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大怒,一面深恨李筠算計,一面怒這幾個監軍,道:“朕叫你們看緊了李筠,你們是怎麼做的?!只顧急着來攻城,攻下的卻是一座死城!不殺你們,不足以定軍心,來人,給朕拖下去,立即斬首!”
幾個人吃了一驚,忙道:“陛下,饒命啊,末將等並不知此城是計,陛下,陛下!”
然而,他們的首級早被當場拖下,斷首。
此血一流,城中軍馬更加慌作一團,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有百姓與守將,一時心中更加慌亂不堪。
“竟是如此,那李筠是故意引誘朕前來?!”趙勝恍然大悟,臉色黑成一團,心中悔的腸子也青了,道:“此等苦肉之計,也只有他能施得出來,他竟肯爲李君玉受傷也要騙取朕的信任!朕不該獨聽他之言……”
他看向謀臣道:“悔矣悔矣!肖錚,華林芳,欺人太甚!”
謀臣也是難受不已,道:“陛下勿躁,現下已是中計,該想法出城纔是,一定會有辦法破此計的……”
“對對,沒有完全的銅牆鐵壁,沒有完全沒有破綻的城池,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趙勝急切的道。
謀臣雖然慌亂,卻還是立即吩咐人去尋城池的破綻,以及有無密道等事。
然而尋了好久,有戰將上來灰着臉道:“城中一個百姓也無,守將憑空消失了,臣等找了好久,找到一條密道,可是尋進去,那裡面卻被砂石堵滿,只怕,只怕,是他們離開後就堵上了……隱隱的還能聞到一股火油味,與城外的味道一模一樣……”
謀臣與趙勝臉色都變了,道:“……他們想燒死我們!”
趙勝觀察了一陣,道:“城外並無動靜,他們並沒有進攻的意思,只怕是想圍困咱們……”
謀臣道:“陛下,他們只有幾萬人,怕是人手與我軍不能相比,所以才施此毒計啊,若是短時間內不能衝出去,只怕,只怕……軍心大亂,人心喪失,定然不敵對手啊……”
“這個肖錚,打便打,怎麼能施這種毒計!”趙勝恨聲道:“害朕吃了他們的算計,此等……真是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看向城下,道:“這刀,如此密集,怎麼離開?!下了城,必然是用人體來堆滿了,再加上火,只怕根本突不了圍,這不妥,不妥!”
“陛下!”謀臣嘆道:“只怕此時,害怕的不是火,而是水!”
“他們既想圍困咱們,必然在城中淋上了火油,而非留下水源……糧草後軍,只怕也會,後援已無,只怕……”謀臣跌腳道:“若不速速突圍就是一個死字啊……”
趙勝一聽愕然,果然有人來回稟道:“城中到處都有火油,連屋頂上都有,水井,俱都被……被填了,糧食,什麼也沒有……”
只有些珠寶,無用的罷了。不能活命!
“那肖錚與華林芳是想用此城,與我們陪葬啊……”謀臣道:“三城,只區區三城,便引的冀州大軍進如此絕境……”全軍覆沒,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了……
衆將臉色灰敗,看着城下三裡開外,按兵不動,十分冷靜的大軍,更加灰頭土臉。
無水,無糧,無柴火……只有珠寶與兵器。
沒有翅膀,他們能支撐多久?!
一開始是可以宰馬,喝馬血,可是,後面呢……只怕是要吃人了。
一想到此種情境,各軍士都互相的防備起來,連覺都不敢睡了,生怕被同袍吃掉。
淪落到此境地,卻完全插翅難飛,一時之間,趙勝完全是陷入到絕望中去了。趙勝遲遲下不了決斷,弄的軍心更加慌亂不堪。
且說那後軍,押送糧草與輜重的兵馬也足有萬餘人,卻被幷州兵一齊衝散,當下便被斬殺上萬人,一個沒留。斷了趙勝的後援,這一萬兵馬也有損傷,但他們極其驍勇,再加上此時有利,根本不懼死,因而很快就將糧草與輜重全部拿下,見並無援兵來,便也沒有燒了糧草,又得知此時的趙勝已經中計,當下大喜。
立即就押了這些糧草與輜重立即回了華林芳那兒交差,當下交了糧草與輜重,領了大功,立即就帶了一萬兵馬,增援圍城之戰。
三萬人,立即增到了四萬人馬,此城幾乎是連一個蒼蠅也飛不出來。
趙勝焦頭爛額,還妄想從城牆上想辦法出去,或待後軍援至,然而,時間越拖,軍心便越加散亂……
且說那李筠帶着人馬一路急行,火速的往冀州城跑,哪裡知道就遇上了來堵他的肖錚。
李筠吃了一驚,道:“肖錚,你爲何獨獨不肯放過我?!”
