粗俗的笑着道。
正帝哈哈大笑,道:“肖錚,你呢,想要什麼賞賜?!”
“臣願爲小官爲郡主麾下使力便可,只是想求陛下讓臣住在東宮,東宮也有長史之職等,求陛下成全……”肖錚笑着道。
“你忠勇有加,朕封你爲一等將軍爵吧,許你同住東宮,領東宮武職,可與郡主一同上朝。”正帝道。
肖錚喜不自勝,跪下道:“臣謝陛下恩賞。”
“至於玉兒……”正帝道:“朕讓你領御林軍與巡防營如何?!”
“是幾品官?!”李君玉道:“聽起來不是很大……”
“一品太尉職……”正帝道:“你若將這兩支軍訓練的如你的鐵甲兵一般無敵,朕就將京郊大營也交到你手上……”
正帝這話一出,底下羣臣臉色劇變,就連堂廷侯與陳前侯也是微微一變,臉色微妙。他們忍不住轉眼去看趙王一眼。
誰知趙王不爲所動,彷彿沒聽到似的,臉色如常,眼神不變。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暗歎這功力,連正帝當年也不及。
羣臣沒有說話的,李景瑜在底下聽的連牙都要咬碎了。
李君玉卻有點嫌棄的道:“……御林軍與巡防營啊,他們看起來沒什麼用,全部都是油皮。”
“怎麼?沒有信心?!”正帝笑問道。
“豈會?”李君玉摩着手道:“落到了我手上,且叫他們脫了一層皮,定叫他們脫胎換骨。”
“哈哈,好……”正帝道:“你有信心就好,這官你可滿意。是武職,而且,是一品,可比丞相一職大,最重要的是,你不必每天坐於桌前看文書……”
“當然滿意,還是陛下對我最好……”李君玉立即笑開,道:“皇伯父放心,安心交給我,我一定不會叫皇伯父失望的……”
“好好好……”正帝大笑着道:“堂廷侯何在?!”
“臣在,”謝風出列跪下。
“陳前侯何在?!”正帝笑道。
“臣在……”花戈墨也出列。
“你們二人也是武將出身,平西公主對京中事務不熟,以後你們好好輔佐公主吧……”正帝自以爲三人相互監督,絕出不了岔子。誰料二人心中早已竊喜不已了。
“是,謹遵陛下旨意,臣二人定不辱命……”二人叩首道。
“歸座吧……”正帝顯然十分高興,淡淡的掃了趙王一眼,眸中帶着些殺意,見他不動如山,一時心中也十分不愉。
他看着羣臣,笑着道:“有戰神公主在,天下還有何憂?!”
底下的氣氛略有些詭異,透着一股緊張。只有寥寥正帝的心腹迴應響烈。
“恭喜陛下得一良將……”有大臣恭維笑道。
“朕得平西公主,如得漢之蕭何爾……”正帝笑着道。
底下已有臣子黑了臉,嘀咕道:“……一女子,不過是浪得虛名!”
李君玉一眼掃過去,眼中透着殺意,那大臣心虛,一看到她的眼神,已是駭了一跳,忙低下了頭。
李君玉不懷好意的笑道:“皇伯父,有臣下對我不服呢……?!”
“誰敢不服?!”正帝道。
已有另一臣下道:“聽聞平西公主武功蓋世,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尉一職至關重要,公主若能證明自己有這能力,臣等才能臣服……”
肖錚立即氣怒交加的站了起來,道:“你是什麼東西?敢置疑郡主的能力,勞郡主證明,得先過了我這一關,你隨我下場,在陛下面前一試便知……”
見那大臣紅着臉,氣怒不動,肖錚作勢欲要下場糾他出來。
李君玉掃過去一個輕蔑的眼神,只拿起一根筷子,如影一般咻一聲,那大臣前面的酒壺便破了,酒水灑了他一臉,那大臣吃了一驚,反應過來後,人還有些茫然……
衆臣皆臉色微變。都沒看清楚她是怎麼動手的。
“肖錚,在陛下面前不得無禮……”李君玉道。
肖錚這才臉色清淡了些,不甘不願的坐下了,只是一直盯着不滿的幾個大臣。
她這樣一說,幾個大臣臉上都帶着羞憤,放下酒杯,似乎想與她交手。
李君玉似笑非笑,道:“皇伯父,這種武功不濟的人也能入朝爲官嗎?!”
正帝笑笑,道:“他們皆是普通將軍,自然不及你天資聰慧,不要與他們一般計較,失了身份。”
他是小聲說的,李君玉聽的清清楚楚,自然微微挑眉一笑,眼神目中無人,似一切都不被她放在眼中。十分倨傲。
堂廷侯與陳前侯見她如此,心中都有些驚訝。然而他們還是什麼都沒說,並不發表意見。
許多官員臉上都面有憤色,一直憤怒的盯着李君玉。看着她的表情,彷彿在看着佞臣,咬牙道:“竟如此狂悖無禮……”
後面有官員拉他們道:“少說兩句吧,否則定是又要麻煩了,她又不是第一回如此……”
趙王依舊不動如山。
正帝掃了一下階下百官的表情,又見趙王如此清淡,便覺她有些深不可測。
他笑對劉資道:“叫禮樂司上來。”
劉資笑着看這局面,不禁一笑,便忙讓禮樂司進來了。
正帝笑對李君玉道:“上次來,倒沒機會聽到這些,現在不妨聽聽京城禮樂可與雲南有何不同?!”
李君玉笑着應聲,只見樂聲響起,一行舞伎款款如魚一般入內,李君玉聽的昏昏欲睡,道:“……這些禮樂,我是聽不懂,不過這中間的女子倒是不錯?”
正帝看的也有點意猶未盡,道:“……此女甚效皇貴妃。”說罷便有些意起,眼神有些色眯眯的。
“像是像,不過身上有些風塵之氣,不及表姐高貴……”李君玉笑着道:“皇伯父若喜歡,封爲後宮妃便罷了,只別擺到表姐面前打眼,一個舞伎,寵幸她,也是擡舉她……”
正帝見她說這話十分理所當然,不禁大笑,道:“這纔是公主的風範,就是此理,一區區倡伶,倒不必特意封爲妃嬪,叫你表姐知道了,定會生氣……”
丹陛之上是談笑風聲,底下的官員越聽越是不像。
李君玉小聲道:“表姐現在可是會爭風吃醋了?!”
“是有些小性兒,不過還不算過份……”正帝笑着道:“只別叫她知道也罷了……”
“有我瞞着,表姐不會知道的,”李君玉笑着道:“她也不值得爲這樣的人生氣,皇伯父只要自己過了這興頭便罷了,別冷落了表姐就好。”
“朕怎麼捨得叫她受委屈……”正帝對那中間的舞伎招招手,看着倒有些心癢。
此女確實甚效皇貴妃,但是顏色稍次,但一身嬈媚風骨,渾然天成,倒叫正帝起了一些邪性。
那舞伎心中大喜,上前道:“參見陛下……”
“你近前來,爲朕與公主酙酒?!”正帝笑道。
那女子十分喜悅,便忙坐於二人中間,十分殷勤的斟起酒來。
正帝笑着道:“朕封你爲貴人如何?!”
那女子大喜,忙磕了頭謝恩,眼神流轉,頗爲風流姿態。
上面旁若無人,叫底下官員面色不愉,終於有人騰的站了起來,道:“羣臣宴上,陛下旁若無人狎伎於前,封倡伶爲後宮妃嬪在後,將國祚威嚴置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