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端王府,葉凌汐手中多了一副畫卷,她眉梢微蹙,端王這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的送了她一幅畫,而且要說這是美人圖就罷了,可是偏偏這畫中是個少年,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他的畫技,嫺熟了得,看來從前是她小瞧了端王。
早就聽說過他有龍陽之好,看着手中的畫卷,葉凌汐眉頭皺得更深,一進了馬車,就扔到了一旁。
她現在最在乎的是端王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不管是他選擇哪個方案都對她有利,她不管這東華誰爲帝,越亂越好。
書房中,端王拿出一張宣紙,再次畫起畫來,還是先前的圖景,桃花樹下,一身錦衣的少年垂目撫琴,他面容柔和,有幾分女子的面相。
崔志遠對於端王的畫作自是清楚,殿下最喜歡畫的就是這幅桃花美人圖,但是這畫中的人……
“殿下,我們能相信那凌子楚的話嗎?”崔志遠忽然看着端王說道。
端王不語,手卻是一抖,直接在畫卷上沾染了多餘的痕跡,他放下筆,淡漠說道:“他已經把本王能走的路全部說出來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崔志遠眉頭微蹙,卻沒有否認,那凌子楚說的都沒錯,可是他總覺得那凌子楚沒安好心。
端王從一旁的畫簍裡面拿出一幅畫來,慢慢展開,“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你退下吧。”畫卷展開,赫然浮現在人眼底的是一身紅色長裙的少女正站在桃花樹下舞劍,身姿矯健,眼神凌厲,一身傲骨躍然紙上。
崔志遠看了端王手中的畫卷一樣,面色怔了怔,隨即嘆息一聲,殿下是入了魔障了嗎?
書房中安靜了下來,良久一個嘆息聲傳來,“你恨本王嗎?”端王摸索着畫卷上女子的容顏,微微閉眼,“大概是不恨的吧。”
晉王府中,書房裡面,晉王手中擦拭着寶劍,面上不復從前的淡然,帶着幾分冷沉之色,這次,不是勝就是敗,他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先生,這次你會是見證本王帝業大成的第一人。”晉王將劍收入鞘中,意氣風發的看着下面素色長衫的男子,眼底滿是期盼興奮。
南冽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那在下在這裡先恭賀殿下了。”他漆黑的眸中笑容不打眼底,反而帶着幾分興味。
晉王嘴角一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現在萬事俱備,就等鎮南王大婚了。”到那個時候,帝位,天下,女人,都是他的了,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他,他會是這天下的主宰。
景王府,凌淵閣中,傅明瑜看着對面的斗篷遮擋着全身的男子,皺眉說道:“六哥,連你也在替葉凌汐說話?你認爲我針對她是錯的?可是你別忘了,是她殺了阿凌!”
“少主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這件事你心裡知道,你不過是在找一個藉口去恨她。”修子遇看着傅明瑜,沉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是南地女王,不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但是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你傷害她,你會後悔的。”
“我不懂,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這樣袒護她,她到底給你們吃了什麼藥了。”傅明瑜看着一旁沉默的秦景淵跟陸琰。
陸琰擺了擺手,“說他們可以,別帶上我,我也不大喜歡這個葉凌汐。”陸琰連忙撇清。
秦景淵看了傅明瑜一眼,沉聲說道:“現在不是我們討論這個的時候,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鎮南王府那邊就看你的安排了。”
“哼,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傅明瑜冷哼一聲,看了秦景淵一眼,“你以爲你葉凌汐會袖手旁觀嗎?我猜她定然會有一番轟轟烈烈的舉動。”
“那你說說,她那轟轟烈烈的舉動是爲了誰?爲了她自己,還是爲了楚家?如果是爲了楚家,那你在恨什麼,她想做的事情,不正是你想做的嗎?她替你做了,不是很好嗎?”修子遇反問,“明瑜,最近你都有些不像你了,太不冷靜了。”
傅明瑜緊抿着脣角,是啊,她爲什麼會這個樣子,不外乎是因爲被她看了一場笑話,她喜歡那麼多年的人竟然是個女子,她的心被攪得很亂,她的自尊……被踐踏的一點不剩。
“六哥與陸琰都說你是迫不得已的,那麼這次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是如何的迫不得已才能欺師滅祖,殘害手足!”傅明瑜目光緊盯着秦景淵,“相信阿凌也想知道。”
