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子。”
太子李善矜持的站在那,“郡主不必多禮。”
在長安城裡盛傳着皇后得了瘋病的情況下,人人都避之不急,唯有時天驕願意前來,衝着這一份情誼,太子李善的面上就多了幾分感激。
進入宮殿,皇后依舊是打扮的光鮮靚麗,唯有那個人,那雙眼,彷彿是失了生機似的。
“娘娘……”
太子李善解釋,“母后什麼都知道。”
“太子,我可以和皇后娘娘單獨聊一聊嗎?”
時天驕說出這句話,太子李善想了想,“那孤就在外面,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叫孤的!!”
“謝過太子。”
時天驕緩緩的走了過去,坐在皇后的身邊,靜靜的坐在那。
季嬤嬤不明所以的看着時天驕,生怕她做出什麼傷害皇后的事情,整個人處於一種防備的狀態。
“嬤嬤,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這一次之所以進宮,是受人之託!!”
季嬤嬤一愣,“誰的託?”
“沈放!”
季嬤嬤怒視,“天驕郡主,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季嬤嬤,你信或不信,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時天驕的眸光,落到了某處,揚了揚手,“沈將軍,現在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了吧!”
“天驕郡主,你休得在鳳儀宮裡裝神弄鬼!!”
季嬤嬤的心,咯了一下,難道說,沈放將軍真的在宮裡?
“其實,從沈放將軍戰死之後,沈放將軍一直都在鳳儀宮裡,守着他心愛的女人,只可惜,皇后娘娘看不見,不知道有一個男人一直深愛着她,爲了她,連往生都不願意……沈放將軍死的也真慘啊,全身都插滿了長槍,鮮血順着長槍一直一直不停的流着……饒是這樣,他也不願意離開那個女人……”
時天驕一點也不怕季嬤嬤叫人。
季嬤嬤應該是知道她是天璣老人的徒弟,能夠與鬼魂溝通,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說……他在這裡。”
皇后順着時天驕所視線,看了過去。
時天驕點頭。
“皇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真正的杜傾君在哪裡嗎?”
季嬤嬤一愣,隨後厲聲道,“天驕郡主,你在胡說什麼?”
“季嬤嬤,我是不是胡說,皇后娘娘最清楚,不是嗎?”
時天驕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皇后娘娘,“只有心裡有鬼的人,纔會害怕,皇后娘娘,你不是杜傾君,如果是杜傾君,根本就不會害怕沈放將軍……”
在她的夢裡,從沈放將軍的嘴裡,她知道,杜傾君對沈放將軍用情至深。
她那麼深愛的男人,就算強行的嫁給了北齊帝。
沈放依舊是她心中最美的那一輪明月。
“是不是,我告訴你杜傾君的所在位置,沈放就會離我而去?”
皇后只要一想到那天的那隻手,心裡沒來由的後怕,那隻無形的手機,彷彿隨時都會伸到自己的面前,拿起自己的一切。
就好像是懸掛在頭頂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砸在她的頭上。
“你都不是杜傾君,沈放怎麼會守着你?”
皇后一想,也對,她不是杜傾君。
沈放好像是沒有什麼理由會守着她!!
“城西,古堰路19號。”
“聽見了嗎?”
時天驕揚聲,沈放將軍匆匆離開。
季嬤嬤溫聲道,“天驕郡主,你爲什麼還不走?”
“嬤嬤,彆着急!!且等着呢……”
時天驕怡然自得,皇后不是杜傾君,那她怎麼會和杜傾君長的一模一樣?
難道,當年,杜夫人生產之時,生的是一對雙胞胎!?
雙胞胎是常有的事,並不是什麼可以值得忌諱的事情啊!
“你能看見鬼魂,對嗎?”皇后的眼珠子動了動,“能看見嗎?”
時天驕想了想,有保留回答,“是要鬼魂願意被我看見,我才能看見!”
“沈放,他真的死的有那麼慘嗎?”
皇后一想到時天驕的描繪,心裡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時天驕點頭,“大概真實情況比這還慘!!”
“嬤嬤,你出去吧,哀家想和天驕郡主好好聊一聊。”皇后伸了伸僵硬的身體,自嘲的笑了,“真羨慕你啊,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女,擁有一切……”
“我一出生,因爲,是六指。就被母親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裡,一直長到了十歲,那一年,我和養母進城,看見了與我有着一模一樣的杜傾君,她是天之驕女,奴僕環繞,身邊,還有一個寵她如命的未婚夫……而我呢?素面朝天,孤身一人,衣着破爛……就好像她是天上的雲朵,我是地上的泥土……”
“後來,我養母告訴我,我們是雙胞胎,因爲我天生六指,便一出生就被遺棄!我不甘心,趁着杜夫人上香的時候,見到了杜夫人,可你知道,她是怎麼對我的嗎?她把我……關進了地牢!!我滿心歡喜的想要回到那個家,成爲人上人的嬌小姐……最後,卻被關了起來!!”
“你永遠不知道,那一段日子對我來說,是多麼的昏暗,我的好妹妹呀,知道我的存在後,偷偷的給我送衣裳,送書……同樣是人啊,同一個媽生的,只因爲我天生六指,就被人如此的虐待……我多麼不甘心啊……”
“我發誓,我若是得勢,一定要讓杜府的人,生不如死!!終於,機會來了!”
“我的好妹妹來找我,說世子想要娶她,她不願意……問我願意不願意嫁給世子?”
“我怎麼會不願意?我當然願意……我自己用剪頭剪去了第六根指頭,又慢慢的等待着她的癒合……”
“我如願嫁給了世子,成爲了世子夫人……”
“我害怕,我不是真正的杜傾君,我害怕我的事情,會被曝光……”
沈放突地站在了時天驕的面前,那凌凌然的殺氣,讓時天驕都不忍後退一步!!
不是去找真正的杜傾君了嗎?
怎麼回來了?
許是皇后感覺到了沈放的殺氣,控制不住的後退了幾步,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身形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