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還是少出門吧,”壽王道:“碰到她不會有好事的,今天出門前應該看個黃曆。 ”
“咱們這般避她如蛇蠍,反而心虛似的……”福王道:“真是倒黴,怎麼出來吃個飯都能碰到。”
福王心中滿是苦悶,苦着臉道:“這種時候,誰碰着她誰倒黴,一不小心就會成爲炮灰……”
“哥哥,你說,她這麼攪入進來會如何?!”壽王道。
“誰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福王黯然的道:“……我只想好好的安份守己的活着,可是這也是奢望,趙王不會容咱們後退的,也許有一天,咱們二人都會成爲他手中的棋子,給推出去……”
“九王奪嫡,這其中之戰……”壽王道:“現在還剩幾人了?!吳王和祈王都沒了,下一個會是誰?!”
“康王已是太子,與衆兄弟早不同了……”福王道。
兩人對視,眼中帶着驚懼,他們像是闖入猛獸林中的小白兔,受驚莫名,卻躲都躲不開,這種驚惶,這種天生的屬於小動物一樣的敏感屬性叫他們十分不安……
一時心驚肉跳的。
“咱們本不該生於帝王家……”福王道:“但願父皇能讓這一切都平靜下來……”
“怎麼可能呢?父皇是最希望這一切最複雜的人,這樣他的皇位就穩坐如山。”壽王嘲諷的笑道。福王聽了黯然,只覺心裡透不過氣來。
他們只希望天下太平,這一切能早些結束。
太荒謬了,一切全都太荒謬了。天下之事不該只是這個樣子的。
然而他們進退不得,明知必攪入其中,也無法獨善其身。
李君玉與肖錚吃飽喝足,已是午後,兩人出了酒樓,對視一眼,便牽了馬縱馬離去,雖是鬧市,可是憑着兩人的武功,想要甩開一些暗探,還是輕而易舉。
兩人在鬧市縱馬,自引來許多人的不滿,在她走後,紛紛罵罵咧咧。
好些各自不同的暗探俱都吃了一驚,想要再追時,哪裡還能再追得上。
京城本就極大,他們不敢硬跟,顧忌着李君玉武功高強,不敢跟的太近,沒想到還是跟丟了。
頓時心裡鬱悶至極,紛紛跌足。
到達梅香閣的時候,大門還未開,時間還沒到晚上營業的時候,她下了馬,便已有一小廝樣的人上前道:“公主,請隨奴才來……”
李君玉與肖錚隨即跟上,七拐八彎的,從后角門進去了。
肖錚低聲道:“弄的這麼神秘,還要從後門進?!”
李君玉笑着道:“這你就不懂了,白天姑娘們都睡着呢,晚上纔有營生,這個時候連個鬼影都沒有……”
“……”肖錚紅了面,不肯開口了。
剛從後院到達一小院時,陳前侯與堂廷侯已經久候在此,見到她來,眼睛一亮,道:“……怠慢公主了,還請公主與將軍隨我二人來……請……”
“兩位侯爺請……”李君玉笑着跟上。
兩人一面走,一面細細觀察着她,見她面若冠玉,一雙星眸燦若星辰,一時心中感慨公主好一副相貌。
進了內院裡間,兩人請她上坐了,才笑着道:“京城走狗甚多,因而只能倍加小心,只能委屈公主從後門進來,皇權之下,不得不小心。”
“無礙……”李君玉笑着道:“兩位侯爺如此小心,才能倖存到現在,否則早已傾覆。”
兩人心中一定,道:“的確如此,慚愧。”
李君玉接過陳前侯遞給自己的茶,笑着道:“兩位侯爺有事就直說吧……”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謝風先開了口,道:“敢問公主以後有何打算?與劉資爲伍嗎?!”