秦景淵冷沉着臉,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修子遇看着秦景淵的模樣,心頭嘆息不已,就說他爲何那般執着於少主的事情,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對少主竟是有了那份心思。可是這份感情,註定多磨難。能讓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可見他做的多麼隱秘,少主現在怕是也不知道吧。
一早上,整個蒞陽城的街道上熱鬧極了,所有主街道上都鋪滿了紅色的地毯,樹上紅色的綢緞隨風飄舞,大半個城中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
今日成婚的可是南地女王鎮南王,作爲藩王,手中有兵權有封地,比京中的皇子王爺們可是要威風不少,皇室這幾年少有喜慶事,加之前段時間發生的混亂,也是該由點熱鬧給人湊湊了。
這場婚禮與其說是鎮南王嫁人,倒不如說是她招婿入門。但是司南珏是藥王穀神醫,在京中並沒有府邸,這迎親之事就成了問題。
然而皇上太后這幾日身體不好,今日是去不了鎮南王府主持婚禮了,所以最後改爲鎮南王府一起去皇宮拜見皇上太后,然後一起回鎮南王府完成婚禮。
大殿之中,東華帝面色蒼白的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衝自己行跪拜禮的傅明瑜與司南珏,想要說話,可是剛剛說話,便咳嗽不止,一旁隨侍的德妃連忙說着吉祥話祝福兩位新人。
“皇上的意思是你們二人在一起是天賜良緣,還望以後夫妻和睦,早日替鎮南王府綿延子嗣。”
“謝皇上吉言。”傅明瑜與司南珏行禮說道。
因着東華帝病了,所以兩人沒有久留,直接拜別,然後去了慈安宮,這次連太后的面都沒有見到,而是南宮曉出來說話。
“明瑜姐姐恭喜你,太后身體抱恙,不方便見你們,怕衝散了這喜氣,但是太后說了,嫁了人,可就要像個姑娘。”南宮曉看着傅明瑜,認真說道,“太后還說了,往後能少上戰場就少上戰場,要好好珍重自個。”
傅明瑜眼眶一熱,拉着南宮曉的手,“謝謝,替我謝謝太后,明瑜在蒞陽城那麼多年,多虧了太后的照料,今日就在這殿外拜別太后了。”說着,她直接跪了下來。
旁邊,司南珏跟着她跪了下來。
“明瑜姐姐,難道你成了親就馬上要走了嗎?”南宮曉一臉不捨的看着傅明瑜。
叩拜完,傅明瑜站起身,點了點頭,“是有這個打算,你要是有空就去南地找我。”
“明瑜姐姐,我捨不得你。”南宮曉拉着傅明瑜,咬着牙,小臉上滿是糾結。
傅明瑜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鬆開了她,“傻丫頭,又不是不會再見面了。”
“姐夫,你要好好對待明瑜姐姐,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南宮曉衝着司南珏放狠話。
司南珏微微一笑,“不敢不敢,論武藝,在下可不是瑜兒的對手,在下可不會自討苦吃。”
聽着這話,南宮曉放下心來,“諒你也不敢。”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傅明瑜纔跟司南珏一起離宮,朝着鎮南王府而去。
“有沒有覺得今天的皇宮有些不一樣。”傅明瑜一邊走,一變說道,她目光看着前方,神色平靜極了。
司南珏微微一笑,“瑜兒的感官很敏銳,暗處可是有不少眼睛盯着我們。”
傅明瑜詫異的看了司南珏一眼,他會武功?!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短,但是她對他似乎一點兒都不瞭解。
“娶了我,往後可沒有太平日子過。”傅明瑜忽然說道
司南珏微微一笑,“不娶你,我的日子過的也不見得好。”他這說的是實話,這段時間是因爲離了那個瘋子,他才過的安穩了些。
傅明瑜卻理解成了他很想娶她,不由皺了皺眉,不過約法三章不是這個時候說的,“今晚你要小心。”雖然平日裡不大喜歡這個人的做派,但是到底是無辜被牽連進來的人。
“爲夫可以理解爲夫人在擔心爲夫的安全嗎?”司南珏看着傅明瑜,眼底滿是笑意,透着幾分灼熱。
傅明瑜對上這目光,瞬間有幾分怔然,隨即冷笑一聲,“你生你死與我有什麼關係。”說着,直接準備朝着前方而去,忽然一隻手拉住了她,“夫人,這作戲要做全套纔是,你這樣,很容易被人識破的。”
聽着這話,傅明瑜強壓住心頭的火氣,狠狠掐了司南珏一下,按照他的步調往前走。
大殿之中,德妃端着藥放到了御案上,柔聲說道:“皇上,該吃藥了。”
東華帝面色一沉,直接將藥摔了出去,怒瞪着德妃,“賤人!”
“皇上,良藥苦口,不吃藥怎麼好的了。罷了,是臣妾不好,惹皇上生氣了,臣妾這就吩咐人去給皇上重新煎藥。”德妃衝着東華帝溫言說道。
東華帝看着面前這張僞善的臉,冷冷說道:“你以爲脅迫了朕,就能讓那逆子登上皇位嗎?”
“皇上說笑了,怎麼會是脅迫呢,臣妾是在幫助皇上不被奸邪之人所惑,至於臣妾所出的三皇子最是仁義寬和。”德妃看着東華帝,溫柔說道,“而皇上你因爲當年猜忌楚家而滅了楚家與桓王府滿門,如今深感罪孽,寫下罪己詔退位,要將皇位讓給三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