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伕手中接過繮繩,葉凌汐手不覺有些發抖,看的一旁的馬伕忍不住想要將這馬牽回去,心底卻是同情這重光郡主,都怕成這樣了,還要堅持嗎?
陛下這匹烈焰馬可是馬中精品,就是當年逆臣楚凌的赤練以及景王殿下的追風都比不上,早些年的時候,皇上也是親上過戰場的,那個時候衝鋒陷陣,全靠這匹烈焰馬。
像重光郡主這樣嬌弱的,哪裡能駕馭的住這樣的馬。
“要是怕的話,乾脆就別騎了,省得丟人現眼。”一個嘲諷的聲音傳來。
“你嘴巴長泡了,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陸湘湘走過溫青青身旁,瞪了她一眼,朝着葉凌汐走去,“喂,我說你啊,也別逞強,要是真的摔了胳膊,斷了腿,痛苦的可是你自己。”
葉凌汐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倒是沒想到她會來勸說自己。不過,她本性本就不會,最多算是驕縱。
“能不能行,不試過又怎麼知道。”葉凌汐看着眼前的馬,從前作爲楚凌的時候,她做夢都想要騎一次,可是父親每每訓斥她僭越,身爲人臣,就該謹守本分,可是謹守本分的下場呢。
現在重來一回,她魂靈之中的戰鬥之血沒有乾涸,她要親自征服這匹帝王之馬。
陸湘湘冷哼一聲,瞪了葉凌汐一眼,“不識好人心。”說着一跺腳,直接朝着後方跑去。
“重光郡主,按照我們先前所說,咱們就繞着這高臺周圍的外圈跑五圈,誰先到,誰獲勝,你準備好了嗎?”白娉婷笑着看過來,她已然坐在了馬上,本來就是盛極的容貌,如今在這馬上的英氣更是給她平添了幾分風姿,看得一衆公子將士動了凡心。
葉凌汐微微一笑,看着她說道:“準備好了。”
“表妹要小心纔是。”晉王擔憂的看着葉凌汐。
葉凌汐頷首,“謝晉王關心。”
晉王還想說點什麼,可是佳人已將背轉身體,看着馬兒了。
“小心爲好,這匹馬可不若你從前的赤練,本公子本想偷了它去,可惜這馬邪乎,就是不聽本公子的話。”
耳畔,一個清晰的聲音驟然傳來,葉凌汐眼波微動,目光落到了高臺上,那一身妖嬈紅衣的男子身上,他正靠在椅子上喝着酒,那一雙鳳眼的餘光掃過來,竟帶着幾分擔憂。
葉凌汐收回目光,正好看到葉凌汐那玄衣似鐵,孤冷清寂的男子,眼底掠過一絲挑釁,即便是重生之後,她還是贏過了他。這烈焰馬,她先騎着走一圈吧。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秦景淵看了過去,正好看到那雙盛滿敵意的眸,眉梢不覺一緊。
“景淵哥哥,那葉凌汐太不識好歹了。”陸湘湘撅着嘴,不高興的說道,“這種人活該摔死。
陸琰看了自家小妹一眼,皺眉,“胡說什麼呢。”說着他看了一眼旁邊那張沉寂似水的臉,心裡卻是認同陸湘湘的話的,那葉凌汐的確是太過逞強了些。
陸湘湘見陸琰也幫着葉凌汐,小臉一垮,“你們竟然都幫着她,我不想理你們了。”
“剛剛你故意激着湘湘去讓葉凌汐放棄比賽,可是人家未必領情。”陸琰忽而笑着說道,“你這次的眼光可着實不怎麼好。”
秦景淵眉頭忽然一凜,眼底一道銳利之色瞬間閃過。
陸琰心頭一震,驟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女子腳蹬上馬鞍,一個翻身,乾淨利落的上了馬,周遭寂靜一片,似是都沒想到她動作會如此輕盈,儼然是騎馬的好手。
坐在馬背上,葉凌汐心中不覺生出幾分豪情來,今日就讓所有人好好看看,她是如何降服這烈馬的!