李君玉哧笑道:“討好太監,不可能……”
謝風一怔,終於大笑起來,眼露欣喜與欣賞,他雖是試探,可是卻也沒料到能得到她如此篤定肯定的答案,原以爲她會周旋一番的,誰知道她如此從容大度,直奔主題,並不左盼右顧,十分直接。這樣的人,在京城,他們已經很久未見到過了,也許只有在軍中久了的人,才能如此的直爽。
“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直接,兩位侯爺見諒……”李君玉道:“只是覺得今日爲上位甘心與虎謀皮,他日便可放棄底線,無仁無義。我始終記得自己的初心,不會爲任何而迷失。”
看她眼睛如此清亮,謝風道:“公主心有丘壑,以往竟是我們二人有眼無珠,沒看出公主胸懷大志。”
他拱了拱手道:“其它的,我與陳前侯都不問了,我們二人與公主一樣,都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如此也算是殊途同歸,以後全憑公主所驅使。”
陳前侯也道:“未見到公主時,心中着實有些猶豫,然而一見公主氣度,心中已是折服……”
李君玉心中微喜,拱了拱手道:“……兩位侯爺也是仁義之士,若能同匡大義,實是我之幸。”
三人笑了起來,釋然一笑,已是放下心中的陳見。
陳前侯笑着道:“門主所看中的人,必定是差不了,公主放心,我們二人定隨着門主,門主自有良計,設計分化內監與貴妃等后妃勢力,慢慢瓦解這一切。大業指日可待。”
李君玉道:“我知道他爲我殫精竭慮,若沒有他,也就沒有我……”
兩人一笑,道:“公主能知人善任最好,難怪門主對公主一片忠心。”
李君玉心說他都將千機門一切全掏給自己了,能不是一片真心嗎?!她笑了笑,道:“以後還要兩位侯爺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兩人嚴肅了臉,卻是站了起來,一拜道:“某自當竭盡所能,輔佐主公。”
李君玉也起了身,還了禮,道:“臣不負君,君定不負臣。”
三人起身一笑,隨即又坐了下來,氣氛也輕鬆了許多。
“如今外面百姓流離失所,十室九空,也就只有京城纔是一個安穩之地了……”陳前侯嘆道:“公主,雲南如何?!”
“雲南很好,戎族退了兵,雲南生產皆早已恢復,可以算是一片淨土。”李君玉道:“有我在,雲南不會受戰火波及。”
“難怪百姓盡往雲南而去,若能爲百姓提供一個生存之所,這天下也就不至於變成一片焦土了……”謝風道:“公主經此一戰,如今威望大增,在朝中還需事事小心,陛下對公主,心中十分疑慮。”
“是啊……”陳前侯道:“慕容沛大人在擴軍,增設奇兵,此事也不算是秘密,只是陛下心中雖猜忌,現下卻是騰不出手來清理罷了,公主要早做準備。”
“我明白,不過陛下對誰沒有疑心呢?!”李君玉笑着道。
“公主所言甚是……”謝風笑着道:“只是我有一慮,還想問公主,慕容沛大人與公主,可是真已生嫌隙?!”
李君玉輕笑一聲。肖錚接口道:“只是傳言,雲南上下早已如鐵桶一般。”
“原來如此……”謝風鬆了一口氣,道:“我與陳前侯還以爲雲南也是公主的後患。這樣最好不過了……”
李君玉笑着道:“外祖待我如親生孫女,這是親情,侍我如主君,這是忠義。雲南不用擔心,有外祖在,我是永遠都無後顧之憂的。”
“原來慕容大人與公主感情如此好,傳言到底是傳言,竟是聽信誤了……”陳前侯笑着道。
肖錚笑道:“不光是慕容家,我們肖家,雲南豪強士族,甚至連幷州,青州等都有士族盡慕公主而去了雲南全族歸附,公主身後有太多的支持者,兩位侯爺未去過雲南,不知那裡是什麼情景,待你們去了便能明白這裡與雲南是一地一天,真看到了就不會被傳言所誤了,自然不會再問這樣的話……”
“是我們二人輕狂了……”謝風慚愧的笑着道:“若有幸,一定去雲南會會羣英。”
“會有機會的。”李君玉笑着道。
陳前侯與堂廷侯現在終於明白,所謂傳言,都是虛實之計。眼見爲實。
看李君玉如此篤定從容,他們終於明白,李君玉早已胸有成竹。
他們的心也終於定了下來,漸漸的建立了一些信心。
“公主,正帝欲將公主嫁入宗室,此次……”陳前侯爲難的道:“還請小心應對,陛下他,心中有此盤算……”
李君玉眼神微微眯了起來,哧笑了一聲,道:“就看誰敢娶了……”
陳前侯看她如此不在意,也是一笑。
只有肖錚氣鼓鼓的,像是受了驚一般,十分惱怒。
謝風笑着道:“……臨淄王剿江南暴動之時,實力壯大許多,估計很快這太平假象就要被打破了,四王齊聚,往京城攻來,定是開戰在即……然而,朝廷卻無應對之策,叫人心寒,個個都在爲權勢而相互爭鬥,全然不在意外敵在外,哎……”
“有我在京城呢,”李君玉笑着道:“臨淄王老謀深算,他不會輕易來的,頂多叫四王打來,四王之實力實在不堪,有我坐陣,他們打不進來,況且,他們自己就要狗咬狗,要內訌,不過是烏合之衆,不堪一擊。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