肖錚一面圍堵,一面狂追,遇上敵軍,立即交起戰來,李筠欲跑,那肖錚卻攔着他的馬,怎麼也不讓他跑,聞言冷笑道:“這就要問問你了,幷州府並沒有虧待了你,你爲何要跑?莫非幷州不能容你這英雄之心?!讓你這般的不服氣,不甘心,自嘆無用武之地,非要跑的遠遠的?!哈,你是皇叔,自然有野心,如今還問出這等話來?!糊弄誰?!”
李筠黑了臉,一面抵抗,一面跑。
肖錚冷笑道:“也得虧是你,若非你,幷州之計怕是不成,此下,冀州已是我的掌中之物了……”
李筠道:“你不去殺趙勝,不去拿冀州,卻爲何獨追我不放?!真是蒙肖將軍看得起?!”
“冀州軍馬空虛,趙勝有勇無謀,哪及你,若是今日走脫了你,只怕十個冀州也及不上……?”肖錚諷笑道:“皇叔可是蛟龍,自感水淺,不能困住你,非要走向大江大河是不是?!可惜,有公主一日,你這條蛇怕是再也飛不了天,成不了龍了……”
“莫非你是怕我阻了李君玉的路,她這麼的沒有信心?!”李筠激他道。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肖錚道:“就是看不順眼,不除了野心之輩,怎麼能放心?!由着你在中原大地上作怪,噁心的很!你挺會造時勢,就更不能容你在外面興風作浪了!”
李筠聽了也是大怒,見他句句皆是貶損自己之意,也是恨的不行,冷笑道:“也枉了你與華林芳的計策了,處處咄咄逼人,步步算計,也枉了肖將軍這般看重,千里追殺!”
“華行軍爲了殺我,可真是用了多少心思,從一開始萬民上書就在算計我做領頭人,爲着是什麼,我清清楚楚!”李筠道:“還說幷州能容我,這般叫能容人嗎?!”
“你若無異心,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你竟不要,白白捨棄而去,呵!”趙勝冷笑道:“你放心,你死了,也會揹着皇叔的好名聲死去,以後在宗廟裡,一定會有你的牌位!”
“這樣的好名聲,我可不要,也得虧了華林芳沒有栽贓我謀反了,我真是謝謝了……”李筠冷笑道:“機關算盡的東西。盡會借刀殺人!爲何這般的不容人,非要這般的除了我?!這般的忌憚,可是心虛!”
“心虛?”肖錚冷笑道:“怎麼會心虛?!只怕是你高看了自己。”
李筠聽他冷笑道:“你也只比趙勝這東西強一點點罷了,還能如何?!這世道,哪容你成事,等下輩子吧……”
李筠聞言大怒,當下也不多言,只黑着臉,一面奔逃,一面迴轉身與他打起來。
肖錚倒是沒有料到他的身手還算不錯,雖不及自己,卻勝在靈巧。他也有點幸運的覺得得虧今日來追的人是自己,若是換了別人,只怕還是要被他給走脫。
這個人,原來還保存了實力,今日便更不能讓他走脫了,不然真的是後患無窮。
此人還能算計到趙勝,他若是去了冀州,只怕以他的才能,定能將冀州剩下的勢力集結起來爲他所用,到那時,雖撼動不了中原大地的根本,但是,畢竟噁心。
肖錚殺心更濃,冷笑道:“你欲借冀州的屍,還自己的魂,只怕是要夢斷於此了,別掙扎了,你今日走不脫的!”
李筠掙扎的確實也吃力,然而他眼中帶着堅韌和野心,此時早已經無半分的掩飾。
他狠狠的盯了一眼肖錚道:“若早知李君玉有此能量,我定舉全族之力,也要殺了李君玉!”
“欲殺公主而自立!?”肖錚冷笑道:“天下這樣想的諸侯不知凡幾,你還排不上號呢?!”
李筠被他緊追不捨,漸漸已經失了本色,恨的心中發苦,卻依舊不能耐肖錚何,他氣喘吁吁,見如此如同喪家之犬,被人這般窮追不捨,真是悲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
然則縱他有野心,實力卻不濟,遠不及肖錚的能量,天下的將士,他收攏的實在太少了,一直以來都沒有留得住厲害的人,現下更是捉襟見肘,難受的要命。若是他身邊也有趙關張這樣的大將,何懼今日肖錚的窮追不捨?!
李筠眼見肖錚是拼了命也要殺了自己,一時絕望不已,道:“我堂堂宗室皇叔,沒想到,萬沒想有……竟然不是死於戰場,而是死於陰謀詭計!”
肖錚聽聞此話,已是翻了個白眼,華林芳是用了計除李筠,可是他也是死於戰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