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道:“陛下萬不可中計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倘陛下有失,冀州城再強大,也是不成的啊……陛下不要聽他們辱罵,萬不可中了他們的計……”
趙勝好歹忍住了,看了看城下之軍陣,道:“此陣可有破解之法?!”
“靈蛇陣瞬息萬變,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間,則手尾皆至,一旦被其包圍,神仙也難救,”軍師道:“李君玉用兵如神,得兵法之精妙,加上又得千機門密門之法相助,不可小覷,千機門千年之久,門中所餘皆是珍寶,陛下還望萬務小心爲上。 ”
“況且李君玉此人,能忍辱負重,剛剛陛下如此罵她,她竟也不惱,她在京城中,哄的正帝完全沒有防備於她,這樣的人,實在是深不可測,能屈能伸,非一般女子,這靈蛇陣中,只怕還有陣中陣,萬不可硬打,否則,定中其計……”軍師道。
趙勝有點煩躁,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只能忍,朕豈能忍這辱?!”
軍師道:“只能等他們退兵後,用奇計偷襲爲妙……陛下萬不要現在就被他們哄的下了城交戰,現在只能守,不能攻,攻則定中其計……”
趙勝氣的不行,一時又惱又羞,剛稱帝,自然要顯帝王霸氣,偏偏卻只能隱忍不發,如何受得?!
底下肖錚還在罵,道:“什麼真龍天子,原來是條膽小怕事的可憐蟲啊,這世道啊,什麼玩意兒也可以稱爲天子了,真是好笑,趙勝,你還不敢下來?!倒是下來啊……”
“哈哈哈,毛都沒長齊的皇帝,哈哈,還敢與咱們公主相比?!”
底下人笑的哈哈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趙勝臉黑了,哪裡受過這種罵人的髒話。一時氣急敗壞,恨怒交加。
軍師攔的汗直冒,暗暗的看了一眼李君玉,看她坐於馬上,一身氣質風華,彷彿沒聽到這些污言穢語似的。
這樣的人,怎麼什麼招都能出,一個女人,不是應該避諱這樣的髒話的嗎?!
這個平西公主,太不同了,這樣的人,反而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外面有太多她的傳言,但每一種,似乎都是她的本性,卻又像是隻是她的一面。
這樣的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忖度,然後攻其弱處。
軍師也是束手無策。
趙勝被人攔着就是不下來,肖錚笑道:“公主,他不下來怎麼辦?!他底下人倒是忠心,挺會攔着他的……”
“趙勝這人受不得氣,現在憋着不發,總會發出來,不着急,繼續罵,罵他個三天三夜……”李君玉眯着眼睛道:“看他可會下來一戰……”
“現下不攻城?!”
李君玉道:“趙勝剛歸,士氣正盛,不必急於一時……”
肖錚明白了,命底下軍士不停的罵懦夫,膽小鬼之類的詞,偏偏怎麼都沒讓趙勝下城。
李君玉看他沒有戰意,便先拔馬迴轉了,華林芳緊追其後半步,也打着馬,道:“公主,這是佯攻吧,公主之意只怕非在晉陽……”
李君玉笑着道:“瞞不過華先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這幾晚要加強守備了,趙勝的性子定咽不下這口氣,一定會來襲營……”
華林芳見她心中早有大局觀,顯得他很沒用似的,不禁又自豪,又顯得自己無用武之地。
李君玉道:“趙勝現在怒髮衝冠,他若襲營,交給先生與肖將軍了……”
華林芳忙喜道:“是,公主放心,定教他來了也是吃虧。”
“不可硬拼,略施妙計困住他既可,”李君玉道:“晉陽城遲早都是要破的,不急於這一時……”
“公主的真意是?!”華林芳道:“莫非是要去圍常山郡?!這麼早叫歐陽納星知曉公主真意,真的好嗎?!他定有所防備,公主也不一定會有收穫……”
突然他靈光一閃,道:“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先生果然與我心有靈犀……”李君玉笑道。
華林芳苦笑,暗忖自己的智謀都派不上用場,他現在真的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很高,有這樣的主君,看來他以後得要更加費心琢磨戰局纔是,說到底,他的眼界,不及公主的戰略位置高。
“公主試過說服歐陽納星嗎?!”華林芳道。
“這個人剛愎自用,他不會答應的,去遊說,只會暴露我的心思,讓他各處防範,不及現在他所有的精兵大部分集中於常山郡。其它地方,就不夠看了……”李君玉道:“他疑神疑鬼,猜不透,自然也就不知我如何出招。”
華林芳苦笑道:“公主這叫亂拳打死老師傅……”
“當先生是在誇我……”李君玉嘻嘻笑道。
“……”華林芳暗笑不語,暗忖公主這個性子,別說趙勝和歐陽納星猜不透了,就連他,現在都有點摸不透她怎麼出牌。
虛虛實實的,弄的估計現在歐陽納星也不知如何是好。
肖錚帶着兵馬每天去圍一圍晉陽城,華林芳爲其軍師,每天必要在城下罵戰。
而李君玉早已經執其精銳,於一晚包圍了常山郡城下,常山郡雖然有防備,可是守將原以爲他們必不會來攻城,萬萬沒料到竟然真的有人來攻了……
當下大驚,立即汗毛直豎的防備嚴密,又去通知歐陽納星。
歐陽納星是大汗着跑上了城牆,春寒料峭之中,渾身出了一身的汗,既是驚訝又是有點恐懼,暗忖好端端的竟真將豫州給拖入戰局了……
他的軍師往下看了一眼,道:“又是靈蛇陣,李君玉去圍了晉陽,現在又故計重施,她竟然想兩州並下不成?!光冀州就有足二十萬兵馬,咱們豫州城也不差,她竟兩州並戰,她瘋了嗎?!”