“嘶——”烈焰馬忽然馬蹄擡起,整個身體向着後方倒去。葉凌汐勒緊繮繩,雙腿緊緊夾着馬身,不讓自己從馬背上掉下來。
可是下面的人看着這一幕卻覺得驚險萬分,那般嬌弱的身體,如何抵抗的住着烈馬的翻騰。
“表妹小心!”晉王忍不住喊道,身體卻是不自覺的朝着後方退了退。
看着晉王的做派,端王似笑非笑的說道:“三弟既然這般擔心,怎不上前幫她制服這烈馬。”
晉王臉色微僵,看了端王一眼,“這比賽已經開始了,若是本王出來打斷,未免壞了規矩。”
端王冷笑一聲,“道貌岸然。”說着不理會他,轉過身,朝着後面的座位走去。
晉王臉色僵了僵,看了周遭的人一眼,所有人好像都沒有聽到兩位王爺的對話一般,他眉心微鬆,繼續看着比賽。
白娉婷坐在馬背上,看着烈焰馬到處翻騰,心底先前因爲葉凌汐乾淨利落的上馬而生出的不安驟然消失,想要降服這馬,憑她葉凌汐怕是還不能夠。
“重光郡主,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開始。”白娉婷看着那被烈馬折騰的女子,臉上浮現一抹擔憂之色,“看樣子,這馬似乎並不聽郡主使喚。”
烈焰馬在原地翻騰着,似是想要將身上的人給甩下去,葉凌汐維持着身體不倒已經是極爲費力,此刻哪裡有心力去比賽。
地上的人早就躲的遠遠的,生怕被這馬給傷到了。
葉凌汐勒住繮繩的手隱隱有種刺痛感,定然是被這繮繩給擦傷了,她偏過頭看了白娉婷一眼,“開始吧。”整個身體儘量壓低,以免被烈焰馬給甩了下來。
白娉婷聽着這話,看了旁邊的裁判一眼,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哨聲剎那間吹響,白娉婷一揚馬鞭,策馬向前。
而葉凌汐這邊,烈焰馬根本就不聽話,原地竄動着,怎麼都不肯往前走。
葉凌汐緊咬着牙,伏在烈焰馬身上,低聲說道:“不管你服不服,今日我都會讓你聽我的。”
“嘶……”的一聲,烈焰馬忽然跳了起來,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
葉凌汐看了一眼前方的白娉婷一眼,拉住繮繩,喘了好幾口氣,她知道烈焰馬在牴觸她,她咬牙說道:“難道你想一直被人關在牢籠裡面,跟着我,你才能知道什麼是勝利的快樂。難道你就不想勝過前面那匹劣種馬?”
烈焰馬依舊在原地翻騰着,搖晃着身子,勢要將身上的人給甩出去。
“……”果然,跟馬是沒有道理可講的,葉凌汐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一揮馬鞭,腳下猛蹬了一下馬肚子,烈焰馬似是受了刺激一般,直接朝着前方奔馳而出,那速度極快,似是一陣風般。馬背上的女子好幾次險些被甩了出來。
看着烈焰馬絕塵而去,衆人深吸一口氣,終於跑了。只是不知道這重光郡主會是如何的結局,曾經不是沒有人想要騎這烈焰馬的,可是沒有一個善終的。
“皇上,您看,那重光郡主對您的馬多麼粗魯,鞭子抽,腳蹬的,分明是沒有將您放在眼裡。”齊妃依偎在東華帝懷中,給葉凌汐上着眼藥。心底怨毒的想着,最好摔死那個賤人。
“妹妹這話可就不對了,馬再如何嬌貴,那也是畜生,能比得上重光郡主嗎?若是皇上因爲一匹馬而治郡主的罪,天下人怕是要嘲笑咱們東華皇室輕賤人命,罔顧人倫了。”旁邊柔妃忽而笑着說道。
齊妃眼角跳了跳,隨即委屈說道:“皇上,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只是心疼皇上的馬。”
“那皇上就不心疼重光郡主了嗎?齊妃娘娘就是再討厭汐兒,也不該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一個清淡的女聲忽然傳來。
齊妃話語一噎,眼底怨毒更甚,狠狠的看着那聲音的源頭。
一身白色鎧甲裝扮的女子走了過來,她明媚的臉上帶着幾分疲憊,可是卻不減英氣半分,她微昂着頭,上前衝着上首的東華帝行禮說道:“傅明瑜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來晚了,還請皇上責罰。”
東華帝看着下方的跪着的女子,面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快起來,往年圍獵你總是來的最早的,今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
“回皇上,臣這幾日感染風寒,所以……”傅明瑜站起來,低聲說道,看她的臉色的確不大好。
東華帝聞言,看着曾公公厲聲說道:“郡主病了,怎麼沒有人來告訴朕,有沒有安排太醫去瞧瞧。”
“皇上……”曾公公面有難色。
倒是傅明瑜搶先說道:“皇上不要責怪曾公公,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這幾日想到了先父,所以心有悲慼。”
東華帝點了點頭,“鎮南王故去已經有三年了,這三年也的確是辛苦郡主了。”說着他看了場內的公子王孫一眼,“如今三年孝期已過,明瑜也該找個人分擔肩上的重任。”
這話一出,不少人看向傅明瑜的眼神都變了,要知道這位明瑜郡主曾經也是風靡蒞陽城的美人才女,雖然許過親,而那未婚夫是個亂臣賊子,可是這事情早就翻了個篇了,如今她可是南疆之主,就差一個名分,若是娶了她,不就是坐擁南疆嗎?!
傅明瑜看着東華帝笑着說道“明瑜也知道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可是明瑜只想嫁不輸自己的男兒。”
誰不知道傅明瑜是除了秦景淵之外的女戰神?!這樣說來,她是想嫁給六殿下?!不少人的目光皆是落到了秦景淵身上,若是這東華戰神娶了南疆女王,那這京城的風向怕是真的變了。
東華帝微微蹙眉,看向了不遠處站立着的玄衣男子,忽而一擺手,“去將景王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