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皇宮,東宮
太子的正殿中一聲聲咳嗽聲傳來,太醫走出來,臉色說不出的凝重。
“太子的病情如何?”殿外,一個幕僚拉住太醫的手,沉聲說道。
太醫看了他一眼,嘆息說道:“太子沒病。”
“胡說八道什麼,太子都這樣了,怎麼會沒病。”那幕僚怒極,吼道。
太醫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他診脈所知,太子脈相雖然弱了些,但是確實沒病。
“我回去會繼續鑽研的,現在先給太子開些補藥。”太醫頷首,直接走了出去。
幕僚臉色變了變,轉過身,走入了正殿。
內殿裡面,明黃色的帳幔遮掩下,一身素色中衣的男子躺在榻上,一張臉蒼白失血,那一雙眼睛更是毫無神采,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機。
“殿下。”幕僚走了進去,衝着那榻上的男子行禮,“草民拜見殿下。”
慕容驚鴻眼眸動了動,看了下方跪着的男子一眼,收回目光,淡淡說道:“司馬先生來了啊,起來吧。”
“殿下身體可好些了?”司馬汶站起身,看着榻上的男子,一臉擔憂,這從東華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怎麼了,殿下的身體突然不好了。
慕容驚鴻淡淡說道:“無妨,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本宮不在的這段時日,朝政上有沒有什麼大的變動。”
“殿下放心,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也就是最近大皇子跟二皇子活動頻繁了些,不過他們素來喜歡折騰,你實在是不必放在眼中。”司馬汶回答說道。
聽着這話,慕容驚鴻看司馬汶一眼,淡聲說道:“你說他們是不是以爲本宮要死了?”
“殿下慎言!”司馬汶面色一變。
“呵……”慕容驚鴻低笑一聲,“本宮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了呢?有人跟本宮說過,這世上最窩囊的事情就是讓別人稱了心如了意,自己卻活受罪。明日本宮要上朝,本宮很喜歡看他們那一副跟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模樣。”
司馬汶看着榻上的男子,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還是從前那個飛揚不羈的少年。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一切都變了。
“殿下,如今東華內亂平息,我們沒有佔到半分便宜,皇上那邊怕是……”司馬汶想到明天要上朝,不由說道,這幾日可是有不少朝臣彈劾殿下,說殿下在東華的內亂中沒有得到該有的利益。
慕容驚鴻輕笑一聲,“正好本宮這段時間累了,那就養病吧,相信父皇他會體諒的。”
“殿下的意思是……”司馬汶驚訝的看着慕容驚鴻,他是想……
慕容驚鴻垂眸,淡淡說道:“最近本宮是有點累了,你下去吧。”
“是!”司馬汶恭聲說道,卻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榻上的男子,這次回來,殿下的心事好像越來越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殿內空無一人。
慕容驚鴻張了張嘴,“西涼,爲什麼是西涼?!
西涼是鳳天大陸上最爲富庶的國家,原因無它,因爲這裡盛產黃金礦藏,天下的商人多集中於此,加上西涼地廣,糧食作物收成也頗豐,所以雖然實力不如燕國,但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侵犯的。
如今四國國力相對均衡,這也是爲何四國至今都能相安無事的原因了。
徇都作爲西涼的都城,可謂是西涼最繁華的地方,街道上人煙阜盛,百姓們雖然不能說所有人都是錦衣華服,但是衣衫皆是整潔,城中各處鮮少能看到乞丐。
一行人徒步入城,葉凌汐走在最前面,她依舊是一身白色的錦袍,男兒裝扮,她身形雖然嬌小,但是氣質在那,不會讓人覺得異常。
跟在葉凌汐身後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跟一個青衣少女。
“主子,我們如今在這徇都的生意層面已經遍佈各行各業,這徇都人花錢手筆大,所以我們的利潤非常可觀。”中年男子指着四周的店鋪,與葉凌汐解釋着哪一家是他們的。
葉凌汐看着四周之景,目光忽地落到了紅袖樓那三個字上,她挑了挑眉,“連紅樓都開了?”
“主子,這個……”中年男子臉色微僵,低着頭,準備解釋。
葉凌汐卻是打斷了他,“無妨,我並不是因爲這個苛責你,只是好奇罷了。其實只要你們生意正當,不會給人落下把柄,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一般也不會多問。”
“主子訓話屬下明白了。”中年男子連忙說道。
葉凌汐看了那青樓一眼,忽然問道:“這是這郇都城最大的紅樓嗎?”
“不,是第二大的,還有一個倚月閣。”中年男子回答說道。
葉凌汐看了他一眼,“凌中,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大,懂我的意思嗎?”
凌中看着葉凌汐那素淡的容顏,心神一沉,回答說道:“是!”