歐陽納星有點驚疑不定,道:“靈蛇陣,連趙勝都忍住了,軍師,可有破陣之計?!”
軍師臉色有點不好,觀察了良久,搖了搖頭道:“有備而來,不可貿然下城,連越勝都只守城不出,大人也必只能守城不出……”
“萬一她是聲東擊西,攻我弱處,當如何是好?!”歐陽納星道:“豫州其它小城池,防衛沒那麼強,萬一她……”
“出戰則受制,不出還是被她所制……”軍師道:“大人,咱們要不要與冀州聯手?!”
“不好,趙勝這個小子一向不將人放在眼中,若是與他合作,我是稱帝還是不稱帝,稱帝則全無退路,不稱帝,難不成奉趙勝爲主!?”歐陽納星道:“派使者下城,看李君玉要什麼?!”
“大人是想拖着她?!”軍師道。
“拖着她,看她到底想幹什麼?!”縱使是歐陽納星這樣的人,也被她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給弄的發昏,按照常理不是應該縱使不外交,也應該互不干擾嗎?!她怎麼敢,怎麼竟敢兩州並戰,她纔多少人馬?!
然而靈蛇陣在眼前,弄的歐陽納星莫名的有點焦慮。
很快使者出城了。
過了好一會兒,使者回來,道:“大人,李君玉說想借道豫州,若是大人不願,就只能硬借了……”
歐陽納星一聽臉都黑了,道:“豎子,竟敢如此瞧不起我!”
“大人,借是不借?!”軍師道:“只怕一借道,她若志在豫州,就引狼入室了,說是借道,只怕是想順手牽羊拿下豫州……”
“不借!”歐陽納星氣的發昏,道:“看她可奈我何?!守城,也不交戰,發信出去各郡縣,死守城池,萬不可有失……”
歐陽納星黑着臉道。
底下的人安靜的很,也不攻城,就是圍着,就是因爲沒有動靜,安靜的狠了,才叫人心裡發慌。
董昌不知道爲什麼有點想笑,道:“公主,真不打啊?!只怕歐陽納星現在一頭霧水?!”
李君玉道:“就是要虛虛實實,他這個人疑神疑鬼的,只怕他從現在開始。連好覺也睡不成了……”
董昌心中竊笑不已,道:“公主,且圍他幾日,只要看到城上將士一鬆懈,末將馬上就擊鼓,嚇也嚇死他們……”
李君玉大笑。
果然,軍師與歐陽納星,見他們沒有攻城之意,便下了城回去,誰知剛到府中,戰鼓大響,他們大驚,立即跑上城去,結果對方又儼旗息鼓了,如是三五次,歐陽納星與衆將士都有點心驚膽戰,驚慌莫名,歐陽納星怒道:“她想幹什麼?!從大軍在城外駐紮開始,就一直在這麼做……”
“疲兵之計……”軍師也是亂了心跳,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若一直不交戰,士氣低落,人心就亂,就如懸在脖子上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時時防備,總有鬆懈的時候,長此下去,他們就有可乘之機,對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歐陽納星焦躁不已,“無法說和,打又不能打,竟是束手無策不成?!”
正說着,戰鼓又響,如是幾次下來,弄的人筋疲力盡,心神高度緊張之後,人就極度的容易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