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國公爺來了!”
良辰輕輕的敲了敲門,時天驕連忙檢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妥。
盛國公與盛清寒是同父異母有兄弟,身爲時天驕的弟妹自要避嫌。
故而,當盛清寒與盛國公在議事時,時天驕就閒來無事,到盛國公府的院子裡散步。
程素心死時所在的那一院子,如今已經被盛永寧翻了新,修了一個人工的池塘,引來了活水,此時是初冬,並沒有什麼好看的景緻。
時天驕四處走走看看。
走到一處看起來格外蕭條的院門前時,不由的怔了一下,這不是鄒宛如所居住的院落嗎?
“這是世子夫人居住的院落,對嗎?”
慎行點頭,“不過,聽說,世子貼心的爲世子夫人考慮,讓世子夫人在此安心待產!”
時天驕呵了一聲,出來混,遲早就是要還的。
程素心與鄒宛如的恩怨並沒有一下就解開了,盛永寧會一點一點的折磨着鄒宛如,自己的兒子不認自己,對於鄒宛如來說,想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時天驕突然有一種想要看戲的衝動,索性將慎行喚到自己的耳畔,低低的吩咐了幾句。
慎行轉發守身,去取了一些禮物。
時天驕便帶這些禮物來敲開那院門。
一個婆子尖銳的聲音響起,“誰呀,世子夫人在休息,別打擾了!”
謹言好言好語道,“嬤嬤,是天驕郡主,專門來看世子夫人的?”
院門上的一個小窗戶被門打開,露出一張尖酸刻薄的臉,挑剔地看着時天驕一行人。
良久,才緩緩的打開院門。
一進這院子,時天驕還是愣了一下,這壓根就不像以前當家夫人居住的院落。
廊下放着一隻火盆,炭火燒的正旺。
放了幾隻小凳子,丫環婆子聚在一起,磕着瓜子。
瓜子皮撒了一地。
院裡的花花草草,也許久都沒有修剪,看起來雜亂無章。
時天驕有些不自在的屏住呼吸,與她婆婆的那充滿生機的小院比起來,這裡更像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郡主,夫人真的在睡覺!”
婆子也不敢真的得罪時天驕,世子原是吩咐了,要好好的照顧夫人。
也不知道,時天驕看見這幅模樣,會不會拿她們撒氣。
“謹言,慎行,將這些懶散的婆子丫環全給我趕到院子外面去!”
慎行和謹言一見時天驕發了話,連忙將這些礙事的人帶走了。
時天驕掀開門前厚厚的簾子,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氣息,那樣的氣息就像是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身上的氣息。
坐在窗戶前凸起小腹的鄒宛如,聽見有人進屋的聲音,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
“郡主,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時天驕愣了,隨後輕笑一聲,“侄兒媳婦沒有說對呢,我呢是來看看,千般萬計的鄒家庶女,得到了世子夫人的位置後,又怎麼會過的如此差?”
“你……”
鄒宛如咬牙,氣欲反駁。
常看不見陽光,鄒宛如的面容蒼白的沒有血色,那些血管在透明肌膚下散發着猙獰的味道。
她的裝扮依舊是整整齊齊,卻失去了一種精氣神。
“我這所以來這裡呢,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據說,世子與朝華公主走的很近……”
鄒宛如嘴硬的搖頭,“你這是在挑撥離!!”
“用的着嗎?我只是好奇,連閨蜜都能下狠手害死的鄒宛如怎麼會把日子過的如此的差勁?或許,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步程素心的後路,而那時,你們真是一對落難姐妹了!”
時天驕嘖嘖嘖的環神了四周。
論心狠,十個程素心都不是鄒宛如的對手。
當然,十個鄒宛如自然也不是盛永寧的對手。
“天驕郡主,如果沒有你,如果你沒有胡說,這一切的一切,又怎麼會變?我鄒宛如今日若是從此地出去,第一個會恨的人,就是你!”
鄒宛如咬牙切齒,雙眸裡迸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恨意。
在時天驕未曾嫁過來之前,她有夫親子愛的好家庭。
可時天驕無心的一句話,卻讓事情朝着她無法控制的方向轉變了過去。
憑什麼?
“常言道,不作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倒是很好奇,鄒宛如,你哪裡來的這麼好的心理素質,居然還可以活的如此自在,你難道從未夢見過程素心來找你索命嗎?你難道從不知道人做事,天在看……總有一日,你會爲你的行爲,付出代價的……”
鄒宛如一聽,恨意迸發,一個箭步衝到了時天驕的面前。
伸出兩隻乾瘦的手,想要直接將時天驕掐死!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惡魔。
如果沒有她。
她的兒子,還是她的兒子。
她的夫君,還是她的夫君。
她的出現,一切都變……
都變了……
都是她的錯,殺了她,一切就可以回到原地。
一切就可以回到原點。
而那時……她還有一個幸福和樂的家庭。
鄒宛如還沒有近時天驕的身,就被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芳見輕輕一撥,撥到了一邊的地上。
“鄒宛如,恨什麼?該恨的人,不是應該是程素心嗎?你好好的活着吧,活着看看你費盡心計討來的男人,最終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對付你……”
時天驕轉過身,看着院子裡已經換了一批婆子丫環。
知道可能是國公夫人動了手。
臨回院子時,謹言問時天驕。
“郡主,鄒宛如那麼壞,你爲什麼還要幫她啊?”
“孩子是無辜的。”
時天驕想到自己空裡那一本使用守則的一句話,常有慈悲心。
鄒宛如固然可恨,不值得的同情。
但她腹中的孩子,着實是無辜的,我總不能因爲大人的過錯,就遷怒於一個小孩子。
盛清寒一看見時天驕進來,便迎了上去,用自己的手,溫暖着時天驕那微涼的小手。
“這麼冷的天,出去做什麼?”
時天驕做的這些事,並沒有隱瞞着盛清寒。
“我去看了鄒宛如,真是報應。若不是看在孩子是無辜的份上,我纔不會去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