葉凌汐點頭,繼續往前走,巡視着四周的景象,這是她第一次來徇都,都是都城,可是蒞陽城中相對冷清一些,大概是有錢,腰桿子都直吧。
“最近這郇都城可有什麼大事發生?”葉凌汐看着前方那莊嚴肅穆的大門,永德拍賣行,這西涼人真是有錢,東西都可以競拍了。
見葉凌汐往那拍賣行而去,凌中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說道:“大事算不上,但是也的確是發生了幾件事。”
“說來聽聽。”葉凌汐在拍賣行的櫃檯上拿了一個號,跟着裡面負責接待的人往樓上走。
凌中跟着葉凌汐上樓,稍微落後她一個臺階,“回主子的話,第一件大事是武安郡王世子即將迎娶齊國公府嫡女。”
被帶到一處雅間,整個拍賣臺在一層,是一個圓形的臺子,上面蓋滿了紅布,大概是遮擋着被拍賣的物件。
至於人羣則都聚集在二樓跟三樓上,看着那探着腦袋看熱鬧的人,葉凌汐挑眉,今日來的人可不少,至少有兩百人,看這些人的打扮,非富即貴,看來這拍賣的物件中寶貝定然不少。
青兒直接讓小廝出去,自己上來給葉凌汐奉茶。
葉凌汐坐了下來,端着茶杯,淡然說道:“齊國公府不是皇后與太后的母家嗎?”
“是的,這次齊國公府與武安郡王府的聯姻是太后親手促成的。”凌中回答說道。
葉凌汐喝了一口茶,嘴角微勾,“若是能將武安郡王府收爲己用,誰還能是宋家的對手,這煜王登基自然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西涼帝竟然答應了?莫不是他心裡早已經屬意這皇后嫡子爲太子?”
“不,並不是這樣,皇上還給武安郡王府的嫡次子賜婚了,對象是安定侯府謝家的嫡長女。”凌中回答說道。
聽着這話,葉凌汐忍不住笑了,“看來這西涼帝是一點兒也放心不下這武安郡王啊。”若是讓武安郡王世子娶宋家的女兒是擡舉,那麼讓郡王府的二公子娶謝家的嫡長女,絕對是不懷好意,一山不容二虎,一府也休想要兩個門當戶對的秦家。誰不知道宋家與謝家的鬥爭已經快到明面上了,這不單是宋家與謝家的鬥爭,還關係到四皇子與大皇子之間的皇位之爭。到時候武安郡王府該投靠哪一邊呢?讓功名赫赫的武安郡王投靠只知玩樂、不思進取的京中權貴,怕是莫大的恥辱。所以這婚事,三府怕是都不見得高興。”
凌中看着葉凌汐,點頭說道:“主子說的是,就在前幾日,宋家的長子鬧事打斷了謝家小公子的腿,這事可是鬧到了朝堂之上,被西涼帝給狠狠訓斥了一頓。連帶着齊國公也因爲教子無方被申斥。”
“看來這位西涼帝真是料事如神。”葉凌汐淡笑一聲,“這西涼徇都有五大勢力,不知道另外兩家現在是如何的光景。”
“主子是說忠義侯府跟陳國公府嗎?這忠義侯府現在倒是看不出所以然來,不過陳國公府自然是支持陳賢妃所出的三皇子的。”凌中回答說道。
下面已經有人走到拍賣臺上了,葉凌汐微微一笑,“難道西涼就只有這大皇子,三皇子跟四皇子嗎?聽說西涼帝兒子可不少呢。”
“這主子就有所不知了,五皇子與八皇子是跟隨三皇子的,六皇子是跟隨大皇子,至於九皇子與四皇子是一母所出,自然是算是四皇子一派呢,剩下的十皇子也是跟隨四皇子。”凌中解釋說道。
聽着這話,葉凌汐微微挑眉,“看來這些人心中都早有求和了,只是這一二三四往後排,人數似乎對不上,不是還有個二皇子跟七皇子嗎?”
“二皇子他幾年前就去了,至於那七皇子……”凌中說到這裡,忽然默了。
察覺到凌中的異樣,葉凌汐看了他一眼,“怎麼了?有什麼話不好說嗎?”
“不,不是。”凌中看着葉凌汐,嘆息一聲,“屬下實在是無話可說。”
“……”葉凌汐眉梢緊了緊,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他這到底是做了什麼,竟然讓人用無話可說來形容。
“你覺得這幾位皇子之中誰有可能奪得最後的帝位。”葉凌汐開口說道,這西涼的形勢好像比動畫複雜不少呢。
凌中挑了挑眉,“這個倒是說不上來,如今四皇子雖然佔了優勢,可是大皇子佔長,三皇子素有賢名,剩下的幾位皇子未必沒有野心,比如九皇子,他也是嫡子,身後也是齊國公府。所以真要看的話,除了七皇子之外,其餘人都可能奪得帝位。”
“